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中秋节皮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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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雾影缭绕,山景若隐若现,远看山色朦胧,近闻水声潺潺。雨后,山谷中的空气清新湿润,绿叶上的露珠映照着阳光,投射出五彩波澜的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虹。两山之间,一道银川飞流直下,击打峭壁岩石。鸟雀在雨中梳洗了自己的羽毛,雨停之后就成群结队在山谷中飞翔。这可正所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碧幽谷中啊,花开满地啊,青山绿水啊,情缘未尽,却看不到心中的你呀,你缠绵悱恻的爱呀,却使我难以忘记啊……”悠扬的山歌响起,只见一个孩子,顶着个斗笠,披着蓑衣,手里拿着一个水桶和竹竿,嘴里哼着小曲儿,快步走下山准备去钓鱼。他的脚步轻盈,衣袂飘摇,山风吹起他鬓间的碎发,飘飘然若鸿羽,活像是一个逍遥自在的小神仙。突然,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传来,还时不时扬起几股闪电。

“怎么回事,难道有天神要渡劫?”孩子噘着嘴嘟哝着,“今天刚刚观了天象,果然有雨要下,幸亏我装备齐全!”正当他要继续向前走时,一道闪电正直直朝他劈来,击中了他的头颅。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惊醒了风卿尘,他吓得坐了起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还喘着气。

“又是这个梦,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风卿尘正扶着额头自言自语到。突然有一个侍女闯进来问道:“少主,你怎么样了?”

风卿尘揉揉眉心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没事,做了一个梦惊醒了而已。”

“少主,你近几日总是被梦惊醒,是有什么心事吗?”侍女又继续问到。

“我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似乎是想告诉我些什么,也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侍女听后脸上露出些许的担忧之色,她思索了片刻说:“少主,我曾听过一个传说,这也许跟你的梦有关。”

风卿尘对此产生了兴趣,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传说,说来听听。”

“我听闻,早在几千年前,不周山有两只神兽,其中一只名叫沼,可呼风唤雨,另一只名叫诡,可掌控人的梦境。”

“然后呢?”

此时侍女却压低了声音说:“相传当地百姓信奉一位神,而此神却认为神兽诡抢了他的香火,于是对他的信徒称杀了神兽诡才能得到他的庇佑,而百姓们为了得到此神庇佑,便在此神的指导下请了神兵杀了神兽诡。”

“啊……然后又怎样了?”风卿尘问。

“然后嘛……神兽诡死后,神兽沼就消失了,从此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风调雨顺过,不是旱灾就是涝灾,而且总有人离奇死亡,听说他们死前都是因为区分不了自己的梦境和现实,从而导致他们不是傻了就是疯了,最后饱受折磨而死。有的人说是神兽诡枉死后回来向他们索命的。”侍女说的头头是道。

风卿尘听后却笑道:“为何这神只认为是神兽诡抢了他的香火,却不怀疑神兽沼呢?”

侍女思考了片刻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毕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风卿尘穿了鞋走下床,又笑了笑说:“你说的也是,这梦可能就是因为我最近心事太重导致的吧,多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侍女看向风卿尘,抿了抿唇道:“那……少主,我去给你煮茶,你喝杯茶压压惊吧。”

“好,去吧。”

“是”侍女退出了风卿尘的房间。

“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呀”风卿尘望着侍女的背影暗自感慨道。

接下来的几天,风卿尘还是会每天都做相同的梦,他也每天都会在同一时间惊醒。

是日一早,他再次被惊醒,坐在床上。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要疯了。”风卿尘内心想着,突然想起今天是中秋节,晚上在城北街道,有皮影戏表演,这时风卿尘却乐了,既然总是做噩梦,那倒不如去看看皮影,既能解闷也能放松,说不定就是因为最近压力大才老做噩梦,放松一下或许就不做噩梦了。想到这儿,风卿尘喊来了侍女问道:“月儿,你想不想出去玩儿啊?”

听到此话的侍女是又惊又喜,于是她试探的问道:“当然想了,我已经半年没出去过了……少主,你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呀?”

风卿尘被芷月期待的表情逗乐了,他笑了笑,然后向芷月交代到:“今天晚上你就在家门口等我,我去找你。”

芷月满心欢喜地想要感谢风卿尘,却又想到了什么而欲言又止。风卿尘察觉到了,于是笑着调侃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哪家的小公子了?要不要我去帮你找他?”

“才没有,少主你少开玩笑!”芷月顿时有些生气,佯装怒道,“还不是担心你又被城主强留下,到时候又剩我一个,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被你放了几次鸽子了?”

听到芷月的抱怨后风卿尘也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认真安慰芷月道:“对不起月儿,前几次我确实忽略了你的感受,这次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你放心吧,我会找我爹说清楚的,今天晚上一定跟你一起出去。”

“真的吗?你没在骗我吧?”芷月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舍得骗你呢对吧?”风卿尘见芷月不再生气,于是又恢复了他往日那愉悦的语气。芷月听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很快到了晚上,芷月在城主府门口来回踱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都几时了,怎么还不出来?”“少主啊少主,我又被你骗了吗?”等等之类的话。就当芷月放弃等待想要回去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府内缓缓出现。

芷月十分惊喜,这可是风卿尘第一次没有爽约,于是她快速跑到风卿尘身边埋怨道:“少主,你怎么才出来,我都等你好久了,外面风也不小,你知道我一个人很冷吗?”

风卿尘很喜欢芷月在他身边撒娇的样子,每次芷月一撒娇,风卿尘总会忍不住答应她的所有请求。这次也不例外,芷月撒娇地埋怨他,他也乐意向芷月解释。二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我爹不想让咱们出来,说什么天黑外面不安全,我可是好说歹说,死缠烂打了好久他才同意的,你少主我可不容易。”

“那……城主这是放心你了?”芷月问道。

“他不是不放心我,是不放心你。”风卿尘回答。

“啊?为什么不放心我,是觉得我会离家出走,还是觉得我会背叛你?”芷月小心问道。

风卿尘弹了一下芷月的额头,芷月吃痛“啊”了一声,嗔怪道:“你干嘛啊?”风卿尘却佯装严肃起来说道:“他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万一遇上劫匪什么的怎么办?他也是看在我跟你一起出来的份上才同意的,不然你今天哪儿也去不了!”

芷月撇撇嘴小声说:“好嘛,我知道了。”

就这样,二人来到了城北“锦绣客栈”楼下,这里前前后后坐着一大伙人,都是来看皮影表演的。风卿尘和芷月来得晚没有坐上,而且没有带凳子,尴尬的站在一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芷月忍不住开口问道:“少主,这可怎么办啊,咱们站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儿突兀了呀?”芷月刚问完,有个年轻人就朝他们喊,“二位让一下,有点儿挡视线了。”风卿尘拉着芷月退到最后一排,然后又将她拉到旁边。随后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你怎么没带个凳子出来?”

“我也不知道你要带我看皮影啊!”芷月回怼。

“算了算了,站着看也挺好的。”眼见皮影戏马上要开始,风卿尘也顾不上再去找凳子了。

“琼珶哥!”一声从不远处传来的呼喊打破了风卿尘和芷月的思绪。

“谁呀,大喊大叫的!”芷月不满道。

只有风卿尘知道,琼珶是那年他出城历练时取的化名,知道的人不多,能记得的更是没几个。那此时喊他的又会是谁呢?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正冲他招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锦绣客栈老板的儿子高沐阳。

那年冬天,风卿尘化名林琼珶在城外历练,路上遇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躲在荒废的宅子下瑟瑟发抖。林琼珶看这孩子是在可怜,就将自己的干粮给他吃,又把身上的钱送给了他。这少年为了感谢林琼珶的救命之恩,便与林琼珶交了朋友,承诺以后有事找他一定会倾囊相助。之后林琼珶将他送进城便骑马离开了,等回来路过锦绣客栈时才得知他是老板的儿子。而转眼间,十年都已经过去了。

“沐阳?你怎么会在这儿?”风卿尘有些诧异地说。

“今日叔父有事外出,让我去帮忙照看悠悠。刚刚他才回来,我也就这么晚才回来。”高沐阳解释道。

“这悠悠是……”风卿尘问道。

“哦哦……她是我叔父的女儿,是我表妹。呃……你旁边这位姑娘是……”高沐阳看了一眼芷月后问向风卿尘。

“这是我的侍女,叫芷月。”还没等芷月开口,风卿尘就又向她介绍起了高沐阳,“这位是我一个老朋友,已经很久没见了。”

高沐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风卿尘的说法。

“哦,原来如此。”芷月敷衍了一句。

“沐阳,这么久没见,令尊可安好啊?”风卿尘关切道。

高沐阳愣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说:“父亲他……两年前就过世了。”

听到此消息的风卿尘也是颇为震惊,长舒一口气道:“抱歉沐阳,我并不知令尊已过世,刚刚多有冒犯。”语罢便微微颔首以致歉意。

“没关系的……啊对了,你们应该累了,我让小二给你们取板凳来。”高沐阳说完就朝客栈方向走去。

芷月看高沐阳走远了,于是拽了拽风卿尘的袖子问道:“少主,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叫你琼珶哥?”

风卿尘拍开芷月的手说:“都说了只是一个朋友,关系也就一般,琼珶是当时为了隐藏身份取的化名。”

“哪种朋友啊,一起出生入死过还是一起浪迹天涯过?”芷月不甘心地继续问着。

风卿尘不愿意再过多解释,本想随便打个哈哈搪塞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实不相瞒啊月儿,我跟他一起生过孩子。”

“啊?不是吧,你们……”

“是这样的,当年啊我出城历练遇上他了,当时呢他身受重伤,我出于好心就救了他,可他伤好后非要报答我,我想他这么可怜,整天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哪儿还有能力报答我呢?所以我就婉言拒绝了,可他偏说他不想欠我人情,于是他用他们祖先传下来的秘术给我生了个孩子,还是我给接生的。”

“啊?真的啊……那然后怎么样了?”

“然后呢他就晕过去了,我就把他送到了这个客栈休息,可是麻烦就麻烦在这孩子好像就认定我了一样,死拽着我不放,我一放她就哭,一放她就哭,哭得还很厉害,估计方圆几十里都听见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这孩子抱回去自己养着了。”风卿尘在编瞎话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呢?那孩子怎样了?”芷月好奇的问。

“好的很,我给她取了名字叫芷月,现在正给我当丫头呢。”

“风卿尘你个坏蛋,你故意的是不是!”芷月气得红了脸,忍不住骂到。

“哈哈哈哈哈,你个傻丫头,逗你可真好玩啊哈哈哈……”风卿尘达到目的后笑得很开心。

此时小二右手拿了一个长凳,左手端了一个果盘出来放在风卿尘跟前。

“您就是林公子吧,这是我们掌柜的吩咐的,让我们务必好好招待二位,这果盘是免费的,二位请自便啊哈哈。”店小二笑了笑后又回客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皮影戏开始了,风卿尘坐在最后一排,眼前是未动的果盘,风卿尘的目光随着皮影戏的舞动而飘远,仿佛被那生动的故事深深吸引。操控皮影小人的师傅指功十分了得,使得一幅幅神秘的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风卿尘被那熟悉的场景深深吸引,他仿佛又置身于那个诡异的梦境中。

皮影戏中的主角,身着青衣,手持长剑,在深林中穿梭,与各种奇异的生物交战。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与他梦境中的画面如出一辙。风卿尘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他仿佛能感受到主角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挥剑。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芷月,见她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皮影戏,脸上露出好奇而兴奋的表情。皮影小人儿在幕布上跳跃、旋转,演绎着一段段悲欢离合。他忽然觉得,那戏中的主人公竟与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每一幕都像是在诉说他的过往,他的心事。

突然,皮影戏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场景,一片幽深的山谷,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绿色雾气,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风卿尘的心猛地一紧,他认出了这个地方——碧幽谷。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他一直想要探寻却又害怕面对的地方。光影交错间,他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奇异的世界。皮影上的人物形象生动,演绎着一个关于碧幽谷的古老传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好奇。

这一刻,风卿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仿佛找到了解开自己梦境之谜的钥匙。他突然站了起来,吓了芷月一跳。

“你干嘛呢,要看表演就好好看,又发什么神经呢?”芷月正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风卿尘思考了片刻,转身对芷月说:“芷月,我突然有点事,得离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