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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所有窗户全都开着，缕缕微风从厅堂中悄无声息地穿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的同时也窃走不少酒香。
丁川正眯着眼睛砸吧嘴，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等嘴里的酒没了就立刻再抿上一小口继续细细品味，已经沉醉在美酒的韵味之中。
孔秋明并没有陪他一起喝，就坐在一旁翻看着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话本，察觉到孔易和丁安出现在门口：“应当已经试过桩功了吧？感觉如何？”
“我感觉猿拳更适合我，但似乎另外两种也只是稍逊一筹，暂时拿不定主意，丁师傅说等回头会有人专门负责检验。”
丁川有些不舍地放下手中酒杯：“孔兄可能不认识，林叔当初是我父亲的亲卫，现如今已经通脉大成，比我还强，有眼窍的帮助能更精准的分辨出贤侄更适合哪一种拳法。”
“哦？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没办法，朝廷明文禁止武馆内有通脉小成以上高手夜宿，城外庄子距离远，每天来回太过麻烦，所以林叔只会在有人报了二百两一月包食宿药浴的标准时才会特意过来一趟帮忙瞧瞧，平时都不怎么进城的。”
看着丁川急于解释，生怕他误会的样子孔秋明也是摆手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武馆的事归锦衣卫管，我平日里又只在皇城和东厂来回，还真不清楚这些事，丁兄勿怪。”
“孔兄哪里的话，不知贤侄何时前来学武？我好联系林叔。”
“丁兄以后叫他阿易便好，至于学武，一旬之后吧，这孩子从小穷苦，我找到他后虽然补回来一些，但半月前又落水，这十天我好好给他补补。”
“好，那就说定了，”丁川听着外面传来的钟声，知道已经过了午时，“巧了，现在正好是学徒们用饭的时间，孔兄要不要带着阿易一起来尝尝？”
“不必了，我虽然做了些简单伪装，但终究不适合和太多人接触，就先回去了，等回头如若有人问起阿易，就说是城东一姓孔的卖书富户家的孩子便好。”
丁川知道他是怕孔易被人歧视，自然答应下来，随后拎着喝了三分之一的酒坛子将两人送出武馆所在街道后就赶紧回去喝酒了。
孔易跟在孔秋明身后：“大伯，为什么要等到十日之后再过来？您不是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吗？”
“今天本就是带你过来看看，没打算让你立刻学武。”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孔秋明才低声解释，“大内之中有一种专门给未学武的皇子皇女进补的秘药，吃了以后可以略微弥补根骨上的不足，我去求了厂公，给你弄三副，虽然肯定是不如完整的吃十副，但多少也能让你在武学上走的更顺利一些。”
“多谢大伯，我一定努力练武，将来出人头地。”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孔秋明放慢脚步，他今天画了妆容让自己更加贴近正常中年男性的面容，又贴了假胡子，此时和孔易走在一起说是亲父子也不会有人怀疑，“我让你练武只是单纯地强身健体，有一定自保能力，将来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等我死了以后，逢年过节有个后辈给我上香烧纸。”
就在孔秋明还想继续说下去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孔档头？”
孔易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个身穿华贵锦绣袍服的清瘦老者，身后跟着仆人牵马，马鞍上挂满了装着字画的袋子。
孔秋明见到对方后低头拱手行礼：“奴才见过韩王殿下。”
“都是老相识了，不必多礼，”老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孔秋明的装扮：“自从孔公公常驻东厂以来，咱们也是许久未见，刚才突然看见差点没认出来。”
“因为要去人多的地方所以特意做了些伪装，王爷却仍能一眼认出，眼力不减当年啊。”
“别叫王爷了，陛下硬要封赏，推脱不掉才接下的名头，几年了还是听不习惯，你像以前一样称呼就好。”
“李相这是刚去了书画展？”
“嗯，正巧碰上一个穷苦士子的书画特别合我胃口，干脆将他摊位上售卖的全买下来了，”老者看向孔易，“这就是你你那好不容易寻回来，很有孝心的侄儿？我见你们刚从武馆区那边回来。”
“只是偶尔会做些吃食送过来，谈不上孝心，他年岁渐长又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我就带他去武馆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学武，将来也算是条出路。”
“去薛家武馆吧，他们那边都是禁军退下来的老教头们，一辈子都在教人练武，经验比其他武馆要强得多，”老者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精致玉牌，“拿着这个牌子去，不管练多久，都可以免除食宿和药浴的费用。等事情都办妥当了再还我。”
看着就在眼前的玉牌，孔秋明却没有伸手：“太贵重，奴才不敢收。”
“老夫要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让你拿着就拿着。”老者拽着袖子将玉牌塞进了他的手里，“拿不定主意就先去别家武馆瞅瞅，反正玉牌在你手里，什么时候想通了拿着直接去就可以。”
“李相，这不合规矩…”
“那就当老夫看你这奴才顺眼了赏你块玉吧。”老者有些不耐烦，转身就离开了。
等老者和仆人不见了踪影，孔易才对仍皱着眉头查看玉牌的孔秋明问道：“大伯，那位是谁啊？”
“当朝宰相，韩王李潮安。”
“这么大的人物给您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孔秋明将玉牌收进袖子里：“十一年前西方幽云国，西北渊朝，北方宁国三国同时向大离宣战，幽云国大将孙宁安甚至兵临帝都城下，镇北军老帅被宁国拖住无法回援帝都，朝中惶惶不可终日。
李相当时为西北军副将，在主将战死后接过军权，只三个月就将渊朝大军击退，又解了帝都之围，因此受封宰相，统理天下兵马。
五年前更是不顾朝堂反对悍然出兵，仅用半年就攻破幽云国国都，拓土三千里，回归帝都时百官跪迎，献俘太庙，获封云安王。
三年前再次出兵，攻占渊朝全境，回朝后加封韩王，特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加九锡，冕九旒，假节钺，行天子车驾…”
孔易一开始还震惊于李潮安的丰功伟绩，可是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这个剧本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