第1章 无秩序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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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创纪元32年3月9日下午6点。

地点:松山重城北部无秩序区二百二十七公里处。

常年零下二十多度,大地被冻的龟裂,天空中飘着零星雪花,一条灾前建造的公路上,一辆满载着工人的破旧皮卡车刚刚从灾荒区驶回。

车斗里,十三个人蜷缩着挤在一起,没有交谈,只有鼾声,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他们实在太累了。

前车副驾驶,一个穿着破旧棉服的消瘦青年,二十岁出头,双眼布满血丝,同样困得直打哈欠。

“啊——哈。”

青年强忍着睡意,一直在和旁边的司机闲聊,也可以说是攀谈。

……

看了一眼外面的环境,感觉差不多快到地方了,青年从怀里衣服夹层中抽出一张纸币。

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张。

“窦哥,这次又麻烦您了,今天这天忒冷,回头您买点酒食,暖暖身子。”青年把钱在司机的视线里晃了一下,然后塞到了车的手扣里。

司机见到青年已经把钱放好了,才故作惊讶的喊道:“哎——川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点拿回去!”

司机窦哥似乎对青年这个行为很有意见。

青年则是嘿嘿一笑,“窦哥,这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一会儿回去晚了,路更难走,多少是个意思,您别和弟弟见外。”

青年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肉疼的紧,那两张纸币一共二十元。

现在是创纪元,流通的货币是亚元,购买力是以前的十倍,而且现在劳动力极度廉价,这二十亚元是后车斗里那群人,干一趟活的一人份工钱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这有些钱该花,还是省不了的,这一点他心里明白。

果然,司机闻言,也就没再提让青年收回去的话,而是主动换了个话茬,对青年称赞道:“你小子,从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有点脑子,这不,才不到半年,就能带着这群苦大力挑头干活了,后车斗里哪个不比你岁数大,但都没你灵啊。”

青年嘿嘿一笑,依旧捧着对方唠道:“嘿嘿,这是您抬举我了,主要是后面那群乡亲信任,上面又有窦哥您这样的哥哥照顾,我才能在这无秩序区有口饭吃,要不然就我这小身板,拿啥挑头,早饿死了。”

“呵呵,照顾?就这狗艹的地方,谁能照顾谁啊,为了口吃的,每天都能死个把人,多少大老爷们都活不起了,而你小子却能带着一群比自己岁数大的壮年接活干,肚子里有点东西啊。”司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可能是我命好。”青年没再解释,而是从口袋里抠出一根烟,殷勤的给对方递了上去,并拿起了车里的点火器。

“呦,你小子还能搞到烟抽。”司机有些诧异,眼神还不经意的扫了青年的口袋一眼。

青年像是没看见,一边给对方点烟,一边大咧咧的说道:“我哪有钱买烟啊,这还不是昨天夜里干活,大工头喝多了丢给我的,我也不会抽,就想着给您留着,开车的时候好解个乏。”

“呵呵,你小子。”司机被青年的话彻底逗乐了,调侃了一句就没再说话。

……

还有十分钟就到家了,该做的也做完了,司机窦哥悠哉的抽着烟,青年则转头望向窗外,看着那三十多年来一成不变的白色大地,有些缓缓出神。

三十年前,灾变降临全球,灾变过后,大地满目疮痍,物种匮乏,大面积生活区被损坏,人类原有秩序荡然无存,新的秩序在灾后重建。

重建后的全球,大概分为了四大等级区域,重建区、无秩序区、灾荒区、核变区。

重建区分为星城和重城,是灾变后首先建立的新秩序生活区,大概居住了百分之三十的人口。

无秩序区是灾变后还无力规划的区域,目前在这里没有医疗、物产、法律,所有人都只能自力更生,自我救赎。

最后的灾荒区和核变区,则已完全无法供人类生存,具体破坏成什么样,普通人无从得知。

他叫唐川,刚满二十岁,父母在六年前意外失踪,只留下一个十一岁的妹。

无父母帮衬,无亲朋照顾,在这个贫瘠的无秩序区,唐川已经独立生活了六年。

……

这台老旧皮卡,公里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万公里,地干路滑,开的十分缓慢,在经过一个路坑时,车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呦声。

“哎呦,卧槽!”伴随着车架晃动,一声惊呼从车底传出,声音不大,唐川坐在车辆并没有听到这声国粹。

当然,就算唐川听到了,可能也想不到此时的车底竟然安装了一个车底‘悬挂’。

这悬挂是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子,皮卡车是经过改装的,车架比较高,男子用安全绳将自己固定在车底,还算牢固。

此时男子浑身布满冰霜,血污也结成了冰凌,由于气温太低,嘴唇都变成了紫色。

“玛德,这……这到哪了?再不停车,伤没弄死我,这冻也要把我冻死了,嘚嘚嘚——。”男子牙齿发出有节奏的打击乐。

好在,男子应该是命不该绝,车子很快在一处村口停下,

说是村子,其实不过是不到三十间高低不平,破烂不已的棚户房。在无秩序区像这种村子有很多,几十人扎堆住在一起,像是寒夜里抱团取暖的坟圈子。

无秩序区也有大一些的村落,人口数百人甚至到数千人,这种被叫做生活镇,不过想进生活镇居住,一般人也很难有机会。

……

砰砰砰!

“所有人下车!”皮卡停下,唐川第一个下车,敲着车板将所有人叫醒。

在所有人下车时,车底的人影趁机窜进了路边的壕沟。

五分钟后,皮卡驶离,唐川站在村口,之前车上的众人都围在了唐川身边,一个个身着破烂,虽在车上已休息了会儿,但依旧难掩身心的疲倦。

“川子,快点发钱吧,大家都累坏了,早发完,好回去睡觉了。”一个比唐川大不了多少的黑瘦青年,忍不住对唐川催促道。

除了黑瘦青年有以外,其他人都安静的等待着,唐川年龄虽小,但却带着他们谋了个生计,在这群人里还是颇为威信的。

唐川抬头看了黑瘦青年一眼,没好气道:“三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是不是又要找红姐去啊!我可是听说你上次半夜趴窗户,被红姐拿着棍子追了半条街。”

“哈哈——!!!”

唐川冲黑瘦青年开玩笑,其他人也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都朝刘三投去调侃的笑声。

红姐是一个三十岁出头,风韵犹存的寡妇。

刘三被众人打趣,那黑黑的脸皮也变得有些发红,但却没有反驳,而是眼睛不自觉地朝村子里的一个方向偷瞄了几眼。

生活在无秩序区的人想活下去,都要给自己找个奔头,大部分人的奔头可能是相信好死不如赖活着,因为惧怕死亡,能熬一天算一天。

但刘三却不一样,他的奔头就是红姐,从几年前见到红姐开始,他就再也忘不掉那个红色身影。

……

开完刘三的玩笑,唐川也就没再浪费时间,从怀里取出工钱开始分发下去,每人二十五块,按照提前定好的规矩,唐川没人再抽五块钱的抽头,一人落到手里二十亚元,

众人领了钱都快速离开了,无秩序区的人没有太多的想法,有了这些钱,那就又能继续熬过一段日子了。

能继续熬着,就行。

“完活了,回家。”唐川拍拍双手,便朝着家里走去,结果走了两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在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后,嘟囔了一句。

“嘶——,真冷。”

现在的气温,站在户外如果不运动,半个小时就能冻麻了身体。

这个村子本就不大,没两步唐川就到了一间棚户房外,左右看了看没人,唐川才上前轻叩了两下门,每次敲这家门,他心里都有些发虚,像是做贼一样。

“红姐,红姐。”唐川压着嗓子,生怕被别人听到。

敲了能有四五下,房间里才传来回应。

吱嘎——,随着一声酸牙的门轴声响,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出现在唐川的面前。

女人可能是刚刚洗完澡,披着一件红色小袄,头发还是湿的,门一开,头发冒着雾气,再加上热水刚刚滋润过的泛红皮肤,很是妩媚,让人看得有些鸡动。

唐川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更是差点把眼看直了,目光在对方没有来得及系上的领口,差点挪不开。

停留了大概有两三秒钟,唐川才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挪开目光,然后干咳两声,冲对方打了个招呼。

“咳咳,红姐。”

此人便是红姐,刘三的盼头。

“哎呦——川子。”女子一看到唐川,眼睛一亮,一声甜腻的惊呼下,便上前挽住唐川的胳膊,热情的往屋里拽。

“你看这身上脏的,快进屋暖和暖和,正好姐刚刚烧好了热水,赶紧好好洗洗。”

“红姐,别闹。”尽管早已熟悉了红姐的做事风格,唐川还是有些不适应,耳根瞬间发红,轻推了对方两下胳膊后,赶忙道:“红姐,我妹呢,赶紧叫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家了。”

“着什么急啊,跟姐还客气,又不是早两年偷看姐洗澡的小家伙了不是。”红姐故意调笑的,明显不想轻易放过唐川,结果下一刻,一个小脑袋便从她身后钻了出来。

“哥,你回来啦。”小脑袋头发发黄,消瘦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只有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带着几分灵气。

她就是唐川的妹妹,名叫唐朵朵,因为从小患有血液病,所以脸上才没有血色。

唐川赶忙顺势将唐朵朵从红姐身后拉了过来,先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便借机对红姐道:“红姐,今天又麻烦您了,天不早了,我先带朵朵回家了。”

说完,唐川扭头就走,唐朵朵被前者拉着,差点拽一个趔趄。

“红姨,再见。”唐朵朵不忘回头,对红姐打个招呼。

“这都什么辈分啊。”唐川嘟囔道。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听到红姐略显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川子,真走了,陪姐聊会天,也行啊!”

“改日,改日。”

唐川听到喊声,嘴里随意的敷衍着,又往前快捣了两步。

唐川之所以如此慌张,除了红姐实在太过热情,更重要的是,在他十六岁那年荷尔蒙躁动,充着对异性的美好向往,凿壁偷光。

结果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从那以后他每次见红姐,就心里发虚。

“唉,这小家伙越长大,胆子越小了,真是的。”红姐看着唐川狼狈的模样,笑的前仰后合,自从那次以后,每回见到唐川,她就想故意逗对方一下。

……

唐川很快回到了自己家,就在红姐家隔壁,要不然也不具备凿壁偷光的条件。

一间不到十二平米的隔断房,从里面分成两间,左边房间偏大,摆放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是主屋兼唐川的房间。

右边那间挨着红姐的屋子,以前是唐川住的,现在成了唐朵朵的。

无外乎其他,主要是这破房子实在不隔音,晚上红姐偶尔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不然当年唐川也不会做出那等青春莽撞事,后来洞被补上了,唐川也就和唐朵朵换了房间。

毕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对于老师和学生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情。

就在唐川刚刚回到家,三山村村口,街边的壕沟里,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双眼散发着血芒,像是个择人而噬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