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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城,监狱。
顾明坐在窗前忐忑不安,他对即将到来的消息既希望又带有一种浓浓的恐惧。
他希望得到的是可以帮助他妹妹回来的消息。
恐惧的是妹妹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狱警押着一个眼神里充满绝望的空洞男人出来。
许久未打理的头发早已散乱流长,粗硬茂密的胡须遮住他的脸庞。
眼里毫无生机,消瘦不堪。
他瞄了一眼顾明,随即便低下头,等待这漫长的时间结束。
“你好!李傲先生!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顾明。是你儿子李峰的执法者同伴。”
李傲对顾明毫无兴趣,双眼无神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只有听到李峰这两个字他的神情才微微动容。
顾明为自己的小举动而窃喜,如果不搬出李峰他可能一句话都不会跟我说!
李傲抬起头,顾明这时才看到他的双眸。
看向他的眼睛,顾明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嘲。
李傲这才艰难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希冀和关爱。
“小峰...他最近怎么样了?他还...恨我嘛?他还是走上了执法者的道路嘛......”
兴许早就知道了答案,他又低头露出比哭脸还难看的神情。
“我就知道了,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呵呵...”
顾明从他自嘲的笑声听出了无尽的后悔和自责。
李傲语气中带着哭声和无奈,嘴里不停嘟囔道,“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就连儿子都不相信我离我而去......”
顾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该怎么稳定安慰眼前这个男人。
思量已久,也许只有善意的谎言才能安慰眼前这个心里受伤的男人。
“我听队里其他前辈说,李峰是崇拜他曾经的执法者父亲才当上的执法者。”
李傲突然站起身来,一只手穿过玻璃掐住了顾明的脖子。
“你说谎!你骗我!他对我恨之入骨,才不会崇拜我。如果崇拜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我?”
顾明此时才回忆起眼前这个男人的信息,天赐‘穿透’。如果不是他自愿服罪,没有地方关的住眼前这个男人。
顾明感觉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充满老茧,并且越来越紧。
他想用出天赐抵抗李傲的攻击时,狱警将他拉扯回去摁在椅子上。
其中一个狱警开口道,“李前辈,我们敬重你所以没有为难你!我们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也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李傲坐下来,冷笑的看了顾明一眼。
显然不会再相信顾明说的任何一句话。
顾明虽然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心里正在痛骂自己。
“大意了,我太着急了。应该再了解一下他们父子关系再来的。”
砰~
探监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李峰闯了进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执法小队的众人。
李傲也被声音引起了注意,待看到李峰时捂嘴痛哭,泪流满面。
“小峰!你要相信我!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没有做过那种!”
“对不起!是我这个父亲不好!让你蒙羞了。”
李峰阴沉着脸,握紧了拳头大声逼问。
“对不起你应该留给被你杀害的队友们说!你应该对在天之灵的母亲和姐姐说!而不是对我说。”
“你对我说有什么用?”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当时昏迷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害他们!”
李傲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人的脸庞。
他想起他手下的队员们亲切叫他队长的声音,想起了她妻子和女儿的呼唤声。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似沾满了队友亲人的鲜血。
一时间,一种名为心痛的语气涌上了他的心头。他抓住自己心脏所位于的胸口,意图遏止住这种疼痛。
李峰掀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一道正位于心脏处的疤痕。
“视频中记录的清清楚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那是我亲眼,再晚一步我都要丧命于你手中!看看你亲手砍出来伤疤!”
李傲像是看到自己的恐惧和噩梦,连忙后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随后又将目光放在李峰心脏处的疤痕上,一脸心疼和自责。
不停用手扇自己的耳光,捶打自己的胸口。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强大让你们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是我害你们平白无故失去了性命!”
在两名狱警的努力下,李傲的情绪才缓缓安定下来。
钟安感觉时机已到,走到李傲面前细声询问。
“现在能说一下,你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嘛?”
“我说了的话,你们会相信嘛?”
“你得先说了,我们才知道。再判断要不要相信。”
李傲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一般。
身心疲惫的向众人讲述自己对当时事件的记忆: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执行完任务的我回到家已是半夜,天还下着濛濛细雨。
当我回到家时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房子全部都吞噬,只留下一片草地空无一物。
从黑洞里传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我太妨碍他们了!
要给我点惩罚,想救家人的话就听他们的话。
我按照他们的指示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随后出现了一个黑洞,从中抽出数根触手,我不敌被击晕在那里。
等我醒来后便迅速赶了回去,然后就看到基地的血腥场景。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我的队友四肢头颅都被砍了下来。
看着他们睁大的眼睛,我知道他们死不瞑目。
在现场还有我家人的尸体,等其他执法者到来我就被逮捕了。
他们给我看了基地的录像后,我一时间万念俱灰。
于是便自甘堕落的待在这所监狱了,我需要给队友的家人们一个交待。
再后来我听说我儿子李峰还活着的消息,只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看过我。
李峰大声对着李傲咆哮,一拳砸在了玻璃之上。
“你要给他们一个交待?那我呢?你要给我什么交待?你认罪之后你知道我都遭受了什么待遇嘛?”
钟安与杨若云上前按住李峰微微起伏的肩膀,示意他平复一下情绪。
其余人皆忧心忡忡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李傲朝着李峰跪下,不停磕着头,地板被敲得砰砰作响。
李傲额头也因每一次撞击而加大伤口,鲜血如水滴般从额头顺着面庞落入地面。
就如李峰那颗跳动的心脏,起伏落下......
李峰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软弱无能,曾经那个有担当勇敢一往无前的父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个被愧疚充满身心的傀儡,一个只知道不停道歉的废物。
李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大步冲出门外。
李傲目视李峰离去的背影,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