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上下求索(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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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紫和宫青在藏兵坊前驻足。

俗语云:京城有四奇,一曰曲觞酒,能解百般愁;二曰百闻言,生死一言间;三曰玲珑舞,曲罢惊鬼神;四曰藏兵器,春秋亮神兵。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城南一角,悄然立着这么一家不起眼的铺子。平平无奇的铺面,没有什么装潢,连招牌上的字.都像是随意草草刻下的。

“藏兵坊,闲人勿扰.”

藏兵坊,天下第一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便足以让天下所有的工匠为动容。

藏兵坊经历代师徒相传,直至今日依旧颇具影响力。凡藏兵坊所产的兵器,无一不会引来无数人为之一掷千金,凡佩藏兵坊所出刀剑,轻者遭贼人伤窃,重则受歹人操戈。故,藏兵坊一载只出一把武器,只从私下交易,几番进价后,再以天价售出。

宫青下意识扶了扶自己鞘中剑。她的配剑“问英”便是藏兵坊的手笔。在她行笄之日,劫往非将此剑赠于她。而宫紫,却没有这等待遇。对于此事,劫往非的解释只有一句话:怕她顺手卖了换酒……

如今刺杀步六孤的一把,应是数月前,藏兵坊新铸成的一对双刀“寒芒新淬”的一把。宫青暗暗想着。

藏兵坊极少对外开放,平日里也是门窗紧闭,但偶尔还是会接一些零星的委托。坊内除坊主外,还会有若干学徒,下一任坊主便从中产生。当代坊主高逸刀,深谙炼钢之道,将藏兵坊沿承至今。

“怎么了?”宫紫一路上看出宫青心里有事。

“我在想,为什么杀手刺杀步六孤韦,要留这样一把显眼的刀,还刻意剩一‘寒’字诱我们来查。”宫青扶颔,细思,“而且师傅的话,总有些含糊不清,总感觉他在瞒着什么。”

“师傅怎么想的,光凭你我是猜不到的,你也少操点心吧”宫紫拍了拍宫青的背,“好妹妹来,笑一个。”

宫青干笑两声,一摸腰间:“对了,等查完藏兵坊,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昨夜回劫府,我的腰牌不见了,回时沿路上再找找,实在不行回四察报一下备。”宫青猛地抬起头,似想起了什么,“姐,你说,昨晚那个匆忙逃窜的那个黑衣毛贼,会不会就是……”

“有可能,但是我们现在所知还少,先继续查藏兵坊吧。”宫紫上前叩门。

咚咚咚……

无人回应,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徒留回音在冷清的街道游荡。

“嗯?”宫青将耳朵贴在门上,可以听到一丝微弱的声音,她暗暗给宫紫使了个眼色。

宫紫心领神会,将手压在门上蓄势待发。

“开门,四察办案”。宫青抬高了些声音,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呵!”宫紫手上发力,一把推开藏兵坊的大门。看似严闭的大门竟没有丝毫设防。

阳光刺破死寂的藏兵坊,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看得一清一楚。

乱。

这是宫青的第一感受。那不是摆放无序而产生的,混乱。这是一种破坏而产生的暴乱。这里的一切,都被有意无意地,毁坏过。一排排木架被推倒,凿钉锤斧散落一地。炉火正旺、火花劈啪作响、火光正映照着炉边倒着的一个身形魁梧的赤膊汉子,胸口上插着一把刀。

寒芒新淬的另一把!宫青几乎一眼就了认出来,而眼下这个汉子,正是藏兵坊主高逸刀。

“我早该知道的!”宫紫迈入藏兵房。

“小心!”宫青提醒道,“什么人?”循着她的目光,一个男人,正缩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一角,先前只是被杨炎吸引,竟没有注意到他。

“嗯?”宫紫脚步一顿,解刀出鞘。

“你……你们是……来找我师……师傅的四察吗?”那人先开口问道。他的话有些含糊不清,还带着些口吃,只能从字音上勉强辨认。

“我是,可你又是谁?”宫紫后撤一步,并未收刀。

“我……我是学徒,我叫蛋……蛋子。我师傅,被不……不知道什么人杀……杀害了,我一早便……便到捕司去投……投官,可他们说……他们现在腾……腾不出手来,叫……叫我先回来等……等着。”蛋子似乎很焦急道,连口吃都有些加重了。

“腾不出手来,是因为步六孤韦的事吗?”宫青想着,心里已信了几分。她轻咳了两声,“若你所言非虚,你师父被害之事我们理应彻查。”

宫紫收刀归鞘,上前检查高逸刀的情况。而宫青则趁机盘问起蛋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师父被害?”

“今日寅……寅时,我照……照常来藏兵坊做……做工。”

“寅时吗……”宫青暗暗记下。

当我推……推开门,我的师傅就…就像现在一样倒……倒在炉边,我看……看见他胸……胸前的刀,吓……吓了一跳,马……马上跑到捕司门……门前。”

这个可以顺路去找捕司的人核实。宫青暗暗想着。

“那个门……门房叫……我且等……到那些捕察……回来,会派人来、于……于是我就等……等到了现……在。”

宫青暗暗点头,他说的话似乎并没有明显的破绽。

“你是这里的学徒是吗?你来这里多久了?”

“已有半……半年多了。”

“同你一样的人,还有多少?”

“我来时,还有两个……现在都投到城外去了。”

蛋子猛然睁大眼,颤颤巍巍道:“这是我师……师傅不久前打……打出的那把寒……寒芒新淬中的一……一只,另……另一只我……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宫青将另一把刀反扣在手心,藏在了袖子里。

“那你可知,这对刀,究竟卖给了谁?”

“我……我去翻翻。”他回身,在散落一地的书籍中翻找着。宫青一愣神,继而眼神微变。

宫紫凑了过来。

“杨炎的尸体.怎么样?”

“浑身上下有不少伤口,但最多只是皮外伤,应该是发生了争斗。对方应该持有利器,但这些都不是什么致命伤,真正要了他的命的还是穿胸那刀。”

“我大概了解了。”宫青点头。

“你那边呢”?

“不好说,这个人身上问题很大,但找到直接证据前,暂且让我想想吧。”

“直接问是谁买下的,这个总能查到的吧。”

“诺,这不是。”宫青一指摇摇晃晃抱着一本厚厚的大书走来的蛋子。

“应该就……就是这本了。”

宫青接过厚重的大书,吹了吹扉面上的灰尘。她翻开书,循着日期,一页页向前找着。

这本书,竟是从千年前就开始记录了。令人眼花的,数不清的名字与日期,在她们眼前如云烟般过着。

“找到了!”宫青停下捏着下一页的手,指着“寒芒新淬”四字一路向下划。寒芒新烨,双刀,青金石,暗铁,云纹木,刀刃长一尺余三,有蛟龙纹样,身黯,合重十六斤,舞若旋风声击长空。所属……

宫青的脸色陡然一变,一片煞白。“怎么了?”宫紫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眼睛猛地睁大。

一个名字,不,一个代号就这样出现在她们眼前——劫府,劫往非。

“怎么……”宫紫来不及说完,宫青已经抢先一步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回去,再和师傅商计对策吧。”宫青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宫紫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焦躁与不安。

这本书对于我们查案很有帮助,我想征用一下这本书。宫青这次是对蛋子说的。

蛋子摇摇头,把从宫青中夺过那本账目:“不行!这……这是我师傅留……留下来的。”

“四察察案,你要阻拦?”宫紫从鞘中抽出刀,便要威胁。

“别!”宫青搭在了宫紫的手腕上,无奈地看了一眼将书揽入怀中的蛋子。

“好吧,这本书对你我而言都十分重要,我相信你会去保护好它们。”

宫青松了口,宫紫也收了刀。

“走之前,再说说你的经历,我有些记不得了”

“今日寅……寅时,我照……照常来藏兵坊做……做工,当我推……推开门,我的师傅就…就像现在一样倒……倒在炉边,我看……看见他胸……胸前的刀,吓……吓了一跳,马……马上跑到捕司门……门前,那个门……门房叫……我且等……到那些捕察……回来,会派人来、于……于是我就等……等到了现……在。”

“宫紫,我们走!”宫青拉着宫紫离开了藏兵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