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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晚听闻，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却是一闪而逝，快到江夜也没有捕捉道。
她轻呼气，眉梢徐徐展开，未曾言语。
而是打开了那扇铁门。
“吱丫！”
铁门打开，姑娘进了房间，然后在江夜的不解中，主动来到了他的身后，也不管他的反应，推着轮椅向外而去。
江夜此刻是懵的，整个人如坠云雾，这种聊天聊一半，被强制结束的感觉，很痛苦。
这样招呼也不打，就把自己往外推的莫名其妙的行为，更是让他加倍痛苦。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很难绷。
拧过头望着姑娘。
“你干什么？”
林听晚情绪始终很稳定，淡淡说道：
“回京都。”
江夜一愣。
“回什么京都，我说过要和你走了吗？”
林听晚却不以为然，酷酷道：
“本来也没打算跟你商量。”
江夜质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冷冷道：“不是跟你说，不该问的别问。”
江夜无能愤怒。
“草，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林听晚风轻云淡。
“你有得选吗？”
江夜愤愤不平，皱着脸，沉默不语，他确实没得选，谁让他动不了呢，面对眼前的姑娘，就像是面对那梦境里的恶魔，他无可奈何，似乎也只能任其摆布。
事实上，从三年前，他失去了一双腿后，他的生活中，充斥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只是彼时的自己学会了接受，而现在，愤怒让他想要反抗，所以他很抵触。
愤懑的咒骂道：
“该死，又来。”
他开始挣扎，试图从那轮椅上将自己的身躯挪动下来，以此表达自己的不甘和不满。
而林听晚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若果你不想再有人因你而死，就老实点。”
一句平淡的话，却是直击江夜的内心深处，他也下意识的停止了挣扎和反抗。
压眉，凝眸，暗暗咬牙。
那座废墟上的一幕幕再次闪过他的脑海，痛苦，让他的表情变得格外阴沉。
是啊。
还会在死人的。
除非自己死了。
但是，现在的他却不想死了，即便在这之前，他不止一次，在深夜中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糟糕的一生。
可是现在恶魔的出现，让他改变了这样的想法。
至少，在亲手杀死这只恶魔前，他死不瞑目。
那种憋屈和侮辱，他一定要还回去。
丢掉的骄傲和尊严，他要自己捡起来。
他要杀了那只恶魔，为了被自己输掉性命毫不相干的人，也为了自己。
否则，便是死，变成厉鬼，他也良心难安，更不得安生。
而杀掉那只恶魔，靠自己肯定不行。
但是，眼前姑娘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一缕契机。
她知道黑色的卡牌，知道上面的数字，那么她一定还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她说不定有杀死恶魔的办法。
或者说，她要带他去的那个地方，有办法对付恶魔。
这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选择了安静。
行径途中，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拘留室，穿过一个小院，最后来到了门前的大院。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士兵。
也看到了很多警员，他们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目神审视着他。
虽然自始至终。
他们一言不发，就连呼吸都很小声，整个世界也只有轮椅的轮子撵过水泥地面的沙沙声，和姑娘黑色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哒声。
可是江夜的脑海里。
却是好像充斥着无数的声音。
他们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在谩骂，嘲讽，议论......
像是在说。
“就是他。”
“恶魔，他就是那只恶魔。”
“就是他害死了队长，害死了我们的战友。”
“他该死，怪胎，他活着就是祸害人的。”
“终于走了，这瘟神总算走了....”
“..........”
嘈杂的骚乱与胸腔共鸣，让江夜不堪其扰。
可是他却也清楚，这都是假象，不是真的。
他苦涩一笑，嘴角满是自嘲。
“呵....还真是懦弱啊，江夜。”
行至门口。
那名中年军官亲自护送，并问道：
“首长，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林听晚微微拧了拧眉，歪着脑袋，认真的盯着眼前的中年军官，解释道：
“我不是你的首长，怎么办你不该问我，我只是打工的，只负责把人带回去。”
中年军官一愣，有些懵，可是看着姑娘眼底的那抹清澈如此认真，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讪讪笑道：
“首长谦虚了。”
林听晚长眉又压了压，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或者只是觉得根本没必要解释。
选择不再说话。
就在准备离去的时候，江夜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一下。”
然后在林听晚的恍惚中，江夜仰头，望向那名军官，认真的问道：
“他们怎么样了？”
军官虽然怔了怔，但是少年口中的他们，他却是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谁。
出于保密原因，他沉声道：
“抱歉，这属于机密，无权奉告。”
江夜近乎祈求的看着他，恳求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没了。”
他在做着最后的确认，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人本来就是一种情绪动物，侥幸心里，天性使然。
中年军官喉结滚动，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眼神中的痛苦和自责，他却能感同身受。
并且，他能感受到，属于这个少年的无助。
很可怜。
可能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是其它。
他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答案已然不言而喻。
江夜眼中那丝侥幸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无奈摇头，苦涩一笑。
“呵...果然。”
深深吸了一口气，痛苦和恨意弥漫眼眶，他淡淡的说道：
“谢谢。”
随后望着前方，说道：
“走吧。”
林听晚没有说话，推动轮椅向前，却是始终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身前的青年。
出门了。
姑娘轻松就将江夜放到了副驾驶上。
收起轮椅，上车，关门，点火，一脚油门，原地掉头，直奔机场而去。
士兵们望着远去的军车，神色依旧凝重。
彼此对视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