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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远在西海有一座仙岛,先人建船前往,岛有一通天树,距今或许已有万年。树不结果,其叶落时可取之入药,延年益寿。
相反,人摘下的叶子入了药却有剧毒。
有人说只有自然落下的叶子才有神效,人摘了就是对天,对自然的不敬。
这座岛千年前就仅仅存在于典籍之中了,有人说岛上有术法的源头,长生的秘密。
却也只归于传说。
但那神树所落之叶,却被先人实实在在的取了回来。
这人便是度城太守的祖先——温故。
温故带回来的神叶,皇帝也曾贪恋过。却被温故以“去时为至叶落之时,是以手摘之”。
皇帝害怕神叶的毒性,哪里敢拿来入药,于是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来也怪,这叶子在温家传承了千年,叶子竟一如新摘时那般。
世代更迭,温故的骨头都化成灰了,他摘下的叶子却一如既往。
这叶子一直被温家供着,没有毒性,无法入药,谁会来打这东西的想法呢?自然也就安然无恙的流传了千年。
一个黑衣道人走到度城门口,一把推掉了帽子,露出褶皱颇深的脸,日光如此正对着照耀,没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身旁跟着两个少年,穿着如老者一般的黑衣。三人腰间都别着一个鬼怪面具,两个少年背着比身体还重的行李,早已压弯了腰,脸上看不出一点点血色,犹如纸人一般。老者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少年缓缓走向城内。
他们的方向是,度城太守府——温家。
温家院子外种了一颗槐树,如今看来,颇有些岁数,这秋末,却并没有让槐树枯萎,反倒它的枝叶更加茂盛。
温尔离开了温家,那里的环境太严肃,太古朴,现在的温家,权力都在老一辈手中。
温尔喜欢新鲜的事物,阳光、蝉鸣、溪水、蝴蝶和花——可恰恰这正是秋天所不常有的。
温尔离开温府时,与温母斗了句嘴,心情很不舒畅。
温尔一出温府大门,就看见一个少年,肩膀依着槐树树干。
二人目光对视。
陈玄祺突然害怕了一下,正准备离开。温尔见了他倒很开心,连忙跑过去,拉住了正欲溜走的陈玄祺。
“你来干什么呀!”温尔明知故问,她喜欢逗陈玄祺,喜欢看他害羞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喜欢看他撒娇。
或许,就是她喜欢他。
“我……”陈玄祺想了一个借口,“我想问问,上次我托你找的人……嗯,有下落了吗?”
温尔遗憾的摇了摇头。
“啊!好吧……”陈玄祺明显很失落。
“找我就为了这件事情?”温尔看着陈玄祺,她想用手捏一下陈玄祺的脸,她真想看看如果她那样做,陈玄祺会作何表现。
温尔想着想着,不经意沉浸在幻想中,陈玄祺连叫了她好几声,才给其叫醒。
“什么?”
“我说,我们要不要去逛逛?”陈玄祺小心的问道。
“嗯!”温尔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去湖边吧,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城中有一片小湖,二人寻了处人烟稀少之地,就地而坐。
陈玄祺偷偷的看着温尔,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温尔抢先说道:“你说你在梦里看的过我?”
“嗯。”陈玄祺再次复述了一遍当初梦里的情节。
“那你之后还有梦到过吗?”
陈玄祺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我试着想去梦到,但……不行。”
话才说完,陈玄祺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捂住嘴。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温尔在心里问道,她想说出口,但她没有。
温尔讲了一件往事。
那是一年秋末,姓温的姑娘遇见了姓陈的男孩子。
“他们相爱了?”陈玄祺问到。
温尔一根手指轻轻搭在了陈玄祺嘴唇上,陈玄祺感到一股清凉,瞬间脸就红了,温尔看了内心止不住的满足。
后来,一场疾病到来,男孩子死了。温姑娘思念成疾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在一卷书册之中。
每到后人将要遇见或者失去什么的时候,就会做这样一个梦。梦中,温姑娘治愈好了姓陈的男孩子,她牵着他的手,缓缓走,走到传说中的西海仙岛,去看一看巨树。
“但……”温尔顿了一下,“这个故事是我姐姐告诉我的,我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
“或许。”温尔盯着陈玄祺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或许你该去见一下我姐姐,她很了解这个故事。”
嗯?!
这就要见家长了吗。
陈玄祺激动的直搓手。
“你激动什么?”温尔点破陈玄祺的怪异。
陈玄祺尴尬的解释,但似乎没什么作用了。
“小时候,我很矮。好像谁小时候都矮,我不喜欢我家门口那颗槐树,因为大人们都说,透过槐树的枝,可以看见我们家,能看见初生的朝阳。”
“但我很矮,矮到只能看见树干,'明明透过槐树的枝什么都没有好吗'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去问了我爸爸,他说‘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情’,我不喜欢他的回答。我去找了母亲,她告诉我‘小尔尔,长大就明白了',她的回答很模糊,我也不喜欢。”
“直到我遇见一个小少年,他跟我一样高,我说‘透过槐树能看见什么你知道吗?’他说,‘我不知道‘,我于是趾高气昂的说道:‘能看见我家和太阳呢!’他连忙打断我,‘怎么可能会看见朝阳呢?‘,他说‘我带你爬上树看!’”
……
“我们俩骑在树干上,确实没有太阳,很奇怪,是不是很奇怪?”温尔打破故事,问这陈玄祺。
“为什么?”陈玄祺皱着眉头不解,“不是说能看见的吗?”
“是啊,我小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温尔突然停了下来,摆出一副恐怖的面孔,吓陈玄祺。
“好吧,没吓到你……”温尔失落一下,“你想知道为什么没有看见太阳吗?”
陈玄祺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很快他想到了,连忙回答:
“因为那是正午,抬头才能看见太阳!”
温尔欣慰的点了点头。
此时的太阳正缓缓走出槐树的枝叶,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