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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小镇。
这镇子实在太小了,小到没有名字。
镇子没个地方官,也不归布政使司管,在这儿最大的官儿是镇上投票选出来的里长,镇上没有医馆,只有一些江湖赤脚医生,镇上也没有驿馆,来往信件都靠嘴巴喊,镇子上就那些住户,户籍十年也不变,偶然有外面的消息传进镇子,街上的孩子们就是信使。
“李二狗!李二狗!你爷爷死啦!”
镇子上有三个李二狗,但是大家都知道孩子们口中的是哪一位李二狗,因为另外两位岁数都大了,他们要喊二狗叔,只有那个孤儿李二狗,二十岁上下年纪,才能被他们叫做李二狗。
李二狗本不是个孤儿,他们家来镇子落户的时候他才刚出生,不见家里有个女人,只有他爷爷他爹还有他,安家不久他爷爷就离开了镇子,他三岁的时候,他爹去找他爷爷,也没再回来,他就成了孤儿。
李二狗站在门口,他老远就听见了孩子们喊的话,不过一直站在门外等着他们过来看起来很傻,所以他打算孩子们离得近了再装作刚听见的样子。
孩子们风风火火,跑到他家门前。
“李二狗!你爷爷死啦!”
打头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封函件,塞到他手里。
稀奇!
李二狗从小到大,就没收到过信。
而且还是一封盖了官印的,看起来很正式的信函。
他打开来看,上面写着:令祖父已亡故,请速来武当山。
去呗那就。
李二狗回家收拾行李,进屋四处看看,好像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的,收拾来收拾去只有一个小布包,肩上一搭就出门去了。
“李二狗,你干什么去!”门口的孩子们见李二狗出门,叽叽喳喳的问道。
“还能干嘛去,当然是接老头子回家。”李二狗答道。
此去武当山,可有足足...不少里路呢,李二狗从没出过镇子,外面的世界他只从他老子和他老子的老子留下的各种笔记里看到过。
不过李二狗不怕,杜老说路在鼻子底下,开口问就是了。
杜老是把李二狗养大的人,也是个外来户,据他说他以前是个酒楼的掌柜,李二狗的爷爷是他的老主顾,有些交情,是他爷爷托付他来镇子照顾他的,不过可惜,前年也死了,李二狗给送的终。
所以,李二狗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在镇子上也是如此,那说走便走了,没什么人要交代,也没什么人会送行。
一路大步流星,李二狗很快就走出了镇子,镇子外是一片树林。
坏了,他奶奶的,这要向谁问路去,难不成抓只猴子来吗。
站在原地良久,他又继续大步流星,管他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去,见了人再问便是了。
让李二狗没想到的是他遇见人遇见的有点快,走出去也就两三里路,就碰见一个穿靴子戴帽子的人,他坐在一匹马旁边,那马倒在地上粗重喘息着。
“你好,我想问个路。”
“去哪?”那人回答。
“武当山。”
“武当?你走反了。”那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二狗。
李二狗略显尴尬的奥了一声,搓了搓手,说,“你马快死了。”
“我知道,我是来这送信的,谁知道这破地方连个驿馆都没有,没精饲料给马吃,肯定要累死。”
“送信?送这封信?”李二狗从怀里掏出那封盖着官印的信函。
“啊对,你是李先雪?”那信使抬头看向李二狗,“我还以为会是个姑娘家。”
“我叫李二狗,这儿没人叫这么文绉绉的名字。”李二狗说。
其实李二狗就叫李先雪,那是爷爷给他起的名字,爷爷是个有诗书气的人,二狗是他那锄头抡冒烟的爹起的小名儿,不过在镇子里,李二狗更容易被记住。
“天要黑了。”信使指了指天,“天黑前出不了林子,可是很危险的。”
“那怎么办。”李二狗问。
“顺着这方向再走上半个时辰,虽然和武当方向相反,但是能走出林子,还能寻到一家客栈,我知道路,可以带你去。”信使说,“不过你得背我走,马摔的时候压了我的腿,我走不出去。”
李二狗点点头,“好说。”
李二狗弯下腰,让那信使爬了上来,李二狗并没有那么结实,信使刚爬上来就被压了个踉跄。
“你怎么这点力气都没有?”信使问。
“是你太重好吗,我再有力气也不能比它有力气吧。”李二狗朝着拉稀吐白沫的马的方向努了努嘴。
信使没再搭话,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林子里走着,偶尔信使会开口纠正李二狗走错的方向,不过那人明显高估了李二狗的脚力,他嘴里半个时辰的路,李二狗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待他们总算走到客栈时,天已见黑。
客栈很小,不过站在客栈门口,已经能看得见官道。
“没房了。”老板说。
“哦。”李二狗听罢就要走。
“诶?你上哪去?”那信使阻拦道。
“路边睡一晚就好,你没听人家说没房了?”李二狗说。
“那也不能睡路边啊,被狼叼了怎么办?”信使的脸色有些着急。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李二狗问。
那信使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那马是好马,脚程快得很,怎么会跑到死都没跑出这小树林?”李二狗又问。
“回去的路没跑多少,但是来时可跑了不少路。”
“就算这样,吃精饲料的马,是官马吧,因为这样的马不是你个信差养得起的,既然是官马,你一个驿馆的信差骑死了官马竟然如此淡定?”说着,李二狗一把将那信差摔向地上,那信差竟稳稳落地。
“你的脚也没有伤,让我背这一路,是想试我有没有武功?”李二狗接着问。
信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浅行了个礼说,“对不住了,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你放心,你既然没有武功,我也就不必取你性命,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把你爷爷李必留下的东西给我。”
李二狗挑了挑眉,“你他妈有病吧,张嘴问人要人家家里老头子的遗物。”
“那就对不住了,东西我拿走,明早我会把你送回镇子,三个月内别再出来。”说着,那信使身子猛向前一探,一只手顺势猛地向李二狗掏去。
那只手来得极快,连那信使的袖子都被力道抽成笔直的,但在那只手马上触碰到李二狗的一刹那,另一只手的手腕不知从何而来将那只手隔了开来,顺带连那劲力也都一同卸了去。
“太极云手?你会武功!”信使大吃一惊,手里立即变掌为指,游龙而上直取李二狗面门,李二狗猛一甩手抽开信使的手指,而后一掌拍在信使当胸,那信使一声闷响便直直摔了出去。
“还试探我的武功,孙贼,你轻功不赖,但是手上功夫未得真传啊。”李二狗笑道,“就算要隐藏武功路数,武当一派的内力也是劲力柔里带刚,哪有你这么直戳戳打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武当来的?”那信使捂着胸口,显然是一口气还没提上来。
“送信来的信使应该就在这客栈里吧。”李二狗朝着客栈楼上指了指,“从武当一路尾随,信送到了以后把人绑了,又在确定我出镇的方向后猛赶几步路走到我前头,这样的轻功,只有武当梯云纵能做到,其余流派的轻功要么太慢,要么跑不了这么远,除非你是个绝世高手。”
说罢李二狗顿了顿,“但是你显然不是。”
那信差站起来,行了个礼说:“对不住你,把你看扁了,在下武当剑宗弟子田道元,奉师命来拦你。”
“你有病吧,谁问你了?”李二狗说。
“告诉你,是因为告诉你了也无妨,你身上干系重大,不会只有我一个小小第四代末流弟子来拦你的,你到不了武当山。”
“我知道肯定不止你一个,这间客栈里应该都埋伏好了一众好手,只等你打探虚实后便发难。”李二狗回头看了看略显尴尬的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的手已经探到了桌橱下方,被这么一看,这东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呆住了。
“叫人吧。”李二狗朝着客栈楼上努了努嘴。
客栈老板好像得到了某种许可,非常坚毅的点了点头,“好嘞!”然后猛地拿出一支信花拔掉印信,簇地一声,一束火光窜上房顶,在天花板上砸得火花四溅。
“这客栈就这么大,你没长嘴啊。”老板的举止令李二狗无比震惊。
不过楼上的人反应倒是很快,瞬息之间翻身下楼,李二狗粗略一打眼,约莫有十二三个。
“都是武当的?”
那群人没田道元那么实诚,一声不吭,打头的几个伸手就朝李二狗抓来。
李二狗身子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倒飞出去,在客栈外站定,打头的人中只有两位跟了出来,攻势不减。
“看来你俩的内功最深厚。”李二狗说着,伸出两手攀上那两人的手臂,顺着他俩的攻势向后一拉,而后猛地两掌拍在他二人当胸,直接将他俩击飞出去,飞的比来时候还快。
这一来一回之间,其余的几人也从客栈里掠出,围着李二狗站定。
“不全是武当的啊。”李二狗说,“不然你们这么多人,没理由不结阵啊。”
其余几人并没有回应,却十分默契的一拥而上,拳脚攻势将李二狗围了个水泄不通,李二狗避无可避,飞身迎上其中一人的拳头,两人双手接触的一瞬间,那人便觉得自己的劲力被一股莫名力道引了出去,整个人也随着那力道向一边斜去,宛如一汪溪流,水势平缓却不可逆流,只能随它而去。
李二狗牵住了那人的劲力,却不急收手,他将那劲道运在两臂之间,猛地运转一个大周天,竟将他周身数人打来的力道都纳入这溪流之中,再一振臂将那力道散去,围攻众人力无着点,全都摔飞了去。
“松溪清流?”田道元惊喝一声。
“正是!”李二狗面带惊讶之色,“你还挺识货。”
“啪!”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爆响,给李二狗吓一激灵。
原来是客栈老板又放了一支信弹。
“怎么的,你也要试吧试吧我?”李二狗问。
客栈老板连忙摆了摆手,指了指上头。
李二狗抬眼一看,只见一颗参天大树之上竟有个人影,那人单脚站立于树冠处,树枝随风摇摆,却唯独那人和他脚下树枝,同样处在风中,却是动也不动。
好轻功!
李二狗正欲出言挑衅,那人脚尖一动,从大树之上跳将下来,借着落势居高临下一掌劈来,李二狗只觉对方掌力如一道穹顶压下,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又运起那一招松溪清流意图将对方掌力引去,伸手一迎却只觉有如螳臂当车,用尽全力也只能将那掌力堪堪牵引几分,眼见那一掌已近在眼前,只好用另一只手也做掌硬接,两掌相对,李二狗只觉气血翻涌,径直被这一掌拍飞出去,一头扎进客栈之中,直将那一堆桌椅砸了个稀烂。
他奶奶的!
李二狗啐了一口血沫,“这老小子,这么厉害。”
“林玄宗,武当剑宗掌门,以大欺小了,抱歉。”那人轻轻落地,看相貌是个中年男子,着一身道袍,两手空空无一物,仙风道骨。
“我好大的面子,剑宗掌门都来了。”李二狗倚坐在地上说道。
“本来没想出手,没想你武功不弱,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制不住你。”
“你来杀我?”李二狗问。
“我来带你回武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剑宗弟子,来我座下,由我亲传。”林玄宗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悲喜。
李二狗咧嘴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呢,不过跟你回武当可以,但只在你座下却不够。”
“你要如何?”林玄宗微微皱眉。
“我要见俞莲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