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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玑口中的那三人此时正在赶往西湖的路上。
打头那位姓白,名珝,字子杨。杏眸笑唇,生了双乌溜溜的杏眼,常带着几分笑意,好奇地左顾右盼。
走在中间的姓吴名玟字子枫。貌如美玉,神似霜梅,质如苍松劲竹,洁比空谷幽兰。是玄门中公认的君子。
最后那位姓吴名玹字子松,金瞳鹰眼,虽有五分像大秦人,但他貌比潘安,不让卫玠,冷淡少言,可敬难亲。
这三人俱是丹阳门现任掌门吴祈抱回的螟蛉子,他们之间的感情胜似亲兄弟。
玄门之中有这样一条规矩:隐于世,佑人间。据传,上古时期,妖魔横行,苍生陷于水火。神选凡人中有天资者,密授仙术,助人族平妖除魔。妖魔已除,神怕仙术被人乱用,便与玄门之祖签订了这样一条规矩。
既是规矩,那便有例外,比如这个丹阳门。上到掌门,下到弟子,好一点的借着“天下平安无事,下山无可厚非”“我们下山又不用仙术”等说辞光明正大下山喝酒玩闹,过分点的就偷令牌私自下山。长此以往,丹阳门便与离经叛道,礼乐崩坏画上了等号。
三人来到西湖边画舫上,等了一会,便看到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身材臃肿的人骑匹略显瘦弱的马而来(有点为难那匹马了)。此人名胡青史,是位商贾巨富。
胡青史与三人的渊源可追溯到一个月之前。彼时,胡青史南下经商,谁料在快到杭州城时遇到了一个有点本事的树妖,把他捉来挂树上,要他留下过路钱。三人刚好在附近打野味,难得见一件正经差事,便出手相救。胡青史得救后感激不尽,用各种方式答谢三人。一来二去,四人就成了朋友。前些天得知胡青史要北上,三人就凑了一桌酒菜,为他饯行。
一番寒暄之后,三人把胡青史迎进画舫,一同泛舟湖上。
喝了几轮酒,胡青史突然道:“几位少侠,最近可是要远行?不如与胡某搭个伙,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听罢,三人俱是一愣。
过了一会儿,白珝说道:“我们未听闻家父有远行的打算。老胡,你若是怕再遇到贼人,可以雇几个镖师。我们家中的规矩虽然随意了些,但偷偷远行这种事,我们实在是不敢啊。”
胡青史却放下筷子,瞪圆了眼,道:“三位少侠可是未曾听说京都发生的大事?”
“未曾,胡老板若是方便,不如讲讲?”吴玟道。
“哎呦呦,几位不知呀。就在这一个月之前,一位尚书家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在那花园中赏花游玩,突然向前一跌,一缕芳魂就这样归黄泉了。这尚书老爷悲痛交加,一口咬定是这丫鬟下的毒手。这丫鬟被投入大理寺,用尽了酷刑,却只是哭冤。最后那丫鬟死于狱中,这事不了了之。可谁料接下来几天,又有好几个人突然死亡。那京都上下,是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这还不算完,就在几日之前,城西北一人正在家中好好的睡着觉,突觉脖后一凉。披衣下床,向窗外一瞄,那窗外的东西却未曾讲他吓死。只见百余个披麻戴孝,面色惨白的人,皆提着一盏蓝盈盈的白纸灯笼,排成一列,僵硬地走过,这几天莫名死去的人都在队伍里。你们说,这事奇不奇?”
白珝问:“老胡,你在哪听的这段书?你说的这样的好,快把说书先生比下去了。”
胡青史道:“哎,白少侠,听了这宗奇事儿,你难道不想北上,一探究竟?”
白珝道:“这事听起来像鬼神之事,这鬼神之事,我们这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凡人掺和什么?”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吴玹道:“再说京都距杭州颇远,怕是谣传。”
胡青史端起酒杯,笑道:“子松兄说的是,胡某糊涂,胡某糊涂。”说罢,一饮而尽。
约一个时辰后,饯行宴毕,三目送着小厮扶着烂醉如泥的胡青史上马,左摇右晃地远去。
确定他们听不见了,白珝忍不住问道:“嘶,我们以前说漏嘴过?”
吴玟思索了好一会,答道:“未曾。”
白珝问:“那这老胡说这事是为了啥?只是为了诓骗几个免费镖师?还有通天阁那群人再废物,也不能让京都出这么大个事啊,不然这北方第一大派的脸面往哪搁?”
吴玹提醒道:“阿珝,慎言。”
白珝不服气道:“那群姓李的本来就是一群废物混蛋啊,我说的不对吗?”
吴玟笑道:“兄长的意思是:在人多的地方不可擅论玄门之事。不是指前一句话错了。”
吴玹道:“收拾收拾,回丹阳山。”
吴玟见四下无人,轻轻一挥袖,湖上的画舫倏地变作一张剪成船模样的纸,掉进湖里。
三人银钱有限,买了桌好酒好菜就没钱租画舫了,只能这样糊弄一下。
三人慢慢踱回丹阳庙,只见之前委以重任引开吴玑的吴珀坐在庙前的青石上,一块一块地翻看心愿牌。见三人回来了,吴珀“嗷”一嗓子,丢下心愿牌,向三人扑来,喊道:“你们可算回来了!禄存师兄找你们好久了!”
吴玹挡住过于热情的吴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师兄找我们做什么?”
吴珀道:“我也不知道,师兄说掌门让你们快去主殿。”
一听是掌门找他们有事,三人不敢耽搁,脚下生风,一路蹿向主殿。
三人进门,只见一位身着青蓝长袍,如昆山琪树,瑶池仙鹤般不染俗尘的男人,端坐在主殿最高的座位上。这就是丹阳门现任掌门人,玄门中赫赫有名的玉面修罗——吴祈。他也是三人的义父。
吴祈之下,端坐着四位长老,衣着随意,但四张脸上都是难得的严肃。再下首,默立着十余位弟子,皆是丹阳门的精英。能让离经叛道的丹阳门生出如此严肃的氛围,看来这次事儿不小。
吴玑见到姗姗来迟的三人,先是送他们一记眼刀,再向上施礼道:“人都来齐了。”
青莲长老微微颔首道:“刚送来的密信,北方通天阁出大事了,需四大派合力解决。掌门将于初九启程,尔等跟随掌门北上历练,愿尔等平安归来。可有什么疑问?”
听了这话,站在最后的白珝默默地与吴玹,吴玟对了个眼色:莫非老胡说对了?
因为吴祈在场,众人不敢放肆,只是静悄悄地站着。吴玑代师弟们问道:“敢问青莲长老,通天阁出什么大事了?”
红莲长老代答道:“这一个月来,京都总是莫名其妙地死人,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相似处,也没什么联系。同时,死者无外伤,无中毒下蛊的迹象,也没染什么怪病,往往上一刻还在照常生活,下一刻就死了。通天阁上下齐心协力,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更不妙的是,就在今天日出时分,通天阁百余名弟子同时身亡,随后遗体莫名消失不见。通天阁掌门人无法,便通知三派掌门,希望四派合力找出真凶,为冤死者昭雪。此番极为凶险,尔等千万,千万要小心。”
三人背后一凉,这事看来比老胡说的还要凶险。再说,这老胡有两下子,莫非,他也是玄门中人?
吴祈见说的差不多了,开口道:“都回去准备一下,初九一早出发。”说罢,就甩袖子走人了。
四位长老也说了点叮嘱安抚的话,随后也离开了。
一时间,主殿内的气氛极度压抑,平时吵闹不休的弟子们现在都轻悄悄的,不敢说话,好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东西似的。
玄门中门派成百上千,但有四门派是整个玄门的支柱,其余门派唯这四个马首是瞻。这四个门派分别为:杭州丹阳门,长安通天阁,苏州明镜台,巴蜀灵鹊山。这次通天阁遭次飞来横祸,恐怕整个玄门都要乱上一阵,特别是北方那些抱通天阁大腿的小门派,估计现在人人自危。
众人默默站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到住处准备北上。三人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先将胡青史这档子事按下不表,等安稳些再告诉掌门。
眨眼就到了初九。
这和丹阳山无数个清晨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百鸟齐歌,万虫和鸣,小小的丹阳庙前依旧只有那么几个祈福的人。只是四位长老与全部弟子面容略带沉重,为即将远行的人送行。
红莲长老依旧很豪迈,他举起一碗上好的梨花白,豪情万丈地吼一嗓子:“干了这碗践行酒,掌门你大胆地往前走啊,丹阳门有我们几个管着,你莫忧愁。”
白莲长老皮笑肉不笑道:“你应该不是去落井下石的吧?你若真是去给那个姓李的添堵去了,也看在我的面子上,轻些气他。不然我还要白搭进去几匣子药材。”
墨莲长老没说话,倒是他怀里的狸猫“喵”了一声,算是替他践行了。
青莲长老此时一手拉着一个弟子,唠唠叨叨地叮嘱,暂时顾不上他。
最后,吴祈挨个送了一记眼刀,四个长老总算是消停了。
吴祈懒得多说,翻身上马,道:“好生处理丹阳门事务,严防邪祟作乱,上路。”
随行弟子纷纷上马。一行人踏着朝阳晨露,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