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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霹雳堂?”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沐石秋顺着说话的声音看去,只见一年轻道人负手而立,眼熟得很。
“老李!”
“江南霹雳堂的袖中雷,这么浅显的手段还差点着了道,我要是不出手眉毛都给你烧没了,亏你还是个高手。”李先雪回应着沐石秋,目光却死死盯着仅剩的那一位。
“顺天府不会比我慢多少,你跑不了。”李先雪说道。
“言之有理,顺天府来了确实难办,但是跑不了嘛,倒也未必。”那人歪头笑着,“除掉你们两个就行了。”
话音未落,身形已掠出,单掌直取李先雪,李先雪不敢托大,两掌去迎,用足十分力,掌掌相接,李先雪连退十多步,那赤袍男人却是一步未退。
“拿剑!”
李先雪自知自己带伤,单以太极决计不敌对方,向沐石秋大喝一声,一掌之下李先雪多少窥见对方深浅,若要将此人拖住,唯一的希望就是手中有承影剑的沐石秋。
沐石秋领悟李先雪用意,扭头跑去拿剑,那人倒也不去阻拦,似乎有成竹在胸,劈掌又向李先雪打去。
“你方才使巧力分开他们两人的不是武当本门功夫吧,再使出来给我瞧瞧。”那人说道。
李先雪心中暗惊,却未搭话,只想尽力与这人周旋拖到顺天府的人来查此处的爆炸,堪堪与那人拆了几招,便已觉十分勉强,多亏沐石秋此时已取剑在手,直取那人后心而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将一臂从与李先雪的周旋中抽出,单臂对付李先雪,另一手以剑指去迎沐石秋的剑,明明是赤手空拳,手指与沐石秋宝剑相接竟隐隐有金石相击之声,此刻他一心二用,两臂分别对付李先雪沐石秋两人,竟丝毫不落下风。
如是连斗数招,李先雪心中暗暗有些没底,按常理,此时顺天府早该到场。
“在纳闷人怎么还不来?”那人突然说道,“放心,我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
未来得及李先雪做出反应,那人右臂运起十分力,一掌拍向李先雪,李先雪举臂抵挡,却有如螳臂当车,双臂对单掌竟没有丝毫相抗之势,直接被轰飞出去。
沐石秋见李先雪吃了亏,心中焦急,剑法逐渐凌乱,那人如今又解放了右手,占尽上风,索性剑指都不用,抡起一双肉掌乒乒乓乓打在沐石秋剑身,沐石秋只觉虎口发麻,速度勉强跟得上,力道上却远远不及对方,如是又拆了数十招,沐石秋右臂酸麻,动作渐缓,那人瞅准时机,一掌拍在沐石秋当胸,沐石秋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数步以剑拄地勉强站立。
“好啦,该封住你们二位的嘴了。”那赤袍男人手起玄功,一步步逼近沐石秋,此时他再一掌,沐石秋绝无活命之理。
“滚。”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赤袍男人一怔,万没料想到此时还会有第四个人来到这里,举起的手也停在半空。
他回头看去,一个道人打扮的中年人负着手,缓缓朝这里走来。
“阁下是谁?”那人问。
“武当杨玄安。”
赤袍男人歪了歪头,似乎十分不解,“杨掌门?您是二殿下的人,但这二位可是太子门客。”
“支持太子还是支持殿下,只是理念不同,但我武当门人,绝没有折在外人手中的道理。”杨玄安在距离那人十步距离站定,死死盯着那人。
四目相对。
绝顶高手过招,胜负或持续数日,或在一招之间。
他们在蓄势。
此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了重量,沉滞地压在这片土地上。
风雷一动!
两人同时掠出,原本停滞的空气仿佛被打破了什么禁锢,随着他二人的动作飞速流动起来,二人将积蓄的动势尽发,以掌对掌,万钧力道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两旁散去,激起一阵飞沙走石,拄剑勉强站立的沐石秋也被这对掌的余威掀翻过去,倒在地上。
但在倒下之前,他拼命地看清了这场对决的结果。
杨玄安赢了。
他们俩谁也没有后退一步,但那赤袍男人的双眼已布满血丝,面目涨红气血翻涌,脑门青筋暴起,说不出一句话来。
“走吧。”杨玄安说。“你胜不了我,但要把你打死在这,也要费些周折,我不想起无故风波。”
那赤袍男人两眼似要瞪出血来,半晌,还是点了点头,飞檐走壁而去。
沐石秋拄剑站起,双眼紧紧盯住杨玄安,若是此时杨玄安再对他二人发难,怕是他二人必死无疑。
但杨玄安没有,他不仅没有再做什么,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俩一眼,凌空拂袖而去。
沐石秋心中大石落地,也再没有什么余力再去看李先雪状况如何,喀出一口鲜血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李先雪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没有米铺,没有赤袍男人,只有一个破落的屋子和一个小哥。
李先雪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只觉口干舌燥,喉咙中好似着了火,他扭头去看那小哥,小哥也拄着脸看着他,眼见着他醒了也不说一句话。
“水。”
李先雪从喉咙眼沙哑地挤出一个字来,那小哥哦了一声,去打了碗水过来递给他。
“一文钱。”
李先雪未理会,接过水碗一饮而尽。
“你是谁?”一碗水下肚,李先雪便觉得好了不少。
“我是老三。”那小哥答道。
“你叫什么?谁叫你救我的。”
“我没名字,爹叫我老三,我是米铺的伙计,看见米铺出了事,你躺在那里,就把你拖了回来。”
“跟我一起的那个锦衣卫呢?”
“我没见到,八成是死了吧。”那小哥朝李先雪伸出手,“水,一文钱。”
李先雪心中有些怀疑,米铺爆炸百姓四散逃离,连顺天府的衙役都被截住没能过来,这小孩怎么救的自己。
他坐起来,伸手推开那小哥,在屋子里四处观察起来。
穷。
这件屋子翻个底朝天都未必有什么能换一顿饭的东西,简直是把一个穷字写满的墙壁。
“你家大人呢?”李先雪问。
那小哥面露得意之色,“爹不在家,他是军人,最近都不能回家,爹说朝廷要对漠北用兵,等他回来就是将军了。”
李先雪生怕此处有什么玄机,暗自运气起玄功,他身怀万仞翠山内功,虽内力远不够深厚,但源源不断自护肺腑,昏睡一觉后那赤袍男人一掌打出的内伤已是恢复了七七八八,京师藏龙卧虎,若说此刻眼前的男孩是一名身手不俗的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不认识我,救我做什么?”李先雪问。
那小哥仰头,大声说道:“见死不救与帮凶无异,这是爹教我的道理!”
李先雪紧皱眉头,这孩子表现得越是合理,就越觉得蹊跷。
李先雪忽然发难,手做剑指,直点向那孩子额头,那孩子被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你快走!我不救你了!”那孩子满眼惊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叫它落下。
李先雪一看这孩子毫无武功,知道是自己多想,忙赔起不是来,正要把那孩子扶起来,就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先雪疑心又起,一手扶着孩子,另一只手暗自运起独上莲舟,防着门外进来什么歹人。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老妇人,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那碗破旧,却干净。
“老三,看看客人能吃饭了吗?”
那老妇人对屋内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了进来。
“老三?过来接一把啊。”那老妇人端着碗叫着。
“这是我娘。”老三抹了把没掉下来的泪,“娘看不见。”说着,他挣开李先雪的手,过去将他娘手里的碗接了过来。
那妇人听老三说话,知道李先雪已经苏醒,朝着屋里的方向点了点头说,“客人醒啦就吃点东西,休整好了再走吧。”
李先雪怔住,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老三娘听不见他点头,忙又说道:“实在是叨扰了。”
老三娘笑笑,“不妨事,这种事老三爹干的多了。”言语中透着与老三如出一辙的骄傲。
李先雪从老三手里接过碗,是用粟熬的一碗粥,李先雪端着碗坐回床边,边喝边问:“你家是军户?”
老三点点头,“爹说我以后也要去卫所当兵。”
按律,军户世袭,不得更改军籍,世代为军。
“你想当兵吗?”李先雪问。
“想,爹说男人就该当兵。”
李先雪笑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嘴:“朝廷给军户的军饷不算低,你家怎么...”李先雪突然一怔,感觉下面的话不好说出口。
“朝廷给的很多了,给钱又给地,可是爹和大哥都去当兵了,这几年战事多,他们总回不来,我没用,不会种地,家里除了娘还有爷奶要养,最近朝廷又要用兵,军械粮草要自备,家里就有些紧了。”
李先雪沉吟片刻,放下手里的碗,“好孩子,等我忙完事会回来报答你的。”
老三笑了,“我看你穿的衣服就知道你肯定是大官,你可一定要记得回来,娘想吃肉。”
李先雪点点头,“放心吧,我没什么钱,但是我有个富得流油的朋友。”
说罢,李先雪走出门去,仔细看了看这破旧的院子以便自己找回来,夜色已浓,太孙给的十二时辰所剩不多,沐石秋又不知下落,李先雪运起梯云纵,向着夜色深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