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灾兽山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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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变成了秃毛虎,怏怏不乐。

二十年来跟着老赵行走人间,它还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镜子里依稀是昔日模样,但细看那整体呈橘黄色毛皮透着不规则的焦黄卷曲。背部和腹部两侧的皮毛上本间隔着斑驳的黑色条纹,但现在,条纹根本无法连成一线。

斑秃严重影响了亚成年虎的美貌水平!

山君直立起身,又贴近镜面检查自己的腹部,好在腹部的毛皮依旧雪白,没有受到太明显的破坏。打量自己额头上显著的“王”字条纹,山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心中发狠。

这秃毛之仇,绝对不可原谅!

另一边,黑猫却无法与山君的感同身受,作为一只从来不掉毛的猫妖,它更好奇另一个问题。

“什么是灾兽?”它半躺在赵央卧室飘窗的垫子上询问。

黑猫也算活了很多年头,但以它近一百年的道行竟然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

“酸与,雍和,迤即,鸣蛇,耕父……山海经里记载的天地异兽大多都有影响四方的能力。灾兽的能力大抵可以同这些天地异兽划为一类。但是不同于异兽有具体的形体,有血肉之身,灾兽以人念存身,念在命在,只是能量体,实力的大小阈限于凶煞戾气的多寡。”

赵央对山君的斑秃十分痛心。

“吸取的凶煞怨念越多,体型越完美,实力越强悍,对四方的影响越大。”

说到底,要不是能量不够,山君也不至于因为通电掉毛。要恢复好看的毛皮还是要靠多吃!

这么一想,赵央立刻感受到了养家糊口的压力。

“名随灾传,兽从灾走,是为灾兽。依着山君的情况,长时间待在一处地方不挪动,能量逸散,电路故障发生火灾只是小事,一旦影响地方处理起来才更麻烦。所以山君一直寄身凶兵,由行走也就是我老爹老赵带它四方就食,没想到这次让人钻了空子。”

“总之,这是一个不吃饭就危害世界的虎!吃不饱就会死的虎!”

真·欧皇黑猫:“……”

大概就是可悲的非酋了吧!

黑猫日记:感谢每天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

“我吃点饭有什么错,虎现在还是亚成年虎的体型,还不是因为老赵!”

山君检查完自己的毛发损伤情况,正好听见赵央的总结。它哼哼一声,说起二十年前的故事。

……

山君和赵义顺的相遇,可以概括为:司机赵义顺肇事逃逸,灾兽千里追杀。

那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晚上照理应该有点光。但槐城西郊这一片儿,竟然起了雾气,能见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赵义顺开着车,从匝道开上了高速。但没跑多远,就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

出事儿了!他心里一咯噔。

他也还算是镇定地开了双闪,摸了手机拿在手里,停车查看情况。

前车保险杠很明显的凹进去一块儿!

他仔细回忆起撞击发生的那一瞬间,当慌乱的情绪泄去,记忆变得明朗。

他估摸着,没准是野猪?

三叔年前还在乡下组织过抓猪会,十几号壮年汉子,拿家伙牵狗,是能在山里收获点什么的。

开车的时候在他的视野里前面分明啥也没有,就撞击的那一瞬间像是有黑影闪过。这么想着他松了口气。可以处理,就是送车去修会耽误些时间。

夜枭在空荡的暮色里拖长了叫声。

借着车灯和手机手电筒,赵义顺看见的那道影子割裂斑驳,像是从电视机的花屏抠出来的黑乎乎的一团。贴近地面的雾气凝聚成水迹,空气整个湿漉漉的,像是掉进了粘稠的糖浆里。

他的脚步停在哪儿,时间好像在一瞬间被拉长。

片刻,当他再次凝神在看过去的时候,黑乎乎的影子露出了它的轮廓——

一只年龄不大的……老虎?

没错,那东西长着一副老虎崽子的模样。邪异之处就在于它并非原本是那模样,是在赵义顺看见它的瞬间,在赵义顺眼皮子底下由一团黑乎乎变样的。

赵义顺下意识揉了一下眼皮,以为自己幻视。

那只小老虎受伤流血躺在哪儿,哀哀瞅着他,圆圆的碧色瞳孔在雾气里反光。

他骇然地愣忪在原地,打了个摆子。等意识回拢后,他已经撒腿回了车上,开车跑了好一段距离了。

……

“没有错!老赵哪个#@%,他就那么把我丢在那里。我本来就还没有发育好,想多聚点人念化形,啷个晓得他一车撞过来自己没发生车祸,反而引动灾气把我撞出来,落地一化形就先天不足,还受了撞击伤,他不应该负责吗?”

山君无语:“居然肇事逃逸,嘿!”

……

赵义顺的逃命之路没有想象的容易。

这是他中转的第七次车,但是他依旧没有甩脱那个东西。

它找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快了。

他挂断电话,对女友的挂念和被追杀的恐惧让他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

他扯了一下旅行包的肩带,蠕动喉咙,弹舌干呸了一声。

……

山君洋洋得意:“我一般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一路追到三江县,我一共揍了老赵十八次。也是就是我当时还算头脑清明,不然那用得上十八次。”

……

三江县,长湖公园上车站。

面包车司机刘成,今年52岁,三江县第一批跑短途的司机师傅。

刘成身材略微发福,平头正脸,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模样。

今天天气热,下午五点多了还是没一点子凉快的意头。他挎着双腿站在刷了黄漆的面包车旁边,点了一根烟提神,顺便招呼乘客上车。

然后他就看见了赵义顺。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他眯眼呷了一嘴烟,从头到脚将赵义顺打量一遍。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而且……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停留在了赵义顺的脖子上。

“跟老婆吵架,挠了点伤。去花溪,多少?”

赵义顺像是注意到司机师傅的目光,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去扯了一下领口。这么一边解释着,一边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作势给钱。

刘成一下子就回过神来。

“5块。”

刘成对他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来从腰包里给赵义顺找钱。

等给赵义顺找好钱递过去,他深吸了一口烟,道:“婆姨嘛,男人得让着嘞,不然不得了。”

说起来在蓉州,家家户户的姑婆婶子老娘们,那是各个,咳……妇女能顶半边天。

“可不是。”

赵义顺扯了嘴角苦笑一声,说不得心下有什么难言的苦处。和刘成对视一眼,男人之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

“没想到是这样的老赵!”赵央一脸惊叹:“那时候应该正在和陈女士交往哦!”

山君趴在床边毯上,翘了翘胡须:“这个刘成可是关键。”

至于是如何关键,山君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

……

赵义顺一路奔逃来到三江县,自有缘由。根据他老爹的推荐,花溪乡青山拗口的林婆对神秘测力量颇有研究,在小圈子里才具名望。而且是老爹的老交情,值得信任一二。

所以包袱款款的赵义顺在花溪下车后,在黑波桥路口打了一辆富有年代特色的摩托车。一路在泥巴路上狂飙,司机赶在晚饭前将赵义顺带到了那条通往柿子院的小路边。

告别司机,赵义顺揉着被颠簸成两半的屁股,有点不太舒服。他紧了紧背包肩带,心里紧张,逐渐深沉的夜色迫使他加快步子朝目的地赶去。

随着赵义顺步伐的临近,山拗里狗叫声渐沸。

“汪、汪、汪……”

像是一瞬,又像是过了几分钟。时间在赵义顺走的泥巴小路上拉长。

狗叫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赵义顺就凭借过往的经验判断出来事有不好。

那东西追来了!

今天不会还要遭一顿打吧?心头一动念,那从脖子上蔓延往下的伤口立刻开始火辣辣的泛疼泛痒。

说起来也是晦气,它追上他就是一顿毒打,这些天东走西奔,赵义顺没少挨揍!

不知道打哪儿刮起了山风,几片树叶扑头盖脸打在他身上。山风带着树摇影动,草木窸窣。野地里的蚂蚱、小虫一阵乱飞。

莫可名状的奇异氛围,带着山风刮骨的冷。

赵义顺感觉背心又在出汗,他抠着背包带子没有回头,大步直奔柿子树下的小院落。

隔壁院里有女人尖声斥狗:“凶嘛嘞,你再叫,你再叫!”

“砰砰砰。”

赵义顺先是敲门,指节由于过于用力泛出红来,或许觉着疼痛又换了手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他整个人几乎要扑在木制的小门上,嵌到那有些粉朽的木头里去。狗叫声萦绕不去,隔壁院子的女人叫骂不停。

他默不吭声,嗓子冒火,只是一下一下的敲门。

柿子树下,冷风带来的雾气凝聚欲滴。

“吱~”

木门发出一声愉快的轻叫,门开了。

隔壁院里还在叫骂:“你个坏狗,见天儿的不消停,吵得人心烦!看给你吃饭不。”

“汪呜!”狗呜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