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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
时而吹去草枝上尚未融化成水的白雪。
萧索的山道上。
近百位民夫正在几个身穿黑褐色军服的正卒监督下,“吭哧吭哧”的往上搬运着木材、石料。
军方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军堡,用以驻扎一定数量的兵马。
日后还会派遣士卒在这附近定期巡逻,护卫粮道。
陈慕武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到了现在依然不敢相信这件事——
一觉醒来,自己居然成了大玄王国—讨西南军(易郡顺成县部)的一个倒霉民夫。
初始的迷茫。
随后的害怕。
紧接着的想要逃亡。
直到最后,陈慕武在不经意间抬头,看见远处山连着山,似乎全无止境。
而且,陈慕武目之所及处,远处较高的山顶上,已经成了一片雪白。
陈慕武见到此景,终究还是将心底那颗急迫的、躁动的、强烈追寻自由的心强行按住。
算了。
还是先留下来吧。
自由这种奢侈的东西,固然美好且令人向往。
但这两个字,一笔一划,无一不是条条框框,无一不是束缚。
所以。
自由,这种空旷的概念。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得为身家性命,温饱衣食这些现实存在的问题让路。
虽然现在自己待的这鬼地方,因为山势不高,加上这来自八月尾的第一场雪没有连着下很久的缘故。
地面上还没有积雪覆盖。。
但,就像这里离远处山顶的那片白不远一样。
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冬天,同样离大家也不远。
如果自己此刻选择一个人往山里逃亡。
没有如果……
因为一旁的这些黑褐色士兵们,都掌握了陈慕武前世难以想象的力量。
此方世界谓之——超凡入圣。
如果他们出手,抓捕区区一个想要逃亡的民夫,非常容易!
甚至,一个民夫选择在这种天气下独自逃亡,其实和主动袭击正卒寻死完全没什么两样。
如果非要往细致了说,应该是有一些区别的...
毕竟,如果通过袭击一旁监督的正卒这一渠道寻死的话。
死的能痛快一点,运气好兴许能留个全尸,挂起来震慑旁人。
如果挂在军寨门口的旗杆上,时间久了,等风干后甚至有机会入土为安。
可选择逃跑?
先说逃跑失败,被抓回来的后果。
逃避徭役,尤其是逃避兵役,在大玄王国的任何一版刑律中都是顶格的重罪。
逃役者被捕后需黥面受刑,本人被贬为奴隶,发配去受苦刑。
除此之外,还会连累家人甚至同行者一起受罚。
假若真的出现逃跑的人,为了自己不被牵连担责,在场的正卒其实都不用自己动手。
一旁大有不想被无端牵连的民夫将逃亡者缉拿回来。
就算如果有人最终不管不顾,侥幸得以逃走。
可没提前做好准备,此时这种天气,这种群敌环伺的环境。
孤身一人进山,都不能说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进了山,就迟早会死在这大山深处。
唯一的变数,最后是变成狼粪还是其他猛兽的粪便……
摇摇头,不再继续去乱想逃亡的事情,陈慕武放下手中的石料,满身疲惫的朝着山脚下走去。
冷风呼呼的将零星的几片雪花吹在他脸上,身上不知是何材质的衣服,那破破烂烂的模样,很明显不足以御寒。
更准确的说,就算这件衣服它还是全新的时候,也不能用来御寒。
前世幻想着的穿越异世,称王做祖的各种念头。
在穿越这种操蛋的事情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后。
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这份心思就被陈慕武丢到了不知何处。
毕竟。
穿越这事,其实和投胎完全没什么不同。
没什么特殊技巧,完全看脸。
运气差的,穿越(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
那很不幸,他废了~~
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吃苦耐劳的资格,只能整天思索该怎么样才算没有荒废自己那没有什么奋斗目标的人生。
运气好的,穿越(投胎)到了一个赤贫之家。
那值得庆幸,他有很多明确的目标了。
比起漫无目的的思索者、享乐者,一个光荣的奋斗者更值得让人骄傲……
这句话,应该是对的。
陈慕武上辈子投胎的时候抽到了中下签。
四肢健全,没什么疾病是家里人给的最大资本。
可四肢健全的他也吃了大山孩子能吃到的各种苦头。
这次好不容易有个“再来一次”的机会。
偏偏又抽到了一个下下签。
陈慕武又成了奋斗者。
陈慕武上辈子就是奋斗者。
陈慕武这辈子还是奋斗者。
奋斗者一直都是奋斗者
……
无奈的哈了口热气,感觉通过搓手产生了一点温度后,陈慕武就迫不及待的将双手覆盖在耳朵上。
可惜的是,就那点热量,更多的还是起到一个心理安慰作用。
至于保温效果,完全聊胜于无!
感受着自己冻僵的脸,还有冻到已经失去知觉的耳朵。
才不到半天,陈慕武就忍不住怀念起自己昔日那“衣食无忧”的生活。
同时对古代底层民众的冬天生活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嗯,亲身体验的那种。
对于“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句话也算有了最深刻的理解。
前身做为太平盛世的奋斗者,有一个雅称叫做“牛马”,只不过,大家调侃虽是如此调侃。
可即使好工作难找,但起码饿不着,冻不着的,只要能下功夫,再差也能混个温饱。
像两天前,或者说是上一世。
再不济,家里还有几亩薄地,实在不行,可以回家去收拾那几亩地,只要手脚麻利点,也不至于挨饿受冻。
可陈慕武搞不清楚究竟是为何。
积极响应号召,回老家种果树来振兴乡村的自己。
乡村振兴的影子还没看见,在一觉醒来后,会来到现在这么一个天生灾祸,地有妖孽,且底层人不如狗的烂世道。
强行憋住内心深处的不满,陈慕武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开始回想起关于原身的一切……
原身姓名——陈田。
还有一个胞弟名叫陈地。
一个田,一个地,从兄弟俩的名字也不难看出,陈父他的期盼是什么。
同时也可以得出他并不是什么学识渊博的人。
陈不饿,便是陈父本人的名字。
额,一个比兄弟俩的名字还要更加朴实的名字。
同样,不难从这个名字中得出,陈田他爷爷的文化水平十有八九也高不到那里去。
言归正传,陈父,陈不饿,在年轻时乃是军中地位最低下的随军民夫。
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
说难听一点,就和陈田现在一样,是一个随军的炮灰。
比起把命都丢了的倒霉蛋,陈不饿当年只是幸运的把右腿留在战场,并靠着那几场战斗积累下来的战功换来了几十亩田地(虚田)。
身份也从最底层的什么都没有的奴隶,一跃转化成了自耕农。
从他开始,也算给后人,也就是陈田两兄弟一个自耕农的身份。
同时也积累了一份祖业。
只要一家子把属于这块地该交的税按时交足,该服的徭役按时服完。
那么朝廷在没有特殊情况的前提下,一般就不会将属于陈家的这几块虚田收回。
甚至在田地有富裕的情况下,等兄弟俩成年了,还会酌情考虑分几亩虚田给兄弟两人耕种。
他老陈家就能一直守着实际上属于赵姓王氏的这几亩地,一代又一代,一辈人又一辈人。
种出养活一家老小的粮食,然后和这万万千千的民夫们一起,供养着大玄王国的君上、豪族……
总而言之,陈不饿他本人靠着那几亩虚田娶了老婆,也养活了陈田兄弟俩。
在原身的记忆中,往昔的孩提岁月,虽贫苦,但好在并无冻饿之忧。
后来逐渐年长,日子过的清贫了些,但也无冻饿之忧。
直到前年年末,陈田命运中的拐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