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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见门外有争吵声。
他揉着额头睁开眼睛，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外面的争吵，让他烦躁不已，头重脚轻的爬下床，喉咙干涩得像着了火。
秦羽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个饱，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秦羽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外面的争吵清晰的传入耳中。
推开房门，看着外面争吵的众人，秦羽咪着眼吼道:“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一天就知道吵吵吵，有完没完了！”
外面的院子里，除了老三在外工作，一家人都在，还有七八个村名站在院子门口看戏。
看到他醒来，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他，每个人眼里带着戏谑或者是同情。
父亲和大哥坐在院子里一颗树荫下的横木上，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抽着旱烟。
母亲和大嫂还有侄儿坐在媳妇对面，两人怒视着媳妇，大嫂尖酸刻薄的脸上很是得意。
媳妇抱着娇小瘦弱瑟瑟发抖的女儿，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脸上一道红色巴掌印特别醒目。
秦羽瞳孔微微一缩，心里闪过一丝怒意，看了父母一眼，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媳妇…是谁动的手。”秦羽来到程芸彤身边，想伸手摸摸媳妇脸上红色巴掌印。
只是，对上媳妇平静中带着冰冷绝望的目光，他悻悻的收回了手。
看着媳妇明亮的眼睛，眼底却是毫无任何色彩，他心里狠狠抽痛着。
他知道，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雪儿，能不能告诉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打妈妈了！”
媳妇对他早已失望透顶，他便只能求助的看向媳妇怀里的女儿。
“哼！你是坏爸爸，雪儿不理你！”秦雪看了秦羽一眼，耸了一下小鼻子，冷哼一声把头埋在母亲怀里。
在秦雪小小的心灵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父爱，爸爸整天不见人影，就知道喝酒打牌，让她和妈妈经常受欺负，所以她觉得爸爸是个大坏蛋。
秦羽见女儿也不搭理自己，顿时满嘴都是苦涩。
“妈，吵架就吵架，何至于动手，她也是你的媳妇啊！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秦羽心里有股莫名怒火，强忍着怒意看向母亲，语气平静的询问道。
“爸，大哥，难道你们就不该劝一下阻拦一下，就任由我媳妇被欺负。”
父亲秦辉看着秦羽平静的眼神，嘴唇蠕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大哥看了他一眼，只是冷笑了一下，显然没把他当回事。
“我看这秦羽就是一个废物，媳妇都被打了，他还能如此平静。”
“嗨，谁说不是呢？这窝囊废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哪管过媳妇女儿。”
“多好的一闺女，嫁给这种男人，简直就是跳进了火坑，这父母哥嫂也是不当人，就可着人家老实好欺，再怎么说也是亲媳妇吧！”
“所以说，这年头嫁人，男人穷点没关系，但一定要能抗事才行！”
“嘘，大家都小声点，免得人家听到了，反过来恨我们就不好了！”
有好事者窃窃私语着，但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所以很快就停下交流。
秦羽在整个红岭村都是一个笑话窝囊废，只知道喝酒打牌的二流子，从来不管媳妇女儿的死活。
今天媳妇被他大嫂打了，他们要看看这个废物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又要一如既往地息事宁人。
程芸彤抱着女儿失望透顶的看着秦羽，她心里已经没有任何奢求和希望。
“老二啊！怎么，你这是来质问你老妈。”母亲杨慧兰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儿子，语气生硬道。
大嫂也看向秦羽，眼里有些意外，这个平时老实巴交只知喝酒打牌的废物，难道今天想为他媳妇出头。
徐玉芳冷眼旁观着，她倒是一点不担心，秦羽窝囊废名声早已深入人心，她经常欺负程芸彤和秦雪，秦羽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算秦羽想为程芸彤出头，婆婆也会帮着她，在这个家除了婆婆，她说了算。
“妈，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秦羽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有多严重，才会动手打人。
杨慧兰没好气的骂道:“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这个肚子不挣气的媳妇，因为你那个赔钱货女儿，居然敢偷拿家里的粮食。”
“子不教父之过，这么点儿大就开始偷东西，长大了还得了……”
“三岁偷针，长大偷金，难道我们不该教育不该打，既然大人管教不好，就该打……”
“奶奶，我没有拿红薯，是哥哥拿的红薯。”秦雪虽然害怕，但还是从媳妇怀里露出头来倔强的辩解。
“妈，您听到了吧！雪儿根本没有偷拿红薯，你可亲眼看到了。”秦羽听到女儿的话，连忙开口说道。
秦羽相信自己的女儿，她就算再饿也不会偷偷拿东西吃。
“没有亲眼看到怎么了！”母亲冷眼看向雪儿:“我刚刚蒸的九个红薯，现在少了两个，你说不是这个赔钱货拿的，是谁拿的！”
“您没听雪儿说是秦飞拿的吗？一口一个赔钱货，您可知道她也是亲孙女。”
秦羽看着母亲满脸嫌弃的神色，语气顿时多了一丝怒火。
“我没有拿，就是那个赔钱货拿的，我亲眼看到的。”这时，躲在大嫂身后的侄子，冒头出来辩解道。
“你看，乖孙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要辩解什么。”母亲溺爱的摸摸秦飞的头，脸上都是疼爱。
在母亲重男轻女的难念里，不管乖孙秦飞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撒谎她也相信是真的。
“我没有拿，呜呜……”女儿见哥哥冤枉她，顿时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非常委屈。
“雪儿乖，妈妈相信雪儿绝不会偷拿东西的。”媳妇急忙拍着秦雪的后背，小声安慰。
秦羽见女儿哭了心疼得不得了，脸色都阴沉了下来，狠狠瞪了秦飞一眼。
秦飞吓得哆嗦一下脸色苍白，急忙躲进徐玉芳的怀里。
“老二，你想做什么，怎么你是长胆了，都敢欺负小孩子了是吗？”
大嫂冷冷的瞪了秦羽一眼，伸手紧紧的把儿子搂在怀里，秦飞还朝秦羽做了个鬼脸。
秦羽当然不会跟小孩子计较，只是秦飞小小年纪就学坏，可见平时家人有多溺爱。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不尽唏嘘，觉得杨慧兰实在是太偏心了一些，同样都是媳妇亲孙女，却是区别对待。
但是，对于八九十年代，哪怕是后世，重男轻女的观念在农村都很难改变。
“老二，你想干嘛，你要是吓坏我的乖孙，我可跟你没完。”母亲狠狠瞪了秦羽一眼，开口警告道，然后从怀里掏出糖果安慰秦飞。
秦羽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眦欲裂，脸色阴沉如水的说道:“妈，我相信我女儿没有撒谎，所以您今天必须道歉。”
“我虽然混蛋，但我都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
“如果是芸彤的不对，您们作为长辈可以说她，但是为何要动手，您们有气可以打我，但不能打我媳妇。”
“你大嫂打的，有错就该打，怎么了吧！”杨慧兰看了秦羽一眼，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仿佛教训一下媳妇怎么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想怎么教训怎么打都行。
秦羽都有些气笑了，冷眼看向徐玉芳，怒声道:“徐玉芳，平时你欺负我媳妇我没说什么，你不会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吧！跟我媳妇道歉，然后自扇一个耳光，我就当这事过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