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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之后,二人在没有多说过什么,他们的四目相对间仿佛有一座冰山,将他们分离在南北两极。皇帝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每次宫殿里的寒气逼人也使他时不时察觉什么。一连过了好几天,二人每每相见使皇帝穿上了新装御寒。
宫殿的窗外飘起了大雪,鹅毛一般的雪缓缓飘落地面化作灰尘般不起眼的颗粒,皇帝走下了皇位,注视着窗外。
“雪,虽如尘埃一般渺小,但当他们聚集在一起,便如同在峡谷中穿行的野牛群,技术再高潮的车手也不得不弃车而逃。”
皇帝拉开了窗户,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雪在他的手掌心融开。
他仿佛看到了藤源赛道的现场。
这是藤源的第一场比赛,也是来证明自己实力的最好机会,若是失败,恐怕难以让传统飞车族的族民们信服皇帝留下他的决定。
小橘子并没有陪藤源一起来,恐怕是她也害怕二人现在尴尬的处境会让藤源发挥不好,从而影响了这盘大棋。
藤源孤独地坐在赛前的帐篷里休息,手中紧握着水瓶,手掌的温度使水瓶生出了霜。他的发际线流出了汗水,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而紧张,心跳与窗外雪花落地的速度一致。他的心脏一直被那一晚的事情所牵绕,他的担心是什么?小橘子吗?她不过是一个新认识的女孩子,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暗生情愫。
“10号车手,藤源,请就列。”
广播回荡着藤源的名字,这次的比赛是一场拉力赛,也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拉力赛,地点在机甲飞车族与传统飞车族领地的交界地带——曼拉德山谷。而这场拉力赛的夺冠热门正是机甲飞车族的哈贯德。哈贯德在十年前,他还仅仅十岁时,便熟练地驾驶机甲飞车在QQ飞车大奖赛中夺得亚军,并获得了30000Q币的奖励,而在后来的比赛中,无论对手是谁,他都能轻松地从他们手中将金牌揽走。这次的拉力赛他更是势在必得。他的发车顺序是第9号,正是在藤源前一个发车的车手,在藤源坐在自己布加迪的驾驶座上静静等待着前面一辆车发车时,哈贯德引擎的轰鸣声便响彻了整个山谷。
那声音如猛兽,如洪水,如龙鸣,更像是一只蜘蛛,不断蚕食着藤源的内心。
“这就是机甲飞车的力量吗……”
藤源心中暗自想到。
前方的轰鸣渐渐远去,布加迪也便登上了发车台。
显然比先前的引擎轰鸣声小好多,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也不时地告诉着藤源,这场比赛他必输无疑。更何况……他其实连领航员都没有,更别说支持他的幕后车队。
藤源闭上了眼睛,手掌心流出了汗水,他感受到了十分的疲惫……就像是……马上就要……睡过去……
他强忍着困意发出了车,窗外的风不再那么寒冷……就像是春风般和煦……寒雪也似是梨花开遍这片山谷……
藤源……脱海………
睡意绵绵……
等到藤源再想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感觉手上有些冰凉凉的,扭过头才发现小橘子的手紧紧地握着他。小橘子的发丝轻轻地在藤源的胳膊上浮动,朦胧中的肌肉线条,像是被雾气修饰的山丘一般雄壮。她的脸埋进了洁白的被子中,仅留下了白皙的脖子像是冰晶在闪耀。
藤源环顾四周,忽而发现床边有一盏金闪闪的奖杯。
他的大脑还在宕机的状态中,却发现小橘子已经用睡眼惺惺的眼神看着藤源。小橘子的头发乱乱的、油油的,看起来许久没有洗澡的样子,和藤源以往见到的她完全像是两种状态。小橘子的白T恤上印着一条柴犬,吐着舌头,用着与小橘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藤源。两人面面相觑,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小橘子突然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从医院的硬板凳上弹了起来。
“藤!藤源!你终于醒了!”
小橘子抱住了藤源的脖颈,像一条可怜巴巴的小狗终于见到了主人。
藤源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小橘子身上的香气很迷人,像是幽深的暗林中出现了一树海棠,时时刻刻捕捉着藤源这名猎人的精神。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我为什么在这?”
小橘子从藤源的身上下来,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你不记得了吗?”
藤源摇了摇头。
“嗯………看来有必要让医生再来帮你看看了。”
小橘子正好摁下呼叫机,藤源一把拦下了她。
“橘子,你听我说,我好像在发车之后就马上失忆了……或者说是……昏迷了。”
“昏迷?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在发车之后,脑袋就一阵昏厥,后面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后来我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小橘子若有所思,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如果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那么就太不可思议了。按照你的说法往下连接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你在昏迷之后爆发了异于常人的车技,每一个弯道的处理和氮气喷射的时机,都……都与脱海的处理一模一样,甚至于有所超越。”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藤源听着小橘子所说的一切,他并不想回答。
在他苏醒之前,他仿佛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藤源试图走到这个空间的尽头,可他却发现,这里没有尽头,四面都是纯白色的,若不是他感到了唇干口燥,兴许他就以为自己在原地踏步了。四周忽然起了雾,他伸手向前,前方很没有任何东西,可他却摸到了什么。那是椭圆形的……就像是肩膀。
“藤源。”
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藤源。”
“你是谁?”
藤源向四周呼喊,想要寻找声源。
“我是脱海。”
“脱海……你是脱海?”
“是的,我就是脱海。”
“你在哪里?小橘子还有皇帝都在找你,他们需要你来帮助他们。”
“哈哈哈,你不是已经找到我了吗?你是,他们也是。”
“什么意思?”
“好了,这里不是你应该一直呆着的地方,回去吧,去找小橘子,你才是她需要的人。”
四周的惨白散去,他突然堕入了一片黑暗。再次见到光明时,藤源已经紧握着小橘子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