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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在中都插科打诨了一个月,到了大寒时节。
几人久未收到顾长老和徐少白的回信,也就定在大寒这天无论如何都要去探一探了。
乍一推门,冬天卯时的天甚至不见破晓,寒气倒灌进衣领,顿时把人的睡意吹走了大半。
游青商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干脆再回屋赖一会儿,这时,她突然瞧见弟子院里立着一个水绿色的影子,犹有几分月色还未落山,照得那人身上荧荧发光。
那人的背后背着的东西看模样像是一柄被布包起来的剑,但游青商知道那是一把伞,徐少白几乎不离身的一把素白纸伞。
“三师兄?”
这真是意外来客,没想到徐少白真的会来。
听到游青商的喊声,徐少白并未做什么表示,只是遥遥看着她。游青商接触到那目光,只觉得衣领里落了一抔雪,叫她脖子一凉。
游青商顾不得鞋子没穿好,跑起来略有些掉,撒丫子去叫同伴出发,还不忘知会并不理人的徐少白道:“师兄你且等等,我去叫他们!”
要是按照往常,几人怕是还未走出驻地就已经聊出一本话本那么多了。可是今日直走到那城郊,三人跟在徐少白身后都未开过口,就连问心都老老实实在剑鞘里面呆着。
只要在徐师兄周围就能感觉到一种冷冷的压力。
“谁?”徐少白乍一出声,倒是先把后面的小尾巴们吓了一跳。
“你们好,各位。”郁炀根本也没想藏,从树后大方现身,他腰间悬了一串银杏叶子,下端的银铃随着走动叮叮响着。
游青商抬眸道:“郁师弟,我们似乎并未事先告诉你。”
“是吗?所以诸位其实打算擅闯濯锦山庄的灵脉咯?”
郁炀扬眉,抱臂的手指一动,一只机巧蝴蝶在本来什么也没有的空气中显形,从游青商的肩上飞到他的指尖,似乎有些工艺不精,飞得很是笨拙。
他眸如寒星,却很是乖张地一笑:“一点小把戏,希望游姐姐不要介意。”
“当然如果游姐姐事后想要赔罪,我很乐意。”他停了蝴蝶的手指又是一颤,那机巧蝴蝶立马化作褐色齑粉散入空气中,“毕竟我觉得应该告诉各位,前方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妖的据点而已,里面还有不少濯锦山庄的大阵呢。”
——这人摆明了就是想强让他们解决了这妖患,若是想像游青商最开始打算的偷偷拿了东西就走,那便连进去这片地界都不要想。
徐少白只从顾长老那得到了帮助游青商的任务,不太明白游青商和那少年扯的那些有的没的;倒是卜乐和栉风听得一脸忿忿。
游青商顺水推舟,说什么也不能白打工。她四平八稳地露出八颗牙齿一笑,说道:“郁师弟等了这么久,想必是做好了要尽地主之谊的准备了吧?”
郁炀回之一笑:“当然。”
话音刚落,一道冰寒的灵力陡然打了过来,二人具是当下就运气退开,那道灵气从二人中间穿过,触地就冰冻了一大片——刚刚明明还有些距离的浓雾竟眨眼间到了眼前,难怪徐少白突然发难。
被灵气正正击中的雾鬼立马就脱形消散了,而后其他小鬼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几人这时都回过神来迎战。
不知为何,上一次的雾鬼只是存了戏耍的心思,这次却是真切叫人感觉到了杀意,叽喳乱叫的声音比上次尖利不少。
徐少白是个乐修,但此时他的玉笛悬在腰间,仅以手飞速结印,每次施法都把那雾鬼的包围圈打出一个大豁口。游青商踏燕决使得得心应手,她擅长的剑术本就轻盈有余但力不足,此时正好配合着徐少白,四下穿梭剿灭漏网的小鬼。
问心趁此机会开始现场指导起栉风,当然免不了急得阴阳怪气,郁炀躲在栉风身后啧啧称奇——饶是出身炼器家族的他也没见过这么能骂的剑灵。
倒是卜乐完全叫游青商惊讶了,她的那把扇子竟然不是什么饰品,而是武器。
游青商剑尖把一只雾鬼一挑,瞬间在止水剑尖氲出雾气,她趁此空隙赞道:“卜乐道友,没想到你还挺能打的!”
“谬赞谬赞!”卜乐扇子一开,拍开想要袭身的小鬼,“一些体术,比不上道友上天入地。”
雾鬼一批一批地涌出来,像是怎么杀也杀不完。徐少白蹙眉,换了一个术法,顷刻清退周围的雾鬼一丈远。
栉风总有一种莫名不安的直觉,他环顾了一周,道:“雾好像变浓了。”
徐少白当机立断设下一个灵气保护罩,表面还有些许灵气凝结的霜花,只是游青商等人无心欣赏了。
“嗯——”郁炀语调上扬,就像在讲什么小秘密一般的语气,“你们不知道吗,雾鬼死后会散开更浓的雾。”
卜乐傻眼了:“你知道还不早说,看着咱们杀?”
“是在薄一些的雾里和大妖对上时旁边一直有小鬼作祟,还是在特别浓的雾里和大妖对上,实在是太难抉择了,所以我才纠结了这么久。”郁炀语气竟然听上去真的在懊恼一般,“你们不会怪罪我的愚拙吧?”
和这人打交道让人轻易就动肝火,游青商不搭理他,转头询问一行修为最高最有经验的徐少白:“三师兄,依你看我们应当如何。”
游青商感觉自己要把徐少白的脸都盯穿了,却还是没看出三师兄的喜怒。
不过好在他少说多做,当即又在保护罩中又设下了一个保护罩,不过只将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包裹在内。
游青商正不明白此举何意,却看见三师兄将笛子举在了唇边。
“徐师兄!”郁炀叫住了徐少白即将吹响的第一个音节,抛过去一个物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
徐少白接过,张开手掌一看,是一枚雪色穗子,坠了银铃,不过不知做了什么处理,那铃铛并不会响。
“此物我取名为濯灵,佩戴者能更稳定地使用灵力。”郁炀笑得无辜,“游姐姐,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徐少白将那穗子绑上笛尾,转身将第一声笛声吹彻了整个城郊。
一圈一圈白色的音浪荡涤开,没入雾中辨不清楚到了何处,只有周遭隐没在雾中的雾鬼此起彼伏的尖利叫声和越来越浓的雾气才叫游青商等人隐约明白战况的激烈。
刺得耳朵生疼的尖叫声渐渐弱下去,可眼前也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了。
人在骤然不能视物时,总会直觉不安,何况栉风本就感觉灵敏,他不知在哪个方位唤了声“小师姐”。
游青商这才发现,这雾还能模糊人的感官。
好不容易几人才商量出个继续前进的原始法子:彼此牵着走。既省灵力,又方便。
几人不确定这雾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影响,还得给自己罩上灵气。
于是郁炀拿着对应着自家阵法的引路罗盘走在最前面,由于这人实在讨嫌,于是排在第二个的理所当然变成不怎么在意的游青商,而后是卜乐、栉风,最后是和栉风握着问心剑鞘两端的徐少白——虽然问心有意见,但是只能屈从于少数服从多数。
一开始倒也还算顺利,可越靠近中心,罗盘就越是不灵敏,五个人走走停停,还得警惕探查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现身的大妖,汗都走出来了。
练功都没这么磨人!
“哎,停停停!我是真不行了。”卜乐扯了扯游青商,整个队伍停下来,她脸都皱起来,可惜此时就算面贴面也不一定看得清她的表情。
可惜为了安全,几人也只能站在原地休息。
卜乐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道:“郁道友,你们濯锦山庄的罗盘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唔,这个嘛……”郁炀罕见地支吾了下,“实不相瞒,濯锦山庄的人应当不知道我们已经在灵脉上了,所以拿不到山庄的罗盘,这是我自己仿造出来的。”
卜乐在雾气里干瞪眼:“不是,你有什么毛病吧,我还以为是濯锦山庄要出手解决问题才使手段,你这样算计我们有什么意思?”
问心看热闹不嫌事大,道:“笑死我了。”
游青商不知道问心到底笑郁炀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满以为是被濯锦山庄强行安排要除掉大妖,还是笑他们这一群看着光鲜的亲传内门竟然全都是这副德行——她都觉得现在全修仙界最奇形怪状的“少年英才”怕是已经齐聚在这一支小小的灵脉之上了。
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游元璟看她总是不顺眼,因为她现在也觉得头晕脑胀。
“郁师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郁炀似是听出了游青商的恼火,但仍轻描淡写道:“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我想要你们帮我除掉大妖,而且要以我个人的名义。”
他又接着道:“若我一开始便以正常的方式请求诸位,想必会被拒绝吧?”
郁炀确实说中了,若不曾有中间这一环一环相扣设下的局,按照游青商最爱偷机耍赖的性格,就算她知道线索在大妖老巢,她也基本不会选择直接探查。
她最多借势放把火烧到仙督府那群老东西的眉毛,然后趁着他们动手时浑水摸鱼——她秉持着能不自己动手就不自己动手的信念。
但这影响不了她对郁炀此时的坏印象。
眼见几人都心思各异地沉默,郁炀也不觉得难捱,仍是语调轻松地提议道:“我们目标一致,互惠互利——再如何,我们也都到妖怪老巢门口了。”
想来世家大族娇生惯养的少爷都是这般不晓得他人心绪,只管随意算计差遣别人当作理所当然。
游青商冷笑一声,旋即就松开拉着前人衣摆的手。谁知郁炀竟像是长了一双洞穿茫茫大雾的眼睛,反手握住游青商的手腕就是一拽。游青商一时忪怔,被拉的一踉跄,那句血气上脑的“不奉陪”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这一踉跄竟是径自踩出了差错,脚下不知道什么阵法光芒大盛,能量剧烈波动起来。几乎是瞬息之间就陷入一片黑暗,她只来得及松开牵着卜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