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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小女的劫难当真别无办法了吗?”金伯卿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哽咽,他的孩子啊!自幼就失了母亲,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就请可怜一下那个孩子。
普陀法师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老缸中的那条泥鳅,神情若有所思。
金伯卿见其不语,知所求之事再无余地,他不甘的抬手,用力捶向身旁的檐柱,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他眼神再度落寞,心中多是愤怨,久久后开口说:“我一生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民,奈何终是不得个圆满。水儿不过及笄,她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山河,命运不该如此不公。不该如此不公啊!”
正午阳光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金色系的薄纱。微风轻拂,光影在古老的砖石上跳跃,摇曳着风姿。庭院中央的阴阳水缸,兜着一面晶莹的宝镜。可爱的女孩俯身靠近水缸,小手在水中轻轻搅动,她眼眸清澈如泉,对水中的那条周身接近金黄色泽的泥鳅充满了好奇。在她的人影出现时泥鳅就已经摆动着尾巴缓缓朝她游来,小女孩勾起的嘴角随着水面轻泛的涟漪荡开。她兴奋的同父亲分享着心中的喜悦“爹爹,你看,我一来它就出来了,他认识我哎,好神奇!”
金伯卿听到女儿的声音,回头看她半蹲在地上玩着水,不免忧心,忙提醒说道:“池中水凉,不可久玩,读完经文爹爹早些带你回去。”
金水乖巧的点头“知道啦!爹爹。”
这时一旁的普陀法师才缓缓开口:“众生法相,结缘受报,轮回不止,既已结今世果,又何必种来世因,善哉善哉。”
水中已经开了智的南禺听着普陀法师的禅言禅语,心中秃然生出急躁,颇不耐烦的说道“老和尚,少说几句!”
金伯卿走到女儿身边陪着她读经文,普陀看着这一幕,有些莫名的说了句“阿弥陀佛”随即转身离去。
金水顿了顿,目光停留在书页上的不大熟悉一个字上,她抬起头,用那稚嫩的小手轻轻拉了拉父亲的衣角,指着那个不认识的字:“爹爹,这个字念什么啊!”
金伯卿看着法师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听到女儿的询问,他忙收回思绪,慈爱的看了看,而后温和的为其解惑。
金水继续往下念着“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时日过半,水中泥鳅听得入神,从前只觉乏味,如今听来却能助其飞升,当真是可笑得很呐!
这是金水第一次读完完整的《金刚经》,往日,读了不多时刻南禺就跑开了。金水把经书递给父亲才道“法师说南禺开智认主,我原是不大相信的,可是现下看来,确是如此,往日我只读一两段他就听得不耐烦了,今日竟能全部听完。”
金伯卿看着水中的泥鳅时眼中带着些许审视,从前他并不关注这些。什么神仙鱼,玄猫,灵龟......这些只是宠物而已,事在人为,倘若真的靠养灵宠就可以锦衣玉食,官运亨通,那世上的灵宠就不会是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动物。机缘二字实在过于高深,不过是富人闲暇之余养着的玩意罢了。
他对于这些不排斥,却也不会恭维,水儿喜欢,他就喜欢,神也好,鬼也罢,只要可以让他的女儿好好的活着,他都愿意摈弃自己的信仰去信上一信。他和蔼笑说:“能得水儿欢喜,自然不是俗物,希望真如法师所言,泥鳅认主能给我们的水儿带来好运。”
金水听到父亲说泥鳅,急忙提醒“爹爹,他有名字,叫南禺,不叫泥鳅。”
金伯卿宠溺抚着她的头笑道“好,不叫泥鳅,叫南禺。”
微风轻起,犹如精灵一般快速的穿梭在庭院中,它亲吻过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轻声吟唱,最后慢慢的沉淀在地面上。金水的笑声清脆悦耳,在空气中回荡,缓解了金伯卿紧张不安的情绪。金伯卿目光跟随,时而点头微笑,时而开怀大笑。
两人步履缓缓逐着夕阳垂暮,这一刻圆满和遗憾达到巅峰。
“水儿,你害怕死吗?”金伯卿是不避讳谈生死的,不知是年纪大的缘故,他竟然怕了。
金水读了些经书,里面虽未正面谈论生死,可字字句句又都围着生死。人与人之间数不清的羁绊,怕的不是生死,而是脱离生死被留下来的那一个人。
金水想起了母亲,纵然时过境迁,那日的场景犹如昨日之景。她知道父亲是个不轻易提生死的人,她想了想而后说道“原是怕的,可是死了若能与娘亲重逢,便不怕了。”
锦绣离开后金伯卿一直很小心,不敢在金水面前提及,那时的她尚且年幼,梦中还会叫着母亲的名字。
“嗯,生死无法将我们分开,爹爹和娘亲希望水儿永远平安,我们还会重逢。”金伯卿说完,心中隐隐不安。似乎他们即将分别,可他本意并非如此。
这里是金伯卿为女儿安置的府邸,与伯卿府相距不远。每日都有安排下人打扫,金水的南禺养在这里,她一有空就会来这里陪南禺说话。她希望南禺认主后能让她再见一见母亲,不过这种玄幻的事她只在话本中看过,也只是一个寄托罢了。
入夜,万籁俱寂,月亮宛如一只巨大的银盘,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中,洒下清冷而明亮的光辉。那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古老老式的瓦砾墙砖上,人们在梦境中酣睡,享受着这宁静美好的时刻。风云变色,黑色驱赶着月光,一团团诡异的乌云如万马奔腾般滚滚而来,迅速汇聚在金府的上空,将那一片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紫色的雷电在云层中穿梭,如一条条灵动的蛟龙。闪电蜿蜒向下朝着泥鳅所在的那口老缸劈去。金水猛地从梦中惊醒,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狂风便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发出“哐哐”的声响。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甚至顾不上穿上鞋子,便赤脚冲向门外。狂风肆虐着,刮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冰冷的雨点无情地抽打在她的身上。脚掌接触到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上脊梁,但她顾不得这些,只是在这狂风暴雨中奔跑着,仿佛在追逐着什么,又或者是在逃离着什么……
她来到隔壁的府邸,她拍打着大门,那急促的拍门声在雷电肆虐的夜里显得格外渺小。一会儿,一个年老的管家睡眼惺忪地提笼着衣衫开了门。还没等管家开口询问,她便如一阵疾风般径直朝着那口大缸冲去。
她冲向大缸的那一刻,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如同一把锋利的银剑直直地击打在她的身上。
刹那间,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院子,她的身体在闪电的包裹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轮廓。电流在她身上疯狂流窜,她的头发瞬间直立起来,衣服也被击打得破碎飞散。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被点燃,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却又被滚滚雷声迅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