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裂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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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校车缓缓驶去,从车门口下来的人们三两结伴的说笑着离去,一位身影显得有些孤寂的少年懒散的瞪着双死鱼眼。

他熟练的穿过马路走在回家路上的他不知何时从包中拿出了本小说懒散的看着。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太阳下山前最后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无限的拉长。

看着看着他叹了口气,将小说重新放回书包里不解的开口道。

“明明这本小说前面写的很好啊,为什么到后面居然烂成这样?”少年不解的挠了挠脑袋,继续向前走着。

恍惚间,他觉得视野开始晃动,原本平静的地面好似裂开了一条条巨大的裂缝,裂缝向他的脚下蔓延着,“跑”这是他心中最后的想法。

他奋力的向后跑去,却无济于事。

随着他脚步的加快,大地裂开的速度也是在逐渐加快着,就像是在针对他一般,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静止了,那原本让他心烦不已的叫卖声在此刻停止,街上的车辆也已静止不动。

“跑啊,跑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他的视线扫荡着周围,眼中浮现出的不舍好像是在与这个世界告别。

他的视野开始旋转,他掉入了那条巨大的裂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使他呆若木鸡,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眼前是四处战火缭绕的一片古战场,穿着树皮铠甲的人数不胜数,正在厮杀着,随时都有人倒地,手中拿着的石斧石锤用力的向敌人砸去,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他就这样呆呆的在空中看着这一切,直到他们全部倒在了战场之上。

极少数的人身上插着几根箭,而有的则是身首异处,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头颅被石锤石斧砸烂,或者伤口过重,流血而亡。

他终于从那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的视野缓缓向上移动,这时他才发现一条金色的古龙虚影正漂浮在半空之中,他仿佛受到了惊吓,身体向后倒去,可是痛觉并没有传来,身体感受到一些被挤压的感觉,使他有些不舒服。

他再次低头往下看,本应站在地面的他现在居然漂浮在空中。

“过来,孩子,过来…”一道道古老而又沧桑的声音从巨龙的身边传向他的耳朵。

自己为什么能从一只巨龙的身上听到人类的声音,又为什么会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古老而又沧桑,他的身体本能的向前不断游动着,就犹如在泳池那般。

他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不断向前游动着,可是看似很近的距离却好似有十万八千里一班。

他面部惊恐大声的吼叫道:“不要!什么情况?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了?不要再向前走了,停下啊!”现在他能够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头部。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和古龙的距离好像拉近了一些可是又好像没有拉进多少。

一年后…

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这段时间过得好漫长,好漫长,这片战场没有白天黑夜,只有地面上那一片不断死亡而又复生重新开始搏命的人们。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他尝试过闭眼睡觉,可是身体被挤压的那种感觉使他无法入睡,不过不知为何他的精神依旧非常饱满,他觉得应该是这片战场自带的效果。

终于他的身体快要碰到那条巨龙了,他的身体自己抬起了手臂摸了过去,这时他才发现巨龙的尾部已经消失,并且身体也在消散。

他的身体穿过了巨龙,并没有摸到什么。

时隔不知多久巨龙终于再次开口说话,这次他的语气不再是那古老而又沧桑,而是带上了无尽的孤独而又落寂。

“不是,不是…”巨龙缓慢的摇了摇头,兰子良终于重新拿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下一刻他感觉视野又在疯狂旋转着。

等他再次恢复视野的时候,发现周围好多人都在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并且在小声讨论着。

“他刚才是突然出现的吧?”

“他就是突然出现的。”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道:“这不是兰家消失了一年的那小子吗?他没死啊!”

听到他的话,人们再次讨论起来,这次讨论的声音更大了。

兰子良不管那么多,无尽的思念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向家的方向飞奔着。

看着那熟悉的大门,泪水模糊了他的视野,僵硬的抬起手敲了敲门。

“铛铛”

一位妇女的叫骂声从中传来:“不卖,不卖,不卖!都说了我们家的房子不卖,我们还要等着我儿子回来呢!”门被打开,一盆凉水泼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面前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兰子良的眼泪夺眶而出,思念在此刻爆发,他向面前的女人大声喊道:“妈,是我我回来了!”

下一刻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猛的将那高大的身影搂住自己的怀抱,声嘶力竭的哭道:“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找你找的好苦啊!”

儿子那高大的身影在此刻她的眼中显得无比瘦弱,仿佛是受尽了世界上所有的委屈。

她慌忙的抬起手摸了摸兰子良的脸说道:“儿啊,这一年你去哪儿了?是不是让人拐走了啊?有没有受苦?有没有挨饿啊?”

他扭头望向屋内,朝屋内大声吼道:“狗东西!还不赶紧滚出来,再不滚出来我废了你!”

兰子良的父亲慌忙的从屋内跑了出来,慌忙的语气中还带着一股呛人的酒味。

兰父冲上前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秀丽啊,这又怎么了?这是…儿子!”

兰父也冲上前将他抱入怀中,蓝子良听着他们的哭声感觉无比自责,对那条金色巨龙也是无比的痛恨。

看着原本头发乌黑的父母,现在白发苍苍以及他们说自己消失了一整年他心中的怨恨更上一层楼。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条巨龙要将自己拉到那片古战场,更不明白为什么巨龙要让自己触碰他,以及最后的那一句“不是,不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但兰父与兰母哭了好一阵子后,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

兰父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儿子呀,喜欢自由是件好事,但是再喜欢自由也得穿衣服啊。”

门外一道有些尴尬的声音传来。

“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啊,我感觉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一家叙旧了。”门外一道壮硕的身影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提了提手中的那排排骨说:“我听说小良回来了,特意给你们带了排排骨来。”

兰父十分激动的说:“哎呀,郭老哥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行,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你排骨放这儿,一会儿我让秀丽把排骨炖了,我在整几道好的下酒菜,咱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蓝子良也看着郭叔笑了笑。

兰父与郭振华两人能够认识也有兰子良部分的原因,小时候和郭振华的女儿郭竹在公园里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吵起来了,才刚7岁的郭竹怎么可能吵得过12岁的兰子良,结果就是因为吵不过兰子良,于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哇哇大哭,郭振华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还不说,兰父当时直接抽出了皮带,一手拿着皮带,一手提着裤子,追着兰子良哇哇疯跑一靠近就是一顿抽,看的郭振华都看不下去了。

等到事情解开了,双方不靠谱的爹才知道两个人因为棉花糖什么味儿好吃吵起来了。

这可谓是不打不相识,不过挨打的人是兰子良。

郭振华看着兰子良笑着说道:“小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有空去我家玩,竹竹可想你了。”

蓝子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思考了起来,直到兰父将一身衣服甩到了他的脸上。

随后兰母一巴掌甩在了兰父的脑袋上,拽着他的耳朵吼道:“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再这么动孩子我让你生死难料。”

兰母走上前来笑容满面的问道:“儿啊,你吃什么?吃红烧肉吗?妈晚上给你做,你看你,这又瘦了,晚上多吃点儿,好好补补。”

这时兰父走过来谄媚的开口道:“那个,丽啊,晚上给我再炖条鱼行吗?”

兰母凑到他的身前闻了闻,赶忙退后,捂着鼻子说:“瞧你那一身酒味,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兰父转身离开收拾起了桌子。

兰子良赶忙向母亲问道:“妈,我爸原本不是戒酒了吗?现在怎么比原来还严重?”

兰母叹了口气说道:“唉,自从你走失以后,我们就满世界的找你找了差不多快一年了。也就是你刚走失后的第三个月,然后你父亲又开始嗜酒如命,我们怎么劝都不听。”

兰子良只感觉心中无比沉重,他面色阴沉的低下了头。

兰母向他安慰道:“没事儿,儿子,我们不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说了,我赶紧去收拾收拾屋子,晚上你郭叔还要来咱家吃饭呢。”说完兰母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兰子良拿起旁边的全家福,相框处自己位置的镜片已经被磨的粗糙,不复以前的光滑,可是看着上面的一家四口,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突然他猛的扭头向母亲问道:“妈,我妹呢?”

兰母也猛的扭过头,向兰父问道:“你没去接女儿?”

兰父:“啊?”

“我妹应该能自己走回来吧?”

“应该,可能,也许,大概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