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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乡，英雄冢，杀人不见血。”
“是啊，难得某人竟还赶得回来。”
酸，好大的酸味，丁凌川摸了摸鼻子，对小龙小虎兄弟俩的一唱一喝视若无睹，转头就向身边看戏的裴辽了解校场情况。
“老裴，这怎么回事？”
“听说今夜点名，向梁中郎将会亲自过来，应该是有要事宣布吧。”
丁凌川点点头，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看见他们的顶头上司王百夫长，也顶了个滑稽的看似是圆细看却是方的脑袋过来了。
学谁不好，非得学褚校尉那个小心眼，好在这位在心眼方面倒没有也跟着学去。
很快，向梁中郎将在数位举着火把的校尉簇拥下登上了阅兵台，其中就有褚大脑袋。
“本将前来只说三件事。”
“第一、自明日起操练回归常态。
第二、若有自觉武备受到磨损者，自明日起，可自行前往王府西侧第一间厢房更换之，为期三日。
第三、七日后，以百人为数举行军中大比，每队名列前十者皆有奖赏，多寡薄厚依名次而定。”
说罢，中郎将大人见无异议便下台离去，风风火火，看来这位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但几位校尉却不是，尤其最后发言的褚大脑袋，场面话翻来覆去，直到听得不少军士直打哈欠，他才肯罢休解散队伍。
回房路上，丁凌川、裴辽四人曾多次向平日里自诩消息灵通的同袍打探大比之事，但一问这些人皆说不知，四人便明白此次大比恐怕是真的不简单，有的时候没有风声就是最大的风声。
深夜时分，丁凌川躺在四人一间的宿舍床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明白为何别的穿越人士一穿越，要不就是牛逼哄哄的一出道即巅峰，要不就是凄凄惨惨的一路逆境翻盘，怎么轮到他了就普普通通，既没有人捧他也没有来踩他，最重要的是，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带脑子的。
而且，就连金手指也他娘的很有个性，这几天一有闲暇，他就尝试沟通拨弄一下，可惜对方依旧高冷。
“得，出门在外，还是得靠自己啊。”
丁凌川轻悄悄的直起身，盘膝而坐，闭目双手合于腹部，沉心静气运行周天。
他现在修炼的正是一本名为《囚牛劲》的黄阶中品功法，这本功法虽说放在靖平卫里人手一本，但拿出去却也不至于烂大街，真正烂大街的功法几乎都是黄阶下品功法，他这起码还高了个小档次。
在这边，世人皆知，功法、灵技、灵兵、灵丹、灵服、符箓、阵法、傀儡…………等等，可划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十二品，至于之上那就是另一个天地了，鲜有人知。
屋内漆黑寂静，唯有淡淡月华透过窗户映照在一个少年人身上。
忽然，少年人睁开了眼睛，在月华下，他那双不起波澜的眸子似乎透露出几分疲惫，嘴角则微微勾勒起几分无奈的苦笑。
“也不知我的天资究竟如何，每日修炼只要超过三个时辰便感觉心神不逮，就算强行继续修炼也总是收效甚微，罢了，欲速则不达，倒是我心急了，睡觉。”
几不可闻的呢喃一番，丁凌川抬头看了一眼大如斗的窗外明月，心态渐渐平和，又悄悄躺下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王府内校场大营。
除去王府各地恪守警戒的一千军士外，剩余四千军士悉数在此，他们个个精神抖擞，跟着高台上教头演练着一刀一势，五位校尉则在军中绕圈环视。
“千万别觉得自个练的差不多就行了，本校尉告诉你们，这样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差一点，可往往就是这差一点会要了你们的小命。”
“不错，平时多流汗，战时方能少流血。”
靖平卫军士平日里的生活很紧凑，两个时辰练刀，三个时辰修炼，一个时辰演练军阵，一个时辰研读兵法韬略，四个时辰睡觉，中间还有一个时辰左右，解决吃喝拉撒等杂事。
转眼，七日即过。
这天一早，丁凌川、裴辽等四人来到校场军营，便发现整个校场氛围凝重，中央地带被划分搭建出二十个简易决斗场，东侧一排军鼓被袒胸露背的力士们敲得震天响，数不清的传令兵各自骑马奔跑亮旗，甚至不少军郎中背着青囊正站在校场一角。
“看这阵仗，这次大比的奖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你们三在咱们大头兵里都不算差，一会儿不管怎么比，都咬咬牙坚持坚持，能高一名就高一名。”
裴辽望着四周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同袍，又望了望已登台坐下的六位主官，遂认真对三人交代了一句，东张西望的三人则点了点头。
“明白。”
没过多久，靖平卫列阵整齐，场上所有工作也准备就绪。
高台上，那个资历最老的山羊胡校尉向向梁中郎将请示过后，便率先念出了底下二十位百夫长的名字。
“周可久、马聪、李培之………………钟远，领着你们各自麾下卸下武备甲胄，然后轻身抓阄入场，大比规则便是混斗，站者胜倒者负，直至决出第一名。”
很快，两千军士便脱得只剩白衣内衬，赤手空拳走向决斗场。
在决斗场之前有一排排抓阄的箱子，军士会各自从里面抽到对应的决斗场序号，不到片刻，两千军士便被混合打散走进了决斗场。
“开始吧。”
高台上，左手敲击着扶手的中郎将大人发话了，其后一个校尉立马起身走到台前，随着手中蘸青令旗狠狠一挥，底下各队传令兵立马宣布大比开始，与此同时一位位文书与军郎中也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二十个决斗场，两千军士剑拔弩张，互相之间充满了戒备。
不知道是谁最先躁动了一下，犹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整个大比，声声怒吼汇聚一起直冲云霄。
丁凌川、裴辽四人放眼望去，二十个决斗场上已是尘土飞扬，人人各自捉对搏斗，但对手却不断切换，往往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整个场上一个字“乱”，两个字“很乱”。
养蛊。
丁凌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两个字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随着二十个决斗场上都只剩一个人站着，胜负已定，第一批队伍的大比结束了。
很快，轮到第二批队伍上场了，丁凌川从箱子里抓阄出了一个号，十八。
他随即看向裴辽三人，二、七、十一，得，完美错开。
四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向各自对应的决斗场。
丁凌川一走进十八号决斗场，二、三十双眼睛立马一齐看向了他，充满了戒备。
丁凌川没有在意这些眼光，随意找了个角落，亦冷眼望向入口方向，然后他便感觉先前目光陆续从他身上撤走。
果然，人们不会过多关注同类。
没过多久，百人尽数进场，丁凌川发现除了个别几人，其余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
高台上虽已一声令下，但场上却没有立即行动，他们依旧互相戒备着，尽管炎炎烈日高悬，晒得他们满头大汗，依旧没有人轻举妄动。
需要一个引子，来触动这个看似脆弱不堪，实则达到某种平衡的场境。
突然，某一个传令兵乘着身边一个军士不注意，狠狠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使得那人蹦起来嚎叫一声，这一举动犹如拉下了禁制机关，瞬间引爆全场。
那边本想着游走先保存实力的丁凌川忽然一个踉跄，他感觉被人踹了一脚，正转身望去，后背又被人踹了一脚，他顿时小脸一黑，妈的，不讲武德。
余光一扫，觉察到偷袭又至，来不急分说，出于身体本能，他一把捉住这条大腿，狠狠向上一搂，那人翻空倒地。
“还来？去你的吧。”
接着那人正要爬起，丁凌川二话不说，上前一拳重重打在那人鼻梁上，那人霎时血流不止惨叫连连，好在场外立即有带甲军士入场抬走那人，送至军郎中那里。
场上战局千变万化，要想继续站着，就得比别人更狠更恶，更奸更诈，留手？不存在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人都专挑软柿子捏，要想不被针对，就得表现出比别人强，可也别强太多，不然就容易遭到围攻，丁凌川视线里正被五六个人按地暴打的大块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这样，丁凌川先后挑选了几个中等水平的对手，一路混进了前十，在多数实力只在蜕凡境界的大头兵里，步入真元前期境界的他还真有挑选的资格。
但前十可就不一样了，几乎人人都步入了真元境。
现在，场上还站着的十人，个个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眼神如凶兽，彼此僵持对峙。
“啊！”
其中一人率先找上对手，剩余八人也纷纷捉对，一相遇各自使出拳脚功夫，你来我往间还夹杂着摔跤技巧，与菜鸟互啄不同，他们已踏上了成为强者的门槛，一招一式十分娴熟，极具观赏性。
与丁凌川对敌的是个黝黑汉子，年纪和裴辽相仿，可恼的是各种骚话从他嘴里层出不穷，丁凌川虽恼归恼，但始终没有上头，最后拼着受些伤还是一拳打晕了这位。
世界清净了，丁凌川抬头，连他在内还有五人，其中两人已捉对搏斗，剩余两人并肩而立显然是一伙的。
丁凌川没有去抱怨不公平，他明白不管到了哪里，都没有绝对公平。
运气往往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既然遇到了，那就做过一场再说，不战而降，他做不到。
丁凌川的举动，让那哥俩有些敬佩，也有些好笑，毕竟二对一，优势在我。
丁凌川怒吼一声，率先冲向两人，两人大怒，还敢抢攻，瞧不起谁呢？随即同样怒吼着冲向丁凌川。
甫一相遇，没有花里胡哨，只有拳拳到肉，不消片刻，三人皆血溅浸衣，只是丁凌川每打两人一拳，自己却要承受两拳，伤得远比对方重。
“这是谁的麾下。”
高台上，眼力过人的中郎将大人问道，褚大脑袋立马上前谄笑着回话，“大人，这是我的麾下。”
“此子不错，想办法送他去止戈楼。”
褚大脑袋立马点头称是，也随着大人目光继续向场上望去。
场上，丁凌川明白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一发狠，除了要害，他硬是抗着一人猛揍数十下，也缠住了其中另一人最终将他打晕在地。
“疯子！你这个疯子！”
那人沙哑的厉吼，非但没有吓退丁凌川，反倒使他愈挫愈勇，强忍着剧痛继续猛扑向那人。
世道艰难，想出人头地，不止要对别人狠，对自己要更狠。
一次次被打倒在地，一次次踉跄站起，丁凌川视线开始模糊，那人也临近力竭。
终于，丁凌川扑倒了那人，继而慢吞吞骑在那人身上，一拳、两拳、三拳…………直至那人再也站不起来。
最后，丁凌川强忍着睡意，转头盯向不远处也已艰难胜出的最后一个对手。
那人脸色霎时一变，“我认输。”
丁凌川笑了。
………………
数日后，校尉营帐。
丁凌川疑惑地望向老神在在坐着的褚大脑袋。
“止戈楼？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