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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清源宿在少年寝室外间的贵妃榻上。
“父亲娘亲,你们来接源儿回家吗?源儿再也不淘气了。”清源哭着扑向一对俊逸貌美的夫妻“源儿受苦了,我们也想带源儿回家呐,但是之前娘亲和源儿说,有时候鸟儿也会离开巢穴,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貌美的女子温柔而慈爱地拂着清源的脸说道。“没错,可是娘亲那是因为它们需要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储备食物,或者是为了找到更适合筑巢的地方。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们。“源儿,我们只是去寻找新的天空,去解决一些问题,你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人和蔼地安慰着清源,尽管她自己也藏着几分不确定,但她依然坚定地这样告诉清源。
清源的眼眶泛红,声音细若游丝:“可是,娘亲,源儿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我不确信自己能走很远很远的地方。”猛地男人和女人消失了,什么也没有了,清源看着月光透进来的房间,这个房间掩映在一片繁茂的橡树林后,这些橡树根深叶茂,一直延伸到远处,仿佛是特意为这片小天地拉上的一道绿色帷幕。
模糊中听见父亲的声音“记得吗?父亲曾经说过,无论世界多大,家永远是心中的指南针。会回来的,就像那些远航归来的船只,最终都会回到温暖的港湾。”缥缈的话语中带着温柔的力量,试图驱散清源心中的阴霾。
清源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知道,无论等待多么漫长,心中的那份信念会像小屋外的橡树一样,坚韧不拔,生生不息。而自己,要像那远行的船只,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最终定会循着爱的航线,回到她们身边。
清源无声地咽下流淌的泪水。
......
“小孩,起来了,睡这么沉。”
天色刚刚破晓,少年站在榻前,轻轻地晃动她。清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原来只是个梦罢了。
这时少年不经意地和她说着一些事情,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小孩,怕不怕死?”
“不怕死,怕疼,怕见不到父亲娘亲。”因为昨晚做的梦,清源突然很想和人说自己内心的害怕,毕竟也才只是六岁的孩子。
“小孩知道京城谢家吗?百年书香氏族的谢氏--”清源心头一颤,没有接话,是自己家吗?
少年继续说道“大概十天前,京城谢家被盗贼满门屠戮,这可是这段时间一直被讨论的惨案呐。小孩你怕不怕?”清源流着无声的眼泪,她没想到偌大的家族竟然零散的只剩自己一人了吗?少年看着女孩哭,“小孩,我可以教你生存的技能,但是学的如何看你自己的造化,你愿意吗?”
在这片既严酷又充满生机的林海土地上,清源学会了敬畏自然,也学会了在逆境中寻找生活的意义,同时杀戮和优胜劣汰也是这片林海一直在上演的故事。林海穿行的故事,就像湿地中的每一株草木,虽不起眼,却坚韧不拔,共同编织着一片独特而复杂的生存篇章。
或许这是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但每一寸都蕴藏着生命的奇迹。这段时间,少年带领着清源学习武功,学习在林海生存的本领,清源能够在林海中看到多样而繁复的动植物——蜿蜒穿行的石龙子、在落叶间跳跃的松鼠、振翅高歌的鸟儿、游弋的鱼群、潜伏的甲鱼、健壮的野猪、悠闲的鹿群、凶猛的大虫和稀有的毒蛇——交织出一幅幅生动的森林画卷。
对于亡命林海的人来说,这里永远是丰饶的餐桌。时光流转至宏开十年年,这片林海已默默承载了那些失散于历史尘埃中、未被记载的人们的足迹,长达无数个朝代。在这2年,清源没有被翠怡的人抓走,没有无尽的黑暗,没有家人、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只有少年时不时地出现教导她。
晨昏扎马步,练就少年教导的剑法,闲时就在林海中的府邸中翻阅浩无烟海的古籍,每天的时间除了固定4个时辰的睡眠,其他时间清源都在不停地学习新的知识,一次次地练习一次次地失败。
林海依然有无数人到来,是在国家战乱的前夕;北边的蛮人妄图穿过林海侵占新的领土,但是埋身于此。清源更熟悉林海后,她也会走出这个林海中的舒适圈去探险,当心灵与身体皆受创伤达到极限时,她又回到这片未被他人发现的府邸。
少年初遇时说过不会救她,却让她在这里拥有了短暂的安宁,他没有拒绝她,反而如同任何一个充满教化的师者,接纳并重塑了她,将她的过往与秘密深深锁在这片林海的怀抱中。
无人对这片土地表示异议,因为这里本就是世人眼中的荒芜之地,一片被遗忘的林海,处处掩藏着危机。
正如酿造陈年佳酿,在林海中生存的清源,也探索出了自己独特的生存技巧——这些技巧并非镌刻于石碑之上,或是书写于纸页之间,这更为深沉,仿佛是刻写在清源血脉中的密码。这是一套古老而自然的律令,恰如鹰与鸽在漫长岁月中演化出的行为技巧。
当清源面临绝境、绝望与孤独之时,她会回归那直指生存本能的指引,清源已经能够做到隐藏在密林中而不被他人或是凶猛的野兽所发现。
少年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能迅速做出反应,这些本能如同王者的权杖。
十岁的清源和几年前相比身量已经拔高了很多,脸也退却了肉肉的稚嫩感,但是身体却越发地纤弱,因为一直在生活在林海中,她浑身散发着空灵而缥缈的气质,宛若林间仙子。
一天清晨,少年在消失两个月后又回到这里,他总是消失一段时间回来考究清源的功课。
“小孩,天心九转草应该在炮制后取五钱混合明觉子,加以高温的黄酒,外敷,而不是加入黄酒中煮沸。”少年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这样学习的?药理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小步出现问题,关乎整体的药效。”
“师傅,清源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