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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海德薇如约而至时,阿花已经在“防卫安全局”的门口等着了。那是一座直接建在闹市区边上,背靠山体,紧挨着居民楼小区和市级公交总站的建筑。没有任何标识牌,没有人在外面站岗,甚至从窗户看不见灯光,就像一座已经被废弃的旧楼一样。但上面没有灰也没有任何陈旧的痕迹,只是隐隐让人感觉这座建筑,处在一个精心设置的不起眼当中。
但在这市区里就算是这种精心设计的不起眼,它本身也很起眼。
海德薇抑制住扫描整个建筑的欲望,大踏步走了进去。这里只有拦车的杆子,两个正对入口的监控,还有精致的灰砖砌墙包围的小院,小院里连一棵树都没有。
“怎么花了这么久!”阿花上来迎接,“等一下我们老大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就如实说就行了。”
“要是他让你上交怎么办。”海德薇一边走一边看着他,却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非常直截了当的问题。“你会的,对吧。”
他沉默了。
海德薇见状,拍拍他的后背,轻轻推开门。门里关着灯,落了一些灰尘,但能看出脚印和走动的痕迹,一直通往旁边侧屋的一个地下室木板门。
“在职责和家人之间二选一。很难选对吧?没事的,我会做我该做的事。”
“等一下!”
海德薇回头,“怎么了?”
“你说你,该做的事……”
她叹了口气,“对的,我始终要为我自己的利益而着想,而你和我家人的安全同样也是我利益的一部分。”她看着阿花呆滞的神情,摇了摇手腕,“没事,你先去做你该做的吧。”
说罢,拉开地门,看着里面隐隐发出的亮光,海德薇毅然决然地跳了进去。
(……)
下面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越往里走,她感觉到越往建筑后依靠的山体深入。原来这防卫局上层的建筑是个幌子,底下需要经过一整套地下结构才可到达。没走多远,两个没有戴墨镜,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不知从何处走出,拦停了海德薇,一个人用手持金属探测仪扫描她,一个人从她的肩膀拍到腰身,后背,大腿,甚至大腿内侧也捋了一遍。只是那检查的手法不带一丁点猥亵的感情,只是单纯的检查。
金属探测器在她手上发出尖锐的滴滴声,那守卫抬头,用眼神指示海德薇。而她也没多说一句,只把袖子撩开露出机械义肢,这两个守卫就结束了检查把她请进安检门。
但还没等她出来,其中一个守卫就“咔!”地给她拷上副手铐,而且还不是常见的链子式,是钢材金属板质的又大又硬的实心手铐。像是给巨猿金刚用的那种。
海德薇偏了偏头,用一种礼貌的疑问神情看向那个守卫,却没得到任何回复。一个守卫推开门,灯火通明的防卫局大厅就此展现在海德薇眼前。
首先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隔音真的很好。
就如同某种证卷交易所和银行的结合体,无数文职和工作人员在里面咔咔打字敲键盘,角落和柱子旁有人在小声交谈,有人在一边看文档,一边喝咖啡或者茶。至于她为什么分不清楚,是因为这里两种提神饮品的气味已经混杂了,在一个桌面上她甚至还看到了东蓬特饮。
似乎没有人在看她,只有一两道视线投到了她身上。自己进来的位置像是二楼,下面的大厅还要往下走一层。海德薇在守卫的引导下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不慌不忙,她近乎是在不加掩饰地观察这个神秘防卫局的布置和环境,也许是对这不礼貌的迎接的一种反抗。
她随即被送进大厅侧面的一个办公室中。
刚一进办公室,她立刻意识到那外面挂着的牌子是假的。她被按在房间里一个被固定水泥地上的铁凳子上,面前一张不锈钢桌,对面还有两个简单摆放的人体工学椅。侧面是一大块玻璃,头顶各有两个监控,守卫把她摁在凳子上就出去了,之后门被锁上,发出了非常明显的咔哒声。
她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简直是要“凶多吉少”了啊!如此这般自嘲地笑一下。但人还没来,这里似乎也没人,她可以非常放心地观察这里。自己坐着的凳子是不常见的铁框椅子,至少是在这种严峻的场合中容易出现的那种。单纯坐上去的话非常不适。但她知道自己不用适应太久。
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阿花的身影——他现在在做什么?自己这般行为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生存环境?他刚才应该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了,这样对比她自己的处境会显得好一点。
她摇摇头不再去想。现在很要紧,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简单的检查不可能能查出她身体里已经安装的植入体和设备终端,她早已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没有带枪,二没有带刀,连陶瓷刀也没带。这都不必要。难道她要用一把枪一把刀单杀出这所戒备森严的省级……甚至更高级别的单位吗?
有眼部的透视多波段扫描功能,有心灵控制转发器,就够了。
正想着呢,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明显是年老一点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两个守卫。他摆摆手让守卫出去,关上门,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海德薇。就像一条盯住猎物的蟒蛇,他一直到坐下都没有放开眼。
“说吧。”
“说什么?”
“姓名,年龄,出生日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中年男人凑近来,眼里快要瞪出血丝。他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是全华国人民的敌人!”
海德薇乐了,“你谁啊?”她轻佻地一笑,“防卫局副局长是吧?你级别不够,把你上级叫来。”她摆摆手,“哦,不是局长,是——更上面那层。”
那副局愣了,残在他手里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死在这审讯室里的也不是没有,她一走进来看到这柔润丰美的女人的一刹那就想出了至少五十种料理她的方法,但她怎敢——?
这副局猛拍桌面,“大胆!你怎么敢在这里放肆!你岂知道你有胆子走进这地下,就没有出去的活头了!”
海德薇只是歪着身子,用一种极度戏谑的神情皱着眉头看着他,在她眼里,那近乎是一种中年老男人特有的无能狂怒。
“我说啊,下回你跟那些人学学,上班出工时候把你胸牌戴上。还有,别看那些古偶女频了,讲话都讲不利索,真把自己当包青天了?”
这时这副局才意识到自己没带身份标识,那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靠察言观色?那一股极度恼怒的怒火疯狂燃烧,他从事此行业数十年,竟然没见过这么放肆的女犯!手指捏的嘎嘎作响,中年老男人豆包般的拳头近乎是下意识就挥了出去。
然而海德薇没有躲,她偏着身子侧迎拳风,整个上半身都被打得一晃悠,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脸上,若这是一般的女人,怕不是下颌断裂,颅骨破裂,连脑震荡都得从中度起算。
但她只是晃悠两下,那力量她完全吃下了,纯靠颅骨和脊椎脖颈的摇晃接下了。脸颊嫩皮的擦伤在所难免,一绺血丝从她嘴边流下,那双眼不屈地盯着这老男人,那股英气近乎是毫无遮挡地倾泻出来。她银牙紧咬,战意十足地说:
“呃……呵呵……下次你记得,要打人时候手上包着点东西,比如纱布或者什么的,就像——这样!”
海德薇当着那副局的面举起双手,两臂发力,那实心的合页钢手铐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被活生生撕裂,拉开,那扭曲的金属板经受了几乎几百吨的拉力,甚至就在这几秒钟达到了金属疲劳的极限。
“砰!!!!”
没人知道她怎会有这般力气,那纯钢质的重型手铐是为极限状态下的人类,又再超了一定规格而设计的,但就在那副局眼前,在审讯室隔壁单向玻璃镜后几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被活生生扯断撕裂开来。
之后不锈钢空心的椅子就更不在话下了,她如同捏一个废纸板一般把座椅扶手捏扁,扯开,甚至开始认真地把这椅子徒手掰开,撕开,扭转,变成一条一条的不锈钢棍。
海德薇随手丢了一根到桌面上,此时那职务颇高的中年男人早已瘫在自己的工学椅里,看着这高个子的,又显着肌肉又丰软的女人。海德薇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样子,她刚才就想起来阿花是怎么评价她的。
“虎妖……挺好的。”她在心里暗笑。
见那大叔没反应,海德薇用扭成的不锈钢棍子敲敲桌面,“下次,如果你还想不搞程序正义屈打成招,你就用这个打别人。记得也给别人一根。你就跟他打,谁打赢了谁有权说下一步。”
一转头她就发现在门外面,从房门上边的透明窗下冒出两个好奇的眼睛,她刚想伸手开门却突然意识到,这尚且还在人家地盘里,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于是她便继续砰砰两下敲着桌面。“让你的人进来。还有,我意识到是我要求太无礼了,让你们这里局长来也行——还愣着干嘛!”
见那中年人毫无反应,双腿发软,她举起棍子刚准备要打门就被一下打开。是阿花,刚才门外踮着脚看的人也是他。此时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还是那俩守卫,只是现在他俩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先走上来。
“可以了!不要再做这些多余的事了,”话音落地之后他又抄着手,略有一些谨慎地面向副局又立刻说,“副总,您还是先出来吧,总局说他来。”
那中年老男人惊魂未定,此时却只是看了海德薇一眼,之后没说任何话,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走出去。那通透皮鞋走地的声音咣咣作响,不知是外面的文职都纷纷停下来还是他的声音太大,就连外面刚才略有些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你们两个,还是在外面守着,等会总局会来。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她。这也是总局的命令。”
阿花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守卫往外面赶,那守卫也是借坡下驴顺势到门外面站好,只是可能不会像一开始那么信心充沛了。
合上门,落好锁,阿花近乎是一秒都忍不了似的直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海德薇。
“他没有伤你吧……他伤到你没有?让我看看……哎,我就不应该……”
“嘘——”她把一根手指立在唇前,但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揉了揉阿花的头。
“虽然这房间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但这要是让你顶头上司看见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海德薇的声音重新回到两人间平时的那种温婉,“他会笑话你吧?自己的老婆是超人却还这样子——”她轻轻笑了两声,随后把阿花送到那对面的舒服椅子旁边,“我啊,我倒是挺希望你来审我的,可惜你现在等级不太高。刚才那人是上边派下来的关系户吧?纯靠破案数量见长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可……”
“哎~”她敲敲自己脑袋瓜子,“我能读心呀?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你们单位韭菜盒子做的真差,回头我给你做个好的。”
他一时无话,只得坐在椅子上发愣,“你……”
“我从一下来一开始就把这个给打开了。我也不怕他们知道,倒不如说——”她走到那房间旁边的大镜子面前,双目直勾勾盯着镜子后面的某个点,“他们知道了,我也省去了解释的麻烦。”
“你不怕——”阿花凑到人身边小声说,“你不怕那些科学家对你不利?比如把你解剖什么的……”
海德薇拍拍人后背,“没办法了,木已成舟。而且我也希望你在这里能待久一点,比较和我不一样,你总是要搞事业的。我会支持你,就算让我……”她叹了口气,“我们回正题吧。”
她敲敲那块镜子板,正色道:“这位先生,咱们正式一点谈吧。”
只见那玻璃板的反射面如同百叶窗户一般打开,那单向镜背后的另一个房间这才显露在她的眼前。那里有几台电脑,几个工作人员,站着的几个其中一个明显是他们说的总局,就是这里的一把手。
海德薇低下身子,扶着阿花后背,“我跟他谈,你去那边吧。”
“但我级别不够!”
听闻此言,海德薇起身直视那总局,“你看到了,他说他级别不够。”
那总局点点头,说话的声音从麦克风和音响放出来,稍微有点失真:“让他进来。小伙子,你进来。”
这样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拉来椅子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在玻璃板后的总局,她立刻明白,自己的筹码基本上展示得七七八八了,而真正的谈判才正式开始。
是合作还是敌对,还是互相夺取,一种近乎要战斗的快感就像涨潮的湖水一般蔓延开来,淹没她的内心。如果阿花还在房间里,他会第一时间发现此时海德薇的气质气场已经明显变了。
变成了一种仿佛活在现世的真正妖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