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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稚琪被一路小心翼翼地搀扶回到住处绮梦园,暗九动作轻柔地打来温水,帮她仔细擦洗一番后,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卸下伪装的郑稚琪如同挣脱束缚的鸟儿,一下子放松地仰倒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雕梁画栋的房顶,目光中透着迷茫与游离。
时光匆匆,已然穿越至此半年有余,她却如同被囚于笼中的鸟儿,从未踏出王府半步。语言的障碍宛如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在这方看似华丽却又陌生的天地之中。若换作前世,她简直无法想象,整整半年不与人正常交流,自己是否会在孤独与无助中疯癫失常。更何况,为了生存,她还不得不每日装疯卖傻,这其中的艰辛与苦涩,只有她自己知晓。
如今,经过不懈的努力和艰难的适应,她总算能够与人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然而,她却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不知是该决然离开这个熟悉却又充满未知的王府,去外面那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闯荡,还是继续留在此处,过着看似安稳却又处处受限的生活。毕竟,对于外界的世界,她几乎一无所知,就如同盲人摸象,每一步都可能充满危险与变数。而且,她至今仍未明白自己穿越而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看来,必须要寻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恢复正常。一个既是傻子又是哑巴的人,在这复杂的世间想要顺畅地生存下去,实在是难如登天。
脑海中思绪万千,如乱麻般交织缠绕。渐渐地,郑稚琪感到眼皮愈发沉重,意识也逐渐模糊,缓缓地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夜,如浓墨般深沉。一阵疾风骤然刮起,吹得园中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不多时,丝丝细雨如牛毛般飘落,轻轻拂过朱阁绮户,敲打在琉璃碧瓦之上,发出清脆悦耳、如珠落玉盘般的声响,仿若仙乐自九重天宫悠悠飘落凡尘。
天空渐渐泛白,然而雨声却依旧未歇。郑稚琪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慵懒地起身下床,轻轻推开房门。瞬间,雨水如珠帘般垂落眼前,水雾弥漫,如梦如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雨幕所笼罩,地上积水成洼,雨滴落下,泛起一圈圈涟漪。远处的屋舍花草,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卷。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不知不觉将手伸出房檐,任由那冰凉的雨滴砸落在掌心,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绪仿佛随着这雨丝飘向了遥远的未知之处。
北宫傅恰好从连廊经过,不经意间瞥见那雨中的一抹纤细身影,双脚不由自主地顿住,目光被牢牢吸引,静静地凝视着。时间如同静止一般缓缓流逝,北宫傅的心中竟不知不觉地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奇妙错觉,仿佛眼前的画面是一幅永恒的绝美画卷。
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动着晶莹的雨水溅射到郑稚琪的脸上,让原本入神的她瞬间清醒过来。她缓缓将手放下,正准备转身走回房间,然而余光不经意间扫到连廊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呼吸陡然一滞。
他怎么会在这里?究竟站了多久?怎么办,是赶紧回房还是……郑稚琪的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纠结万分。最终,她心下一横,脸上迅速浮起一抹娇憨的笑容,抬步毅然走进了雨幕之中。她还时不时欢快地踩踩地上的积水,溅起小小的水花,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顽皮孩童。只是,她的眼睛始终不敢往北宫傅所在的连廊方向看去。
北宫傅见此情形,剑眉微微一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后抬步向着郑稚琪缓缓走去。
雨滴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郑稚琪在雨中尽情嬉闹,看似无忧无虑,然而她的内心却异常沉重。忽闻身后雨声中,一阵杂沓的足音由远及近。“啪嗒啪嗒”,那声音犹如乱弦嘈切,踏水而来。每一步落下,积水四溅,犹如银珠迸落寒潭,声响清脆,在这雨幕之中显得格外分明。雨声淅淅沥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雨水被一把雨伞隔开。郑稚琪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和懵懂。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在雨间朦胧华彩的映衬下,宛如两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熠熠生辉。北宫傅望着她这副模样,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地遮住了她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郑稚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北宫傅缓缓俯身,带着他独有的温暖气息,脸庞凑近郑稚琪的耳畔。他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那轻柔的气流,宛如微风拂过娇柔的花朵,轻轻撩拨着她敏感的耳际。郑稚琪只觉一阵酥麻,那吹拂的感觉,似有若无,却又如此真切,让她的心弦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
“装傻的时候,不要用这么清澈的眼睛看向别人,不然会被发现。”北宫傅略带一丝调侃的话语,犹如一缕轻柔的风,在她耳畔悠悠响起。这声音如同惊雷在郑稚琪的脑海中炸响,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她猛然将北宫傅用力推开,自己却因反作用力连退了好几步。
会死吗?此刻,她的神色不再是以往那痴傻懵懂的模样,一脸清寒,目光如冰地死死盯着北宫傅。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原本稚嫩的容颜,在这清冷的雨幕中,反而增添了几分清冽之美。
“怎么?不装了?”北宫傅的声音低沉醇厚,犹如陈酿的美酒,带着丝丝醉人的笑意。“其实在你刚入府半月之时,我便派人去了你从小生活的庄子,事无巨细地调查过你的过往生平。据我所知,你虽性格孤僻,但却绝非是个傻子。”
郑稚琪嘴唇微微颤动,欲开口质问一句,既然早已知道她不是傻子,为何任由她装疯卖傻至今,直到此刻才来拆穿。但转念一想,原身虽然不是傻子,但自己尚不确定她是不是哑巴,万一露馅,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终究还是抿紧双唇,未发一言。
北宫傅缓步上前,将雨伞稳稳地置于她的头顶,随后从袖口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神情专注而认真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雨水。郑稚琪此刻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没有闪躲,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他为自己擦拭。
“我北宫傅虽不敢妄称智冠古今,却也算得上智慧卓绝。但即便如此,直到现在我也未能想明白,你为何要装傻,装傻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北宫傅一边说着,一边帮郑稚琪梳理着粘贴在脸上的碎发,指腹不经意间拂过那稚嫩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
郑稚琪只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她刚穿越过来时,因为语言不通,所以表现得呆呆傻傻。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能听懂一些话语。而关于自己痴傻的身份和身患哑疾的传闻,她也是偷偷听府中丫鬟们的谈话时才得知的。
郑稚琪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郁闷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费尽千般心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伪装成痴儿,整整半年,七个月零九天,差一点就被这巨大的压力逼疯。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天大的乌龙。这一刻,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沉溺在深深的自闭与懊悔之中的郑稚琪,丝毫没有察觉到北宫傅那略显暧昧的动作,表情垮拉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呵呵……秋雨微寒,快回房换件衣物,小心染了风寒。”北宫傅被她这副模样彻底取悦到,忍不住轻笑出声。他也不再继续深究郑稚琪装傻之事,将收回的手悄然隐于袖中,接着说道:“过几日你陪我一起参加中秋宫宴。”
参加宫宴?参加什么宫宴?郑稚琪满心疑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说完,北宫傅将雨伞递到呆愣的郑稚琪手中,随即转身阔步离开,只留下郑稚琪独自站在雨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