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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宗内门很安静。
可是内门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因为韩秋已出荡云山。
离开荡云山的韩秋没有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而是去了她早已离开的内门。
青云宗有一条主干路,这条主干路可以去往青云宗的任何一座山峰。
这一路本该十分喧闹,因为这么重要、这么方便的路,注定有无数人走。
然而本不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韩秋,此刻正一步一步的在这条路上走着。
韩秋生下来便注定要握剑,所以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的剑技可以比得上她。
任何一个看到她舞剑的人都会驻足观望,而后心生悔恨。
悔恨自己从未练剑,抑或是悔恨自己竟然练剑。
如今所有看见韩秋的人都会驻足。
韩秋这样的人,一定会将时间完全利用。
青云七宗都为她让步,她一直都在抓紧时间钻研七宗的东西,并在不停地修炼。
如今她为何一步一步行走在这条青石路上?
韩秋也不清楚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脑子里浮现的是刘年离开荡云山的每一步。
刘年的每一步都落在她心里,韩秋也记得他的步伐很稳。
然而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刘年的步伐这么稳,是因为他本身便从来不会出错。
难道人真的不会出错么?
韩秋并不相信这一点。
所以她出现在这条山路上,山路的尽头,正是刘年的庭院。
她有很多疑问,她想问个清楚。
韩秋是个传说。
她是天生适合握剑的人,是个十足的天才,乃至于试剑上,七宗都为她让步。
她对青云宗芸芸弟子来讲,是个遥远又神秘的人。
一个遥远、神秘的人,在其他人的心中,一定会被美化,一定会有很多人将她当做目标,或者是偶像。
然而如今偶像正在面前,却无人敢于搭讪。
因为韩秋眉如刀,此刻人竟也如刀,甚至相比于刀,她还有了剑的锋利!
这股疏离的感觉,让任何看见韩秋的人,都只敢观望。
任何看见韩秋停步的人,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因为韩秋竟然停在刘年庭院门前。
刘年是一个在外门时,不上陈牧远的课,在内门时不上廖刚的课,又向来不修行的人。
除此之外,他还执着于身为凡人时所做的事。
比如伐木、烧炭、剥皮。
在此之外,他还培养了木工、采药等手艺。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像是一个修真者。
更像是一个不断为生计奔波的可怜人。
这样不像修真者的一个人,又有什么值得韩秋在意的呢?
所有看见韩秋驻足的人,都以为韩秋走错了地方。
然而接下来韩秋的动作,却让他们无比伤心。
韩秋敲门,清脆的几声后,她道:“韩秋前来拜访。”
她停步,等待回应,然而隔着门,她只能听见绵密的打铁声。
刘年在打铁?
一个从来不会出错的修真者,为什么要打铁?
韩秋又敲门,这次的敲门声中,充满了迫切。
打铁声终于断了,韩秋也听见她想要听见的话。
“请进。”
于是她推门进入,消失在青石路上,片刻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弟子发出哀嚎。
韩秋为何会去刘年的院子?
韩秋为什么把姿态放的这么低?
这一点也不像刚刚看见的那个眉如刀,人也如刀的女子。
这些弟子不可抑制的想起吕尘。
莫非刘年对这些天才弟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
然而这些弟子再如何想,也想不明白刘年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吸引力。
韩秋进了院子,便见刘年赤膊,仔细端详着手中一物。
那是一把刀,或者说是一把刀坯。
韩秋记得这把刀,正是这把刀,划出了雪亮的银光,劈碎了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也正是这么一把刀,插在荡云山山顶,即便许多年过去后,也依然无人能拔出来。
可这么一把刀,现在却出现在刘年手中。
他要做什么?
韩秋仔细观看,刘年已筑成一座炉子,炉中是熊熊燃烧的炭火。
刘年在做什么?
他想要将这个刀坯,锻造成一把柴刀!
韩秋道:“你想重新锻造它?”
刘年道:“是。”
韩秋道:“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竭力压制,因为她本是一个十分平静的人,然而如今她却无法保持平静。
韩秋道:“器宗三代前的主人,亲手锻造了这个刀坯,这是他对器宗的考验,然而几百年过去,无一人可将此刀坯锻造,所以器宗才将其放在荡云山顶,以待有缘人。”
她继续道:“器宗那么多优秀弟子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又如何才能做到?”
刘年思索片刻后道:“我觉得我可以。”
韩秋忍俊不禁,失笑道:“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韩秋也没想过,她这么一个平静的人,竟然会因为同一个人,多次打破她原本的平静。
刘年道:“因为锻造对我而言,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韩秋笑了笑,没有纠缠,她来此不是为了和刘年争论这个的。
她问道:“我觉得我的剑不够快,杀力也不够大。”
刘年并未说话,他不再端详手中的那把刀,而是将其放在一旁,重又拿出铁矿在高炉的进行冶炼,铁水很快流出,有了刀的模样。
韩秋道:“我怎么才能更进一步?”、
刘年道:“或许你应该问你的老师。”
韩秋道:“我的老师和我不是一路人,但我能确定,你我已走在同一条路上,与其询问不同路的长者,不如询问在同一条路上走得更远的人。”
刘年仍旧打量着手中的“刀坯”,道:“你并未做到极致。”
韩秋道:“青云剑宗的前辈说我是天生拿剑的人,同龄人都已被我甩在身后,就算是历史中的天才,也不见得比我更好,我如何不是极致?”
刘年道:“今天的你,比之昨天的你,又有几分进步?”
韩秋没有说话,刘年又道:“何必与他人作比较?我们唯一的敌人,只不过是昨天的自己。”
韩秋依旧沉默,刘年将那把刀放下,开始打铁,小院里充斥着叮叮当当的响声,等到这把刀在锤下成型,刘年仔细端详一番后信手将其撇到一旁,韩秋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刘年又往高炉中投入铁矿,铁水汩汩流出,他没有在意韩秋的离开,就像他不在意韩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