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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科学的压迫！可以改变人类世界格局的发现，不应被束之高阁！”
“我们要求见老板！”
一个胡子都有些斑白的中年人站在实验台上，手里挥舞着一份研究报告，朝对面穿着笔挺西装的几个壮硕男人嘶喊，企图用声量压过他们的气势。
“李青！李青你下来！做事不要这么激进！”
李青脚边有一个瘦弱的老头儿，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抓着李青的腿，生怕他一个不稳掉下来。
低头看看一脸惶急的老头儿，李青不忿道：
“胡老师，你之前不还和我说，实验样本在质能守恒上的表现，足以摧毁人类的科学大厦么？那你应该和我一起抗议这些专断独裁！”
胡德正脸色一白，小声道：
“李青你加入研究院的时间晚，之前的事情你都没经历过，这些督察队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胡说！道理，道理！就是放之四海皆准之的理！凭什么在这里就讲不了了！？”
胡德正讷讷然，不知怎么劝诫这个一把年纪的愣头青。
那几个西装笔挺的壮汉，纹丝不动地站在属于顾世的实验室前。
这里保存的实验样本是老板亲自下令要求不得带出的，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暂时就是要保管样品。
所以他们对那些在自己警戒范围之外，没有什么攻击意图的科研人员们毫无反应。
“各位老师，你们的诉求我已经上报给老板，老板也表示会拨冗与各位谈谈，但现在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并且严格遵守研究所的保密协议。”
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冻脆的银铃，稍不留心就会迸出尖锐的碎片。
一位留着齐耳短发，打扮精致干练的女士，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微微躬身，礼仪优雅得体，机械化的笑容却不似生人。
从她来到现场的那一刻起，无论是谁在做怎样哗众取宠的事情，都没法盖过她的气场。
“柳经理，我们不光要面见老板，而且要求公开研究的权限！”
和李青一道，闹得最凶的另一位带组教授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道。
柳菲保持着礼貌地笑容，坦然道：
“老板已经决定和各位面谈，那么其他诉求请留待和老板沟通时再说吧，和我讲的话未免有些僭越了。”
“那他…那老板什么时候来？我们的研究可不等人！”
柳菲闻言嫣然一笑，远比礼貌性的微笑要灿烂的多。
“王老师，您的时间现在应该非常多才是，刚刚系统已经将您的研究任务分配给了生命科学三组金教授，您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老板。”
话音刚落，在一旁默默围观的金教授浑身一颤，手腕上的智能设备显示他确实分配到了新的任务，甚至将王志的研究数据一同打包发给了他。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可以冲击诺奖的项目！你无权剥夺我的研究成果！”
王志同样收到了消息，顿时红温，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亏他的小身板竟然能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
“我当然有权利。”柳菲笑笑。
“在各位和研究员签署合同条款的时候，我们已经三令五申告知了各位应当履行的义务，以及研究院的追责权力。”
“在研究院内的所有科研成果，均属于研究院所有！”
柳菲说着嘴角的笑容依旧，但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为此我们甚至为每位老师都支付了天价费用，以保证在未来一千年内，你们以及你们的子孙都无权持有属于研究院的科研成果。”
“怎么，当初拿钱的时候欢天喜地，如今到了履行义务的时候却想要反悔了？”
柳菲最后的笑容消失，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王志教授，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如芒在背。
“你们大可以选择赔付违约金，我们研究院也不是什么落草的山寨，无需各位老师三刀六洞之后再离开。”
“但是。”柳菲话锋一转，言辞间更加冰冷。
“我希望各位明白，无论任何人，若是以对抗的姿态离开研究院，那我们就不再是朋友。”
“而根据研究院的创始人立下的规矩，不是朋友，那么就是敌人！”
“我们可以用温和的法律程序让敌人身败名裂，也可以采取不那么温柔的手段，叫他家破人亡。”
“这取决于你的选择，我的朋友们。”
言罢柳菲又立即切换出一副营业性笑容，对众人点头示意。
“最后一件事，胡德正博士，请您到我办公室坐坐，我想向您咨询一下，有关arXiv上的一篇论文。”
“里面的内容很有趣哦，明明是今早刚发布的，但是似乎和您研究组昨晚分配到的课题有所重叠呢。”
柳菲的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蛮横地砸在胡德正脆弱的心脏上。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匿名发布了，甚至对于实验样本的参数也做了修改，只想用预印本网站给自己占一个坑位，以便后期奠定自己的学术地位。
可怎么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被翻出来了？
真的会有人关注那么荒谬的实验结果么？
想着想着胡德正感觉胸口发闷，张大了嘴巴也呼吸不到更多的新鲜空气。
眼前的世界忽明忽暗，强烈的绞痛从心口处传遍全身，耳朵里好像住了两个装修队，轰鸣声让自己完全听不到旁边人的呼喊。
紧接着大地向自己迎面扑来，胡德正艰难地伸出手抵挡，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倒在了地上。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胡博士！胡博士！大家都让开，给胡博士一些新鲜空气！”
一辆转运平车迅速从旁闪入，两个身手麻利，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转眼间将胡德正平稳地安置在车上，拔腿就走，奔向研究院内的手术室。
柳菲目睹了全程，一张俏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任凭胡德正被推走后和其余不知所措的众人道：
“各位老师不必担心，我们研究院的医疗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即便是和梅奥相比也不遑多让，胡博士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甚至可以在手术过程中，和他探讨一下有关于那篇论文的事情。”
“那么各位老师先失陪了。”
柳菲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哒哒声，敲在了每个人的脑神经上。
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后，即便最是跳脱的李青，也偷偷缩到了人群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