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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找到头儿的地方。”周柱指着一段河流说。
“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救他们。”
“道长,不行!”周柱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头儿从井口下去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不能下去。”
“这玩意儿不是我的对手。”吴十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保证没事。”说着就纵下水去。
刚一入水,就看见一个阵法。吴十四掐了个诀打过去,阵法被击开,一团黑雾从里面冲了出来。
“道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炼我的法器,你干嘛打上门来?”
“你抓了那么多孩子助你修炼,我岂能不管!我量你现在还没炼化那九个孩子的魂魄,快把人放了,我不灭你元神。
“休想!”黑雾发出一阵尖叫,随后水流开始极速流转,试图将吴十四卷入其中。
“还不回来!”一道白色光芒应声入水,被他握在手中,化为一柄长剑。
“破!”剑气划开水流,直取黑雾中心。只听一身惨叫,那团黑雾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妖物原型,原来是只乌贼成精。
吴十四随着妖气一直潜到水底,水下布有阵法,一尾红鲤守在一旁。红鲤被剑指着,似是十分害怕,他上前查看,此鱼长在水中多年,灵性已通,被捉来替妖卖命,知其已死,担心自己也被这道人杀了。吴十四见它没有害人性命,教导了几句,放它自行离去了。
解开阵法,李洵的魂魄也在里面,浑浑沌沌,毫无知觉,把他和里面关住的孩子收入乾坤袋中,吴十四返回水面。
周柱在岸上提着一颗心等着。道长下去后没一会儿,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后来又是一道白光从天上飞了下来,现在水变得一片漆黑,没了动静。
吴十四上来的时候,看见了原地跺脚的周柱。
“你是谁?”
“怎么?刚才我要下去你哭天抹泪的,现在毫发无伤的上来,你小子倒是不认人了?”
“道,道长!”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没,您洗了把脸,跟原来不一样了。”
吴十四低头一照,向水里丢了道净化符咒,“行了,都解决了,回去吧。”
回到县衙,从乾坤袋里放出那些孩子,交给县令送回家,吴十四来到后院,准备救治李洵。
他将李洵的魂魄取出,聚于掌中,朝他躯体拍过去。
居然不成?
他突然运气成剑,朝院子一角打了过去。
一只花猫跳了出来,被剑气锁在圈子里不得出入。
“你为何破坏我绘的符咒?”
“我是想救他!”
“他身躯受损,魂魄已经不能归位了。”吴十四拿剑指着花猫,“你救不了就别添乱,这样和害人有什么区别?”
钱师爷听到动静,回到院子,就看见道长在和一只猫对骂。
“那……那该怎么办呢?”
“魂魄回不去,他没法还阳,只能超度了送入轮回。”
“吴道长!”钱师爷喊道,“你不是说有法子救人吗?”
“现在已经晚了。”他叹了口气,“好在把孩子都救回来了,你们把李洵好好安葬了吧。我有愧于他,只能等下辈子再还。”说着,便收了猫妖,携了李洵的魂魄走了。
钱师爷看着李洵已经冰冷的尸体,坐在一旁哭了起来。要是昨晚再等两个时辰,让道长和他一起去就好了。
超度完魂魄,吴十四拖着猫尾巴走在官道上。
“道长,我知道错了,你放了我好不好?”花猫委屈地求饶。
“不行!要不是你用祖传的白须拂尘伤了我,还封了我的法力,我何至于除不了妖,让一个凡人白白送死。”吴十四掐了把猫尾,“你就跟我回山,好好接受教导!”
“哦……”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啊。”
“这样子啊……”吴十四掏出三颗骰子,“我爹当年给我取名字,摇了十四点,我现在干脆也这样给你取个名字。”
“这也太随便了!”
吴十四晃了几下,打开一看,两个六一个五,十七点。
“好了,你就叫十七了。”
月亮半隐在乌云中,微微可见溪边树下的篝火。
“诶,这还没熟呢!你先别吃。”吴十四一把拍开猫爪子,继续在火堆上烤鱼。
十七讪讪地收回了手,咽了口唾沫。一人一猫坐在荒郊野外,火光映照出来的影子投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害了他的。”他深蓝色的眼睛望着噼啪作响的柴火,“他在查案子,我想帮忙。”
“说起来那天你怎么会在河边?”吴十四心想,那时自己见水里有妖气,看见这只猫妖正好在边上,还以为是他,结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十七把自己缩成了球,“我就想捞条鱼,谁知道你一上来就动手……”
“那你也用不着祭出拂尘吧,要不是贫道修为深厚,早让你打死了!”
“我一看到你就害怕,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他喵呜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特别害怕道士……”
吴十四揉了一把他的头,“好了,我昨日算过李洵过几年会投胎到何处,到时候我们去寻他。”
“万一……”十七刚开口,就被塞了一嘴鱼肉。
“祖宗,你可别乱说了,赶紧吃饭。”哪来这么多万一,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次日清晨,吴十四背上包袱和佩剑,提着十七回山了。
“道长,我同意和你回去,绝对乖乖听话,你能不能把我先放下来?”他挥了挥爪子,“这样子倒着很难受的。”
于是,吴十四停了下来,把他调了个个,拎着后脖子继续走。
“那我们约法三章,你不许扰人,不许逃跑,不许用那柄拂尘。你可答应?”
“我答应我答应!”十七连忙点头,“拂尘是我们一族祖传的,我只能用三次,否则会损寿命的……”
他有些奇怪地问:“此话何解?”
“那拂尘上的白须乃我们族里渡劫飞升的前辈留下,是为了后代可以在危急时刻保命,上面设有禁制,防止被滥用。”
“那你用过几次了?”
“就一次……族里只有我一个了。”他叹了口气,“有的没躲过雷劫,有的很久以前就被人捉走了。”
“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吴十四有预感,让这猫崽子再说几句话,自己没准就心软把他放了。
十七很是有眼力地换了个话题,“那咱们现在去哪呀?”
“竹山。”
“竹山在哪里啊?”
“你到了就知道了。”
“道长你是哪个门派的?”
“你再啰嗦,今晚就没饭吃!”
十七拿爪子捂住了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李洵恍恍惚惚地跟着白无常往前走。
“大人,带来了。”他向判官恭敬地行了一礼,继续干活去了。
“这是哪?”他只记得自己爬下了井,接着就被灌了满腔满肺的水。
判官面无表情地说:“阴曹地府。”
“我死了?”
“对,你死了。”他一挥手,立马有两个鬼差上前引路,“去吧,喝了孟婆汤,来生莫念前世账,过了奈何桥,今生今世一笔销。”
“判官大人,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天时间!”他还想去见王孤鸣和钱知行一面。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判官一努嘴,李洵就被押了下去,“来了阴间,你就别想着阳世的人了。”
李洵就这样被带到了望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