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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蠢货，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确认完钱包内纸币的纹路后，顾明哲的语气有些出乎预料，“这些费用，可以抵上几个月的开支。”
树哥在背后左右摇晃，说道：“这点钱就满足了，说你是经济差到没边的社会底层个体还真没说错。喂，你平常在你们人类社会负责担任什么工作？”
顾明哲沉默了片刻后，回答：“曾经担任过警察，现在没有工作，收入来源是微薄的抚恤金。”
“安全部门管理工作？”树哥又“嗷”了一声，“难怪遇到什么情况都平平淡淡，跟多巴胺被切除了一样。”
“这与公安无关，而且我的品行恶劣，配不上这份职业。”说到这里，顾明哲突然放慢脚步，对后面的树哥悄声说：“我们被跟踪了。”
突然，顾明哲放慢了脚步，对后面的树哥悄声说：“我们被跟踪了。”
树哥刚要叫，但还是考虑周到地发送了一个超大的脑内电波：“啥？”
顾明哲用衣领遮住嘴部，压低声音说：“现在这个位置，我身后的『超弦』跟刚才相比正在反常波动，这种波动已经在一定距离内持续了数分钟，这与热成像设备的原理相似。有人正在跟踪我们，他的体温导致了线条流动的变化。”
说完，一阵比较剧烈的冷风刮过，扬起地面的沙尘在哲的后方形成漫天灰雾风沙。后面的跟踪者果然被呛到，发出明显的咳嗽声。顾明哲借机在他咳嗽时转道走去附近的小巷中，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有意甩掉后面的不明跟踪者。
顾明哲对城市的布局路线很熟悉，在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已经抄近路来到了家门口。确认后面不再有人跟踪上来后，走进屋内锁紧了房门。他后颈的那只盆栽忍俊不禁地追问道：
“个体，汇报当前状态！”
顾明哲低声回答：“我不确定刚才是否有将那个人彻底甩掉。盆栽，刚才你应该有看清那个人的穿着打扮。”
“那肯定，全身都是无机高分子纤维材料......逗你的，树哥我肯定知道衣服的概念。那个人穿着黑色制服，戴着帽子，样子还挺休闲的。”
顾明哲思考片刻后，松了口气，说：“是我多虑了。”
“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咳嗽声，专业的追杀者不会轻易发出这种咳嗽声暴露自己。”
“没远见的个体，以前莫非你还被社会的其他人类个体追杀过？”
“没有，只是跟地下贸易网络的人存在一些恩怨。”
“理解，毕竟以前有从事过安全部门管理工作。所以跟踪我们的智慧个体存在什么意图，请树哥我吃脑子？”
“有待观察。”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有人在吗？在的话方便开个门。”门外说话的人是一名年轻男性，顾明哲警觉地判断出此人说话声音与跟踪者的咳嗽声一致，二者是同一人。
“请稍等。”顾明哲回应了敲门人，随后走到抽屉旁蹲下，翻找什么东西。几秒钟后，他掏了把手枪出来，并熟练地打开了保险杠。对于这一举动，一旁的树哥评价道：
“朴素的动能武器，高效的防身手段。”
顾明哲将手枪别于腰间，谨慎地打开了房门。门外的访问者是一名年轻男性，穿着黑色风衣，留着一披金色编织长发，正是刚才跟踪了一路的那个人。不过，他确实不像是追杀者，他的表情很平和：
“你好，这里是『拾花者』协会，负责处理包括请退笔仙、安抚冤魂、镇压水鬼、凶宅驱灵在内的各项服务。这是我的营业执照。”
年轻男性亮出了营业执照，执照上印着他自己的肖像，旁边写着几行字“『拾花者』协会驻努望分会-收尾人云祠”，这几行字的字迹已经褪色了，执照卡片质量也很差，连盲人都可以通过劣质的塑料味猜出来，这是他自己伪造的，不，应该说是他自己手工制作的营业执照。
顾明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他麻烦的事已经多了去，自己后颈上有棵话特别多的树哥，脑海里还有一大团挥之不去的线条，现在他不想在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
见顾明哲没有说话，云祠又继续说道：“客户你可放心，我们灵异事件调查事务所的服务那可是随叫随到，作为一名专业的收尾人，只要你家地址在良城，拨打了我的服务热线，我就敢保证两小时以内一定赶到。”
“咚。”顾明哲没有等云祠把话说完，便顺手关上了门。
“哎哎哎。”
云祠愣了一下，扶了下自己的帽子，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找错人了？”
“不会吧，我再试试看。”云祠不信邪，又连续几下按了门铃，大声说，“你好，刚才那位伙计，请问你是忒蒂奥维斯莫加拉翁先生吗？”
屋内没有传来回应，但出现了一阵骚动声，短暂的宁静后，屋门被打开了。
“嗷！！！”树哥从顾明哲的脖子后面冒了出来，它一边用一种非常鬼畜的方式左右摇晃，一边跟古神一样挥舞触手，大声呼救：“我就是莫加拉翁先生，求救热线是我拨打的。救命，我被一个有智慧的杂食性直立动物给寄生了！”
时间来到数小时前，顾明哲晕倒在电话亭中，他后颈上的树哥见没远见的个体迟迟没有醒来，百般无聊地扭动：“人类身体真是虚弱，倒了这么久还没醒来。树哥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是肉食性植物~?，?~是植物！?，?~我是肉食性植物?，?~没错，肉食的！?~?~智慧生物的脑子我爱吃~?，?~我爱吃~?，?~我们将会统治人类~?，?~人类颤抖吧！?”
“等等，这墙上写得是什么东西？”
树哥停止了鬼畜的摇晃，它将树身凑到电话亭墙边一个小广告上。上面写着“超自然事件调查兼处理服务，请退笔仙，凶宅试睡，镇压水鬼，整治伪人，处理变异生物，诊断疑难杂症......拨打热线xxxx-xxxx，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主打的便是一个高效！”
“这写的都是啥，人类的社会还有这种职业。咳咳，这是无线电远程通讯器吧......行，我试试看能不能拨通，到时候服务费就让某个没远见的社会底层个体承担吧。”说罢，树哥伸长扇叶拨打了热线。
时间回到现在，云祠已经坐在了客厅里，他对面坐在顾明哲后颈上的树哥边摇边挥舞着叶子大声说道：“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莫加拉翁先生我现在迫切需要诊断疑难杂症服务，我被一个恐怖直立生物寄生了，现在缠在他身上下也下不来，随时都会碰到剧毒化合物一氧化二氢跟着这个没远见的社会底层个体一起挂掉，还有比这更恐怖的超自然现象吗？”
“嗯......”云祠仔细端详了下树哥，沉思了一会，随后转头问顾明哲，“那么，你需要的服务是？”
“处理变异生物。”顾明哲不假思索地回答。
“行，会说话的肉食性植物被人寄生，这确实是近几年来非常罕见的超自然现象。”云祠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放在顾明哲的客桌上说，“那我就中和下两位客户的需求，首先试试看能不能将忒蒂奥维斯莫加拉翁先生取下来。”
云祠从手提箱内提出一架显微镜出来，说，“这是我在努望三角生物研究院一位博士朋友组装的特殊显微镜，市场上起码面值数万元，你看看这配置怎么样？”
顾明哲在一旁没有说话，云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好吧，抱歉，没有看出来你是盲人。我的错，那么话题就不扯远了，莫加拉翁先生，现在请你将‘手’伸过来配合一下。”
树哥倒比较情愿，将扇叶连着树枝一同伸了过去。
“很好，Let me see.”云祠将一只眼睛凑到目镜下，开始观察树哥的表层构造，中途也尝试过用手术刀切割它的树根。
但才没过十分钟，云祠就面露难色，一边不断调试显微镜，一边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不对啊......”
树哥见云祠手术遇到了瓶颈，弯过身子说道：“喂，有什么问题吗？”
云祠放下显微镜，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表情说道：“莫加拉翁先生，冒昧地问一句，你真的是肉食性植物吗？”
“那肯定是。”
云祠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观测到植物的细胞壁。应该说是你身上连细胞本身都不存在。我将显微镜的度数不断放大，光都没有明显的衍射和干涉，你的表层是一个不存在正常微观粒子的平面。”
听完云祠的话，树哥不以为然地说：“我都拥有智慧了，身体构造特殊点怎么了？”
“这未免也太特殊了。”云祠把刚才切除树哥根部用坏的手术刀全拿了出来，“我尝试切割你的树根，就用坏了好几把手术刀。”
“既然如此，那树哥我只能交代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我确实不来自于你们的世界。我，来自天外。”
树哥压低声音，用树枝把云祠手提箱的墨镜提出来并戴在自己的树干上，“树哥我其实是异世界的旅行者，曾经与自己的血亲一同跨越万千世界，我拥有这么特殊的构造那是因为树哥我从世界之外得到了否定这片世界的力量。只可惜中途被陌生的神明拦住了去路被迫漂泊于此，目前正在寻找自己失散的血亲。人类，你有在地球看到过一棵粉色的树吗？”
云祠直接被树哥当场干懵了，他本以为莫加拉翁先生是想直接交代出自己『失落者』的真实身份，现在他只能一愣一愣地回答道：“啊这个，没有。”
树哥继续说：
“你刚才讲切割树哥我不方便，这个简单，你等会。”树哥闭着眼睛摇晃了几下，说，“好，你再试一下。”
云祠回过神来，他戴上口罩又换了把手术刀。这一次显微镜内没有原子的平面消失了，切割很顺利，不一会就把莫加拉翁先生取了下来。
顾明哲从背后一把将树哥抓住，插进了窗前废置的花盆里。尽管哲的手段有些粗暴，但树哥貌似很享受，说“果然，树哥我还是习惯有土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