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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减少矿量,引爆这么多村民之间的敌对情绪,再将能联系到诡的符文以祭祀书方式散播出来。然后一部分被恐惧冲昏头脑的人就会自己上钩,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请神帮他们除掉敌对村落的村民。”
“也许拿针刺向自己的时候并不那么高尚,他们或许只是天真的认为,自己只有收获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是镇长用权势逼迫出来的。”
“原来潜伏在水面下的矛盾被激化出来,于是形成派系,进而冲突。”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嚏出的目的。”
“这也是它盯上我的原因。”
步轩长吁一口气,意识从幻境中脱离。
“看来你想明白了。”捕食者将一个木盒放在他面前,金光闪闪,中间赫然躺着那根针!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法箓了,有什么感想?”
“太费能量了。”步轩老实回答。
“是啊,筹师若都用法箓上的鬼神战斗,太不划算,手段也过于单一。所以,有另外一种方法。”
“这根针?”
“这根针。”捕食者敲了一下自己的官牌。
步轩根本看不清官牌上的职位和姓名。
捕食者继续道,“有了官牌,就能将自己收服的鬼神收入其中,我们称它为‘私箓’。”
步轩懂了,官牌的作用和自家书是一样的。
他想起集市中那个年轻骗子,他只在一点上说了谎,官牌上的符文不是诡物压缩后形成的,而是随官牌存在的,是这块牌子的开关钥匙。
“怎么收服鬼神?”
“方法有二。”
捕食者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在现实世界中和谶兽相遇,你知道谶兽吧。”
“是的,能修炼的诡。”
“嗯,那我继续,和谶兽相遇,捉住它,关进官牌中。”
捕食者点了点木盒,“第二种,有人从自己的官牌中放出已经收服的谶兽,谶兽会对下一个主人进行考验。”
“考验内容不定,多是附身在某个人身上,走一遍剧情,若在结束前能脱离人物,找到自己本心,就算通过,一旦通过考验,它就是你的了。”
步轩有些惊讶,起身行礼,“多谢这位大人。”
“无妨,见面礼。”捕食者转身离去,“你若能解决这城内谶兽,我送你第二份大礼。”
“大人。”步轩紧追几步,“我们以前认识吗?”
大人物从不回头,声音远远飘过来,“若不能解决,就不认识。”
想了下对方年纪,又想了下自己年纪,步轩赶紧摇头。
不能打破孤儿院惯例啊!
确定四下再无旁人,书急不可耐的张开纸页,向那根针兜头罩了过去。
页面舒展着,发出满足的哗啦哗啦声。
步轩并未阻止。
这送上门的食材,应该能让书发声了吧,文字模式有时候还是非常不方便的。
纸页散开旋转,以某种形象一张一张贴在一起。
狮身,头顶两角,下巴上还带着一撮山羊胡子,背部有一个眼睛状的花纹。
步轩抬手。
书熟练的将下巴搁在手掌上,奶声奶气的叫道,“主人!”
“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小白开心的咕噜着,转着圈,又散成书页摞了起来,再一转,又变成小兽模样上蹿下跳。
步轩有种将自家狗狗也带到异界的感觉。
铲屎的到哪里都是铲屎的啊。
他暗下决心,决不能让小白饿着,鬼知道它另一性格是什么鸟样子,万一是个形象可怖的苍蝇蚊子类,他得多难受啊。
手指一勾,步轩拿到那张新画上图形的页面:
【判官笔】
他瞳孔一缩,瞧了瞧旁边的孽镜台。
这是啥意思?
让他去筹师大本营造反,将主事的阎王官拉下马?
或者。
刚才那位捕食者就是个阎王?
这样的话,步轩摸摸下巴,认个爹也不是不行。
刘家,供奉所住的上院中。
布置好一切的步轩开始收网。
判官笔的考验简单直白,用很明显的方式回答了谶兽的两个根本问题。
它用什么控制一个人?
它用什么控制一群人?
它为什么会盯上步轩?
步轩带上无脸面具,扮成嚏出的样子,当然,是男装。
远处,社神庙门口的土地公拐杖一点,刘家与外界便彻底隔开。
恐惧在刘家供奉的房中蔓延累积,让熟睡的刘供奉噩梦连连。
他梦见什么了呢?
梦见自己满头湿漉漉的鲜血。
他从梦中惊醒,用手一摸,松了口气,额头上凝结的原来只是汗水而已。
撑着床框,挪动被吓得有些发软的双腿,他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
他是被官府通缉的逃犯,利用关系做了一个本以为天衣无缝的逃亡计划,背井离乡,换了身份姓名,躲在刘家。
可不知从哪里出了纰漏,一只手便从这纰漏中伸出,死死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不得不听命办事。
起初,只是一件小事。
去特定地点拿到那只七鳃鳗诡。
然后,也不算太严重。
去县令府吓一吓越界的县令老头。
这也是刘李两家都想做的事,给县令一个警告,所以两家会营造一个县令府所有筹师都派出去忙事的真空环境。
他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背后这只手的要求,将这差事揽到自己头上。
可是,县令死了。
他怎么死的!?
刘供奉可以向任何人发誓,县令绝不是自己杀的,官府能检验出县令脖子上的伤口并不致命的。
一定能检验出来的。
他安慰自己。
人心是一座孤岛,每一颗都潜藏着恐惧。
恐惧失去已经拥有的,恐惧不能得到想要的。
有些人能约束它,所以能与恐惧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有些人不能,所以恐惧弥漫开,降下一只诡物。
人心怕它,堆起火堆跳舞,用聚会带来的热闹欢愉掩盖它。
可这根本不是解决恐惧的方法,它在水下肆意生长。
这时,需要一个名字。
或者说一个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解释。
人潜意识想用能理解的语言表达情绪,就像抑郁症这个名字一出现,身边声称自己患抑郁症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很多。
被压下的恐惧就是这样,给它一个名字,人心就会配合它创造一些症状。
事情开始变质,人心控制不了自己了。
嚏出这个名字是一串解释的压缩包,它背后的真正含义是:
我能带你逃离你现在所恐惧的一切。
于是,假木夏,和假县令这样单个的人心就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