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亲,我们回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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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前。

禾一脑袋先比身体获得了“行动力”。

“鬼压床”末期,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去留问题。

“老爸应是回了吧......妈跟姐姐肯定很担心的.......要尽早回去才是,千万不能让他们再冒险进森林找......”

那里有多危险,他再清楚不过,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只要他一能动,就要赶紧回到墙的那边去,先去找到父亲,再回家平安团聚。

南方世界一直是他的向往,但和家人比起来,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时间又过了半日。

禾一朝着占冬方向前行了百余里路。

“这里应该就是那天别过的地方了。”

与白方分别时的岔路,禾一记得清楚。

这一路下来,他信念始终不减,精力和体力都有了“超量配额”,一直未消耗殆尽。

但随行的烈马,早已被他折磨地疲惫不堪,不愿再往前多走一里路,四肢一软,跪倒在大路上,彻底趴窝。

风雪一直缓缓飘零,具有欺骗性的“温柔”才极度危险,精神稍有松懈,身体就会被冻成冰雕。

“喂,这可不行,到不了明天,你就得成冰了......”

作为极寒地带的土著,少年深知,在这样毫无遮掩的大道上度过一夜,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人家就是一动不动。

“唔......怎的......如此重啊!”

禾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又拖又拽地,好半天了,才把黑马弄到一处浅浅的土洞中,暂时得以遮蔽。

这样一来,虽有感染风寒的可能,但总比在大路上被活活冻死好上太多。

“呼......算我救你一命,你明天可劲儿跑啊......早点回去,我给你割最好的马草吃......马草?呃......浆果吧,我知道哪儿的好。”

马匹,在放逐之地,是稀罕之物,牧边人给的配额稀少,也难养活,没太多草料可喂。

禾一根本不知道哪儿有马草,但是找浆果,他倒是能算是一把好手了,毕竟小小年纪,也只能是个“斥候猎人”。

这不,就似闻见了浆果的味道。

禾一借着长袍的掩护,趁着天空还有一丝光亮,出了土洞,一下子就搜集了不少干柴草和野浆果。

费劲生起火堆后,找来一块凹石,烤化了冰雪作为饮水,并把大部分食用资源都向着马匹倾斜。

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明儿可劲儿跑啊......”

倒也不是他吃“饱”了撑的,或者是良心发现什么的。

而是因为只有这样,少年才能在隔天黎明到来时,仰仗着它的烈性,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占冬。

事实证明,火堆“劈里啪啦”的白噪音很有催眠功效,禾一看着那些火苗攒动,很快就睡了过去......

天刚要蒙蒙亮。

心事重重的禾一,到点后就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他们父子俩深入黑石森林,已经过去了三天左右。

禾一还是不肯接受现实,心存侥幸,当日之见,怕是幻影:“老爸肯定是回了......”

“要是没回......都这么几天,会不会......不会......不会的......”

“啧......要不还是先回占冬?”

蓝色诡人的力量令人恐惧,自己只身前往,无疑是在送死,回占冬寻求救援,或许更为明智。

至于两段路程的距离问题,从三岔路口直穿黑石森林回到占冬,与沿大路直回占冬的路程,相差无几。

只是在森林中,不确定因素过多,很可能会影响禾一的行进速度。

很显然,理性早已为禾一指明了道路,但仍敌不过他心中的那个,或许不太切实的念头。

“万一老爸在森林中快要坚持不住,正等我......”

近两日,天气还算不错,风雪也只是细细碎碎地落下。

昨夜在禾一入眠后,细雪就停止了飘零。

禾一依靠残存记忆穿行在偌大的黑石森林中,一路向东走去,距离三天前的事发地点越来越近。

自从进入森林后,他全身的神经崩到了极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盘算着逃跑的最优方向。

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能立马掉头开溜。

不过,一路过来,除了有些许小动物在草丛中穿行,以及一些树木本身的“细簌”动静。

禾一并未查见那些可能预示着危险的声音,好像黑石森林比之前还要寂静许多,生机黯淡......

约莫一时,禾一就到达了火核爆炸地。

三天的时间,显然来不及让森林愈合此处的“创伤”。

“受害”的无辜树木还作七颠八倒状,禾一事无巨细地检视了周边环境,确定安全无虞后,才敢深入。

火核爆炸威力巨大,中心留下了一个大坑,波及范围数十米远,原本规律流动的小溪,被炸得胡乱流淌。

动物尸块被冲击波推至边缘地带,稀碎不堪,焦糊一派。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父亲应是好好的......”

禾一一副一副地仔细检查着,他希望此地不要出现人类残骸,就算有,也必须是蓝色皮肤包裹的那种。

事与愿违。

在爆炸坑四周,分别出现了人体残指,头部,肩部和腿部碎块。

禾一用清水擦去覆盖在碎块上的泥土,与他一样的肤色,一道标志性的疤,熟悉的感觉让少年眼泪和鼻涕大把大把地流。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情绪崩溃,跪倒在小溪旁。

“那些怪物!为什么要这么干!”

血液积攒在脑门上,青筋暴起,左手怀着那些碎块,右手紧攥了一把泥土,不断地捶打地面......

心中那些极度悲痛的情绪,在拳头伤处找到了发泄口,随着鲜艳的红色一并往外流淌着,泪如雨下......

即便这个结果是他曾设想过的。

悲痛情绪宣泄出了一部分后,禾一才渐渐找回了理智。

他抹去脸上的泪痕,眼睛红肿,把父亲的遗体全部收集,扯下了黑袍一角,严实将其包裹,踏上那条父亲带他走过无数次的林中小路。

以前这里是他们父子二人的来路和归途,现在却仅仅剩下了后者。

曾经,父亲带着儿子回家......

现在,儿子带着父亲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