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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世界毁于冰，或曰世界毁于火。
一语成谶，而今噩梦成真。
能源枯竭、人口过多、超级病毒、环境污染、毒品泛滥、核武危机……人类处境每况愈下。
2197年，人类与人工智能爆发大战，随之核武大战爆发，人工智能被尽数消灭，但人类也付出惨痛代价，数十亿人在战争中丧生，人类文明出现严重断层，重要历史文化和科学技术因断层而失传，社会秩序变得持续混乱和动荡。
2199年，天降陨星，携幽蓝之火，直击地球，整个地球天塌地陷，到处生灵涂炭，所幸存者万不及一。因此，被人们称作“天罚”。
“天罚”之后，大地已经面目全非，气候环境日益恶劣。更可怕的是，大面积存在着终年不见天日的恐怖“黑雾区”，孕育出大量极富攻击性的变异物种，这些生物战斗力和破坏力惊人。
人类也因为黑雾区的缘故，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病毒感染，称作“陨星病”，感染之人身体出现不能逆转的超负荷现象，尽管人体机能短时间会大幅提升，随即人也会陷入难以自控的异常兴奋状态，且富有攻击性，百日左右生命被“燃烧”殆尽，如同陨落的流星。后来研究发现，陨星病形成跟黑雾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半个世纪后，“黑雾”有所消退，“陨星病”也得到有效控制，世界被不规则地分为一黑一白两大区域。地面幸存的人类利用地形以及未被完全摧毁的城镇建筑、核电站、巨型矿洞、军事工事等基础上，因地制宜新建了大大小小的城池，经过不断发展，最终定型为九座大型城郭，开启了新城邦时代。九城分别名为黑石、稀树、翠原、银霜、金波、玉麦、日隐、方舟和落星。
翠原，黑石，银霜从东到西分布在非黑雾区的北部，其中翠原城最靠北，银霜次之，然后是黑石。接着是玉麦，落星和稀树，呈东北——西南方向斜线分布，再之后从西到东依次是日隐、方舟和金波，略在同一水平线上，再往南则是汪洋一片。九城大致呈一个“Z”字形分布在广袤的大地上。
人们习惯把九城分为三大区域，从北到南依次为：北域、中部和南疆。北域三城自西向东，依次为黑石、银霜和翠原；中部三城自西向东依次为落星、稀树和玉麦；南疆三城自西向东依次为日隐、方舟和金波。
北域三城中，黑石城周围盛产煤矿，这在资源匮乏的末世时代属实罕见又可贵，除此之外，还有肥沃的腐殖质肥料。黑石城除了多年雷打不变的固定贸易伙伴外，基本不与其余各城往来。银霜城周围盛产金、铁等金属，是个产真金白银的好地方。翠原城物产相对匮乏，但手工业发达，尤其是冶金锻造，工艺一流，少数工艺甚至优于科技最发达的方舟城。翠原城的刀剑锻造工艺远近闻名。
中部三城中，玉麦盛产玉米、土豆，农副产品也相对丰富，几乎是九城的粮仓。落星城周围路网系统保持较为完好，交通运输业比较发达，尤其是汽车运输业，此外，值得一提的是落星城拥有九城中唯一一个小型的石化冶炼厂。稀树城虽然名为稀树，它并不是说树少，而是指境内参天古木较少，但整个地区保存了大量茂密的森林植被，远远望去就只望见稀稀拉拉大树伫立其上，因此得名稀树，其实物产丰富，尤其是药材。
南疆三城中，日隐城机械制造技术保存较为完好，因此机械制造也最为发达，拥有九城中唯一一个保存完好的中型军火库。方舟城则是总体科技、医疗和教育水平最为领先，代表九城科技最高水平，且商贸繁荣，尤其是天兵机甲，甲坚炮利，九城闻名。金波城是九城中唯一一个临海之城，船舶业渔业相对发达，但因“天罚”和“黑雾”影响，海中巨型变异兽明显多于陆地，虽说靠海吃海，但海产品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有限，航海业也难有长足发展。
九城成立的背景不同，规模大小不一，经济水平不一，政治体制不一，宗教信仰不一，加上资源分布不均，科技水平参差等因素，发展也极不均衡。方舟城是当时人类科技文明的最高代表，某些科技水平相当地球21世纪之初的水平。科技总体水平最低的则是黑石城，大致相当地球19世纪末期水平。穿着打扮上，有现代前卫的穿着，也有典雅复古的打扮。武器使用上，既有热武器，也有冷兵器。所以，因为科技文明断层，这也是一个科学、迷信和神学交织的特殊时期。
九城时代，并非所有人都居住在城市之内，各城之间广袤地区还零散地居住着一些人，这些人没有归属之城，因此被统称为流民。流民中一部分人因为热爱自由，追求平等，不喜约束而主动放弃归属，一部分人因为作奸犯科，仇杀逃亡、饱受欺压等被迫放弃归属，还有一部分则是不明原因。
为了集聚力量、发挥优势，应对变异兽、病毒还有各种未知挑战，方舟城方面，积极与其余各城斡旋沟通，发起了成立人类新联邦的倡议，旨在推动人类复兴。但倡议进展似乎并不顺利。经过十多年努力，只有日隐和金波两城加入了新联邦。
故事从新联邦成立后的第二十个年头开始。也就是，在免受大规模变异兽侵袭，总体解决温饱之后，九城之间冲突摩擦减少，迎来了相对稳定和平的共同发展期。
直到一个事件的发生，随后牵扯出了一系列波谲云诡的暗流涌动，甚至给整个人类复兴发展再次带来挑战。
第二章刻骨铭心的噩梦
翠原城，是人类距离黑雾区最近的城邦，也是九城之中差不多最后建成的城市。与黑雾区直线距离不到一百公里。
翠原，顾名思义，地貌以平原为主，其上遍布翠绿的冻苔，像是铺满绿宝石的大地，也如一片平整柔软的地毯向四周延伸铺开。平原之上，一座庞大的城池矗立着，如同一座孤岛，在连绵不断的青绿冻苔中显得尤为突出，这便是翠原城。
翠原城城墙高有十余丈，厚约五丈，城墙之上，箭楼耸立，东南西北四门之处各建四个瓮城，看起来格外雄伟壮观。
固若金汤的翠原城，不仅守护着城内数万人的安宁，也守护着人类世界最北区域的安宁。
翠原城不仅地理位置特殊，其政治体制也很特殊。在九城之中是个另类的存在，也常被其他各城诟病。翠原城奉行封建君主制度，一城之主以王自称，对内自给自足，对外闭关锁城，几乎不与外界联系。所以，九城之中，翠原城科技水平处于倒数第二，顶多相当于地球20世纪初期的水平，稍强于黑石城。
尽管如此，面对变异兽常年袭扰，虽然地形上无所依仗，但翠原城深挖沟、高筑墙，依托密集的陷阱和高大坚固的城墙，还有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兽盔金甲军，抵挡住了变异兽的各种规模大小的侵扰，始终屹立不倒，守住了人类最北区域的大门。
也许正因为生存环境恶劣，翠原城尚武，妇孺老幼都喜欢舞刀弄剑，几乎人人都会些武术散打、擒拿格斗之类的。这也是翠原城对抗变异兽长年不败的原因之一。
所有这一切，因为黑石垭事件而彻底改变了。
黑石垭在这次事件之前其实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特别不起眼的小地方，说白了就是一道距离黑雾区不足三公里，长八九公里的垭口。可能因为“天罚”的原因，垭口遍布玻璃化的黑色石块，所以得名黑石垭。
但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黑石垭成了世人皆知的一个地方，还被载入史册。
对于这次事件，陈弃药是唯一一个生还的亲历者。
对于别人来说，黑石垭一役可能就是一个事件，但对于陈弃药来说，这将会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2361年，翠原城的冬天比往年提早了大半个月。
10月22日，下午14时许，时任翠原城兽盔金甲军的副队长陈弃药，接到命令前往翠园城北五十公里外的狮子坪，驰援被变异兽围困的队长，也就是陈弃药的义父何祚仁，以及何祚仁所率领的近200兽盔金甲军。
等到陈弃药带着200多人骑马赶到狮子坪时，看到的只有一地的残肢断臂，一地暗红色的冰碴，寒冷的风时不时送来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粗略统计，兽盔金甲军死亡过半，变异兽死亡数量则是三倍以上。
从遗留的痕迹看，何祚仁带着剩余的兵士往黑雾区方向去了。
陈弃药不敢有一丝松懈，带着一众兽盔金甲军兄弟，沿着马蹄印，拍马向黑雾区疾驰。
16时30分，陈弃药循着印记赶到了黑石垭。
当时的黑石垭温度骤降，寒风凛冽，仿佛连空气都被冻得凝固。
黑雾黑雾，光不能渡。
黑雾黑雾，遍布怪物。
若沾黑雾，蚀金蚀骨。
若入黑雾，万劫不复。
这是关于黑雾区的儿歌，传诵九城，可见大家对黑雾恐怖认知是统一的。
今天，在这里，陈弃药得以人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黑雾区。
眼前不远处的天空被漆黑如墨的未知黑雾笼罩，如同绝望的幕布，将世界一分为二，看不到边，也望不到顶，更见不到底。黑色的雾气翻滚着，偶尔会有类似火星的细微红点随之漂浮，它就如同深渊中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光明与希望。无论是谁见到这片末日世界的黑雾，都会深深感受到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黑雾区与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黑白分明，相交之处有一道白线，不规则地肆意切割着大地。黑白两边，如同天堑，无法逾越，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黑雾区充斥着各种要命的辐射，不仅会夺去生灵生命，就连电子机械设备也会被损毁。能在里面行动自如的就只有可怖的变异兽。
交界处的“白线”就是最好的证明，那“白线”白得扎眼，细看才知那是森森白骨，有兽骨也有人骨，沿着黑白交界处，绵延无尽。
然而让人直面和亲历的恐惧和绝望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探子来报，在黑石垭中段发现了兽盔金甲军。
尽管作为军人，见惯了流血牺牲。但等陈弃药等人飞驰赶到时，还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
黑石垭中段山谷中尸横遍野，除开变异兽的就是人类的。大小黑色尖石之上，戳着一具具无头尸骨，他们身上残破的金甲来看，这些就是求援的同袍，不少鲜血还在滴淌，不计其数的变异兽正在啃食着这些尸身，啃食的声音在寂静的垭口格外清晰刺耳。
这些畜生外形如狼似豺，体型却比狼大上两到三倍，通体无毛，眼睛铜铃大小，血红如炬，裸露出来的皮肤粗糙如岩石，四肢粗壮发达，脚上五爪，伸缩自如，个个坚硬无比，锋利如刀。它们满嘴白森森的獠牙，如锯齿一般，身上散发着邪恶的气息，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陈弃药环视一圈，没有找到何祚仁，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陈弃药的到来似乎有点出乎群兽的意料，打乱了正在进食的怪兽们的节奏。垭口上方立着一只体型最大的变异兽，生有三头，似乎是这群家伙的头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弃药与它双目一接触，那头变异兽口中便发出一声如滚雷般的低吼，接着正在进食的其他变异兽，如箭矢般射向陈弃药他们所在位置。
陈弃药拔出腰间义父何祚仁所赠佩刀——凤鸣，大喝一声：“突击阵型，准备战斗！”
眨眼工夫，陈弃药与他的兽盔金甲军排列成一支箭矢形状，自己领头变成“箭头”，朝着那些可怖的家伙冲锋而去。三角“箭头”之后则是长枪手。
在末日的黄昏下，身穿兽盔黄金甲的士兵们与变异的怪兽们进行了一场生死较量。战场上，杀声震天，刀兵杀伐之声大作，枪火不断，鲜血四溅，织成一幅惨烈的画面。
两轮下来，先前的变异兽被杀得七七八八。还未来得及片刻喘息，只见撤到稍远处的领头兽，仰天长啸。片刻工夫，黑雾之中又飞奔出来一大批他们的同类，聚在它的周围。
不仅如此，黑雾边缘似乎还有什么在注视着这一切。
战斗再次打响。
陈弃药他们有战斗阵型，这群嗜血的野兽似乎也有。没有像先前那般狂冲乱撞。它们反而分成三股，从不同方向发起攻击。
士兵们虽然身披坚固的黄金甲，手持锋利的刀剑，但在变异兽的狂猛攻击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渐渐地，那些曾经威猛无比的战士，此刻在怪兽的利爪和獠牙下，如同脆弱的稻草人一般，不堪一击。
在无休无止的怪兽咆哮声中，士兵们的抵抗逐渐变得微弱而无力。黄金甲在怪兽的猛烈攻击下逐渐破碎，不少兽盔也被狠狠地撕裂开来。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战场，尽管他们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但他们仍然用尽全力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怪兽进行着殊死搏斗。
士兵们的数量远远不及变异兽，而且怪兽的实力也远远超过人类。
这场战斗注定是悲壮的。
当战斗结束，战场上只剩下了一片狼藉。黄金甲和兽盔的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此刻，战场之上，披头散发的陈弃药，一身血肉模糊，拄刀而立，身旁躺着七八位重伤在身奄奄一息的兄弟，被变异兽们团团围住。
料定已无生还可能，悲从中来的陈弃药，跪坐在地，仰天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痛苦嘶吼，身上血脉，根根凸起，如同一条条虬曲的怪虫，不停蠕动。而起初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已是猩红一片，七窍更是有鲜血渗出。天上飘落的雪花没等落到他身体上便已融化，身体上吱吱冒着淡淡红雾。一阵痛苦嘶吼过后，“哗”一声，陈弃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喷溅到凤鸣刀上，接着仰天发出痛苦而凄厉的尖啸。
突然白光一闪，只听“轰”一声巨响，一股足以开山裂石的能量冲击波朝四面激射而出。
周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