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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文？”夏梦柔皱紧眉头。
“莫非这是北方草原部族的文字？”
片刻后她又摇摇脑袋：“陈夫子曾说过，北方部族虽繁多，但几千年来，研习出文字者，却不足十。且晋后入关者，多仿汉字为己用。”
夏梦柔越想越觉有问题，便用手托着脸颊沉思。
“鹰文，鹰，难道是崇尚苍狼飞鹰的匈奴？”
“不对，太史公铁笔直断，匈奴以王庭符印节军，并无文书……”
看着她越拧越紧的眉头，风昂心中顿感不妙。
这丫头读了太多书，要让她这样猜下去，待会更难解释清。
他打定主意，便弹了下夏梦柔的脑门。
“噹！”
“别乱想，”他顿了下，“这是上古巫祝密语，早失传了。”
夏梦柔咬牙瞪了眼他，片刻后又揉着脑门点点头。
她早就听说，上古时期，语言文字分为显隐两种。
显者语调少，为发布政令公用。隐者语调多，为大巫与帝王私控。
她愈思愈觉在理，用肩膀轻撞下风昂。
“喂，你如何懂得上古巫祝密语？”
风昂瞄了眼她：“笑话，你以为我三千卷道藏白读的？”
夏梦柔翻着眼白，心里却乐开花。
她揽紧丈夫的臂膀：“风昂，这段话是何意？”
风昂暗自松口气，盯着宝箱底的文字思索。
按理说，这倒是个简单的句式。译成汉文，大概是让什么去干什么。
可他思衬再三，总觉得译文仍可简化。
半晌后，他猛地惊醒，满脸无奈笑意。
“你看懂了？”
“懂了，”他叹口气。
“芝麻开门！”
话音刚落，宝箱浑身抖动不止。随后“咔嚓”一声脆响，箱体中间便裂开条缝。
缝隙越裂越大，箱盖也无力自扬，霞光也从其中股股溢出。
伸手去摸，那霞光虽无形，却有水流漫过指尖的质感。
许久后，霞光慢慢散尽，两人这才看清箱底的东西。
一面青铜圆镜。
夏梦柔人傻胆大，直接抓进手里把玩。
“风昂，似乎是面规矩镜。”
风昂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所谓规矩镜，指的是铜镜背面，特殊的花纹布置。
工匠镂刻时，特意把镜背分为两圆一方，共三层。
外圆常镂刻云纹或雷纹，内圆则分方位，镂刻青龙白虎等四相。
最内层的方形里，常镶嵌浑圆玉石。
此镜源于以黄老治国的汉初，镜背圆里套方，方里套圆的样式，既暗示天圆地方，又表达道家阴中带阳，阳中生阴的辩证思想。
风昂把铜镜接到手里，仔细端详。
不同于开箱时的霞光阵阵，这镜子虽无铜锈，却暗淡不可照人。
他尝试喊了几声芝麻开门，铜镜毫无反应。
夏梦柔奇道：“风昂，莫非它也要用火烤？”
风昂愣了下，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
无论从原主的记忆，还是今夜开箱的经历来看。这位同为穿越者的抱虚古仙，行事风格难以捉摸，颇有种老顽童游戏人间的意味。
依抱虚古仙捉弄人的性子，如果宝箱用火烤，铜镜指定不能再用火。
或许，要反着来。
“柔儿，去打盆水。”
“水？”
夏梦柔愣了下，虽不理解，还是乖乖去做。
等到她把水盆端来，风昂犹豫了下，把铜镜慢慢放进去。
片刻后水盆里咕咕冒泡，暗淡的铜镜里，也泛起阵阵水雾。
半晌后，盆中水下了大半。铜镜如同喝饱般，竟发出“嗯”的声响。
两人正自惊愕，那镜中水雾散去，似乎闪过一道人影。
夏梦柔屈指点点风昂：“你看见了？”
风昂没回答，将她护在身后退了几步，提起全身灵力，暗中夹紧雷咒符，以待应敌。
如此等了片刻，铜镜中人影不显，反而浮出几行简体银字。
【既识箱底文字，必是同乡异客，吾当助之。此宝名为‘勘虚’，乃吾登仙时，一缕神识所化，知吾所尽知。今后每逢朔望日，小同乡可借助月华唤醒此镜，解得一件惑事。】
读完水中文字，风昂陷入长考。
所谓朔望日，即是每月的初一与十五。
按铜镜所言，也就是每个月，有两次让他解惑的机会。
短期来看，似乎没甚用处，远不如给捧灵丹吞入腹，直接拔升境界。
可修仙路何其漫长，要有位真仙前辈指点，来日定不可限量。
这样看，又远比给些灵丹或法器，要实惠太多。
而且他的金手指，只提供预测吉凶的保命功能。这个铜镜，又正好能助他快速修炼，少走弯路。
好家伙，倒是完美契合，闭环了。
风昂心中正自翻腾，水面却泛起阵涟漪，又浮现一行简体字。
【滴血认主】
风昂抬起手臂，突然犹豫了。这抱虚古仙最爱捉弄人，他真怕滴血后，又滴出什么幺蛾子。
他回过头：“你先去院子里。”
夏梦柔愣了下，还是走到院外，勾着头向里面看。
风昂这才放心。
他荡开宽袖，指甲轻划，食指肚便渗出血液。
挤了几滴掉落盆里，水面很快浮起一层鲜红。
风昂紧盯水面，那古镜晃了晃，转眼将鲜血吸尽，黑影再次浮现。
“镜灵勘虚拜见主人，”镜中黑影纳头便拜。
嚯，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请起。”
风昂盯着他，只见一团黑漆漆人形，分不清五官与手足。
“我且问你，为何我卡在炼气七层多年，始终难以精进？”
勘虚立即回道：“奴奴启禀主人，您三股灵根虽皆为上品，但水火不相容。炼得一分日精月华入体，分三股滋养灵根，水火两行得之，便互相攻伐。金行灵根生水又怯火，亦无法滋养本体。”
风昂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见勘虚镜灵确有些见识，他便放心再问。
“依你之见，我该如何破局？”
“回主人，依奴婢愚见，主人既身怀金、水、火三行灵根，最好便是制住火行灵根，凑成‘金水相连’灵根格局。一分日精月华入体，因金水互生，便得两分滋养。”
风昂前倾身子追问：“莫非你有法制住火行灵根？”
“这也不难，奴有上中下三策，供主人挑选。”
“快说，快说！”
“上策奴提供天地材宝位置，主人自取，强行结成元婴，再夺舍新躯；中策需主人去北海斩杀千年蛟龙，取其灵台蛟珠置丹田，永镇火行灵根；下策有古仙避火诀相告，虽能暂镇火行灵根，但每用其效必减。”
风昂听完寒着脸，这上中两策，叫他娘的倒也不难？
或许是看出他不悦，镜灵立马又开口。
“主人勿忧，可先用避火诀修炼，尝试筑基，再图他计。”
风昂叹口气，看来也只有如此。
镜中波纹荡漾，避火诀口诀依次浮现。
风昂花了点功夫记住，正想再问些事，那古镜银光暴涨后转瞬散尽光华。
“倒挺守规矩，说解一件惑事，就是一件。”
他轻声骂了句，招呼夏梦柔藏好铜镜，便去了院中。
院西边有个池塘，正契合他的金水灵根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