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灵大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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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槐镇是老七族的先辈们,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建立江槐村,才慢慢发展起来的。之后陆陆续续来到的家族和人,都要经过七大族长同意才能落户。

镇子每有大事也都是七大族长共同商议后,再告知其他家族,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当然,其他家族如有建议,也是可以向七大族长中任意一个提出的,七大族长商议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如实公布于广场中。

镇子上也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如藏溪山以南三里,曲江以北三里,均不得落住,开垦做庄稼地也不行。原因为何,七大族长也不记得了,也只是一代代依照先辈的遗训执行。

因此,南北向落住满后,后续还要在此落住的,一般是向西或向东开垦荒地。

无数年来,从村子到镇子,这里的人们都是按照老七族的规矩在此生息繁衍。外面天地换了一遍又一遍,这里的人们依然过着平静的生活。

前几代朝廷还会派官员来江槐镇,这些官员很识趣,从不干预镇子上的事务,他们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收税,却不说收多少,七大家族便召集人们随便意思意思给点,结果人家还真就走了。

后来打听才知道,南岭山脉以南有很多这样的地方,这些村子、镇子所在的领地原本并不属于人类,这些领地其实是妖族的。

北方逃难的人在妖族领地建立村庄、城镇,各代朝廷也名义上将这些村子、镇子及其地域并入附近的州府,不派兵协助守备,也不给与建设资源。

所以,对于收税也是能收则收,收不了也不勉强,朝廷只把这些村子、镇子当成了防御南方妖族的前哨。

七大家族了解其中详情后,朝廷派来收税的便再没理过,甚至有一代还直接将人赶了回去。

当时的朝廷也没说什么,反而安排了一个教头下来教导孩子们,七大家族明白其中利害,便默认了,这种关系一直维系至今。

这些村子、镇子名义上归属朝廷,就必须要有朝廷的人在那里,维系着名义上的关系,既然收不上税,那朝廷就选了最经济的,派个教头就好。

七大家族在镇民心中的地位极高,七大家的决定也鲜有反对的。当然,江槐镇的很多节日都不是强制的,如山神节、河神节、开灵节、秋祭、春祭等等都是自愿的。

清晨,晨曦微露,暖阳倾洒,清风拂过,裹挟着淡淡的芳草香和丝丝凉意,拂过早出的人们,与书堂的朗朗读书声似在交相呼应,势要唤醒尚有些睡眼的人们。

孩子们今天的早课是文课,亦如往常,先念诵后先生讲解,再念诵再讲解,随后是先生问答、考教,最后是静思时间。

下地干活的照旧下地,操持瓶瓶罐罐的照旧操持,路上与人闲聊的照旧闲聊,等人下棋的照旧等着,镇子的一切都在照旧,唯独天气不会,今早便是阳光明媚的早晨。

断尾山西南,缇的山洞前,一群人正在修缮洞口,洞口上方多了块牌匾,上书“帝灵府”三个大字。

洞府内,七大家族族长围着缇谈笑风生,罗家罗应升、玉家玉少卿、赵家赵宗伯、朱家朱先念、黎家黎昊、华家华文昭、司家司曜阳,七大高手齐到。

缇看似与他们交流甚欢,实则心弦绷得很紧,她与黎昊有真言契约,但与这六个家伙可没有。

当时她还以为这镇子就一个高手,所以才要拉她来做守护兽,现在看来完全错了,这镇子很强,根本就不需要她守护什么,缇心中惴惴不安。

缇小心翼翼地与各族长神念交流,各族长提的各种“建议”,也都通通答应,许久后,七位族长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人走远后,缇立马支棱起来,悄悄游到洞口打算观望下。不想,刚到洞口便被一声声“帝灵大人”给吓了一跳,原来是还在修缮洞府的镇民,在恭敬地向她行礼。

缇侧头扫众人一眼,犹豫一下,继续向外游去,同时,还在仔细观察众人的反应,发现他们并没有大呼大叫,也没有去叫什么人,而是继续修缮洞府。

缇一路南下,小心翼翼,仔细感应和观察周围,到达曲江边后,又细细查看了好一会,才一头扎入曲江中。

缇想逃命,修为无法提升总好过死在这里,她担心另外的六个族长会对她痛下杀手,一路都在仔细感应是否有追兵。

缇在江水中搅起一阵阵大浪,又捕食了些鱼虾,闹腾好一阵子,结果对岸还是没有动静。她本意是借水中优势,与六大族长周旋一下,岸上她不敌,水中就完全不同了。然而,根本就没有追兵。

于是缇游到对岸,盘在一棵大树边,遥遥望着北面,过了好一阵子,又原路返回北岸。不久后,缇回到洞府门口,在镇民们一声声“帝灵大人”的喊声中大摇大摆游入洞府。

过了片刻,缇又大摇大摆地从洞府中出来,在这里做工的镇民又齐齐喊了一声“帝灵大人”。

缇依旧没有理会,径自向北方游去,一路来到断尾山北面的葫芦湖,扎进去又是一顿折腾,然后向东一路跑到藏溪山北面,捕抓了只野兽,最后翻过藏溪山来到南面,远远看见了东南方向有一些开荒的镇民。

缇先向南一段再向西慢悠悠地游行,很快那些三三两两开荒的人们便注意到了她,高高的金黄色的蟒头在杂草丛上方,远远便看能到了。

缇一甩身子,一个镇民旁边的杂草丛便被她巨大的身躯给熨平了。那镇民先是一呆,然后便兴奋地大喊“帝灵大人”,远一点的镇民也开始大喊起来。然而,那巨大蟒头却没有理会他们,一路向西远去了。

缇回到洞府前,发现这里的镇民已经走了,她侧头打量了一圈,又看了看洞府上方的牌匾“帝灵府”,总觉这字少了两个,有心要加上去,思索片刻也没加,便游入洞府中。

很快,午时四刻到了,孩子们早课结束,镇子的中心广场也聚齐了很多镇民,早晨便出去干活的也在陆陆续续赶回中心广场。

今天六爷没有去槐树下等黎老,此时也来到了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南北向,分南北两半,北边的半场比南边的高几个台阶,一般有重要事情宣布时,镇民聚集在南广场,各族族长聚集在北广场。

此时,各族族长已经在北广场台阶边分站于两侧,中间是七大家族的七位族长。

待看人基本齐了之后,玉少卿向前走一步到下一个台阶上,开口道:“第一件事,今年的开灵节将提前举办,日子定于本月十八日,共有二十六人适合开灵。”

“分别是刘金水、赵高宏、玉春......华追云二十六人......”

玉族长的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镇民几百人零零散散、远近不一地站在广场上,但每个镇民都能清晰地听到,犹如玉族长就在他们跟前讲话。

玉族长讲完后,镇民们一片欢呼,那二十六也早已聚在一起欢呼。

片刻后,欢呼声停止。

黎昊向前一步到下一个台阶,与玉族长并排站着,开口道:“第二件事,我们江槐镇从此有自己的守护兽了。”

说罢,便见一条金色大蟒从北广场后方游来,盘停在七大族长后方,各大族长均回头看向这三四丈高的庞然巨物,下方的镇民们也是一片欢呼帝灵神、帝灵大人、帝灵......

缇似乎很享受这种受众人崇拜的感觉,脑袋左侧一侧右侧一侧,打量着自己的崇拜者。

镇民好一阵子欢呼过后,黎老接着讲述一些关于守护神兽的事宜,大多是真言契约里的内容。

许久后,黎老讲完,缇在快结束前,黎老便宣布送她先走了。这其实是缇的意思,她觉得这些镇民太热情,搞不好一会便要上来对她又摸又拍的,她觉得这很有损她的威严,便与众族长沟通后提前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回家准备午饭了,也有人跑到北广场东张西望,期望还能看到守护神兽的影子,可惜没有。

而缇此时已经回到洞府,正吃着各族献给她的肉食,都是些牛羊肉类,吃饱后便开始打盹,心里想着:这样的蟒生其实也挺好。

午后,老愧树下,六爷和黎老又如往常一样慢悠悠下着棋,树下还有些人在乘凉,只是这树下平时玩闹的孩子少了不少。

北路西,一小群孩子正嚷嚷着往断尾山方向去,西道北,玉春和罗启扛着渔具向北走着。

“钓到了大鱼,献给帝灵大人,先搞好关系,以后咱们有事找她帮忙,才可能成。”玉春边走边说,“我听说妖兽到了一定时候会获得什么传承,非常古老、神秘、强大。据说蟒类有真龙的血脉,真龙的传承是什么,谁不好奇啊?”

“这种事,任何妖兽都不会往外说吧?”罗启疑惑道。

“倒也是,不过,就全当与帝灵大人拉好关系也是可以的呀!而且,都说钓鱼能培养人的心性,咱们也正好将心态调整调整,开灵将至,不必过于紧张。”玉春道。

罗启点头同意,两人路过朱家时,又有把朱家两兄弟也拉上,很快几人便到了葫芦湖的南岸边,几人沿湖散开找到几处有树荫的地,便开始钓鱼。

架好钓竿后,朱灻平大声对不远的玉春问道:“你妹玉秋怎么不来。”

“她不喜欢风吹日晒的,去看黎老下棋,说下棋也可以调整心态。”玉春大声道。

几人隔着老远大声闲聊了一会,便安静下来认真钓鱼,随后几人便陆陆续续开始上鱼了。

罗启也安静地等着,一个时辰后,一条鱼都没有。

玉春三人陆陆续续有上鱼,都快装了半篓了,怎么自己这一条都还没有?罗启疑惑地看向另外三人。

玉春三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只觉一阵好笑,嘲笑说今日钓鱼与罗启八字不合。

罗启一一检查了钓竿、钓线、钓钩、鱼漂、鱼饵等,并没发现异常,又抛了几杆,结果均是一无所获,鱼饵也没有被吃。他不信邪,拿了点边上朱灻山的鱼饵,又让朱灻山用自己的鱼饵试试,结果还是没上鱼,朱灻山却上鱼了。最后整套渔具与朱灻山换,还是别人上鱼自己不上鱼。

三人看罗启一直不上鱼,开始觉得好笑,认为只是运气问题罢了,但眼看着罗启折腾那么久还是没起色,就觉得很是邪乎。

玉春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换个地方试试。”

罗启依言换了个地方,钓了好久还是没上鱼,接着一路向北不断换地。另外三人也狐疑,难道今日真的不适合罗启钓鱼?

折腾了许久,罗启放弃了,悻悻自语道:“算了,就全当是炼心了。”

罗启从很远处又回到原来的那棵树下,三人见他回来了,不再折腾,朱灻平安慰道:“没事,罗启,我鱼多,一会分你点。”

罗启没好气地道了声谢谢,便继续架起了钓竿,开始静静垂钓炼心。

然而,他心根本静不了,人家钓鱼耐心地静静等待,是因为前方有一个需要耐心等待的好结果。而他无论等多久都是坏结果,心根本静不了,这还怎么炼心,根本做不到。

罗启气的险些便要一脚踹翻钓竿,最终收住脚,狠狠地踢了一脚坐下的石头,结果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块石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多出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罗启好奇地看了看,试着狠狠踩一脚,裂痕又长了几寸,于是,罗启狠狠踩了好些脚。

远处三人见罗启在踩一块石头,以为是对石头发泄,均哈哈哈大笑,正要调侃两句,便见罗启将石头踩断了,正掀开看着其中一块的断面。

三人好奇,也走了过来。

只见这断面上卡着一块黑疙瘩,罗启用手使劲抠了抠,没抠出来。另外三人也试了试,还是没弄出来,最后几人用石头将断石又敲碎一大块,才把这疙瘩抠出来。

罗启将之托在手上,掂了掂感觉挺沉,将残余的碎屑清理干净,看起来像是一块大印坯,整体黑乎乎的,又放入水里洗了洗,没有洗白,看来本来就是黑的。

同时,几人发现大印坯居然可以浮在水上,这与其沉甸甸的感觉很不相符。

罗启、玉春、朱灻平、朱灻山分别拿着这玩儿捣鼓半天,也没整明白是什么,有什么用。

玉春还将它重重地砸向一块石头,结果黑印急速反弹了回来,石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反而差点弹回来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