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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我反问道。
“仅此而已。”宫野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淡然笑道。
确实是赌，不同的是他能够不赌我答应与否，而我如果不赌，就没有这最后的退路。
“那我应下了！”我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我最后的答复。
不论真假，这救命的稻草都都在眼前了，没理由不抓住。又或许，我不是单纯的想逃离，如同宫野想的那样，我内心也想改变局势，亦或者我被安德烈以前的话
所打动，也想去外面看看。
这天下可不是一个钢铁城，我想去看看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难道这也有错？
所以，我心中有个声音诱使着我答应对方。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个人！”宫野一听我答应了条件，拍手叫好。
“我们恐怕是第一次见面吧，宫野先生？何谈看错不看错，从你抓住我想要的东西后，我不就被你牵着鼻子走！”
我虽然不知道宫野将如何实行他的计划，但我现在定是不能死在这里的。所以我放心的不给任何好话给对方，即便只是一时口舌之利，倒也是让我口吐不快了。
我本以为宫野会敲打我一番，谁知他仅仅是点头便示意我身后的四郎带我离开。
很快我就再一次见到了药师，不过这次药师是在给病人治病。
“快一百七了，你这次是确实高血压了。之前只是过度疲劳导致的间歇性头晕，但是工作不好换，继续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我这现在只能给你吃卡托普利缓解一下，其他的药物你可以按照这个单子去那边买。”药师看了眼手中仪表，快速写了一张药单递给面前的病人。
“好的好的，麻烦药师了。”病人连连道谢。
“不是有药物提供吗？为什么还要他在你们这里买药？”我上前有些好奇。
钢铁城是有医生的，但基本都是给贵族看病的私人医生，并且医术也是代代相传，没有学院专门教这个。实际上上等人并没有学校这一说法，只有个人老师。并且一般个人老师是由家中无法进行其他工作的老人来当的。
因此，上等人没有医院，生病了和下等人一样是领取城主府免费发放的药物，当然种类并不多，主要是消炎药，感冒药还有一些常见疾病的药物。如果真有什么严重的疾病，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宣告离死不远了。而贵族的私人医生是可以从城主府获取其他药物的，可以说能不能救人全看城主府的意思。
但是像卡柏拉，威德里克这种心怀鬼胎的贵族又怎么会把这样的漏洞摆在城主府面前。所以除了城主府能有药物以外，还有一个地方肯定是有药物流通的，那就是黑市。
就是因为想到了这边，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药师这里要卖药了，既可以救人，又可以为达摩克里斯敛钱。
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这样别的不说，达摩克里斯的风评肯定不会差。
“你想多了，这里的药全是低价卖的，没有油水可言。”药师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所想，淡然说道。
“什么？黑帮还会做亏本的买卖？”我有点不相信，质疑道。
“诶，这位小兄弟不要乱说话啊，这里的人都是好人啊！”刚那个病人走后，后面来紧跟着进来的病人听到我的话，连忙说道。
“你觉得一般的上等人能买得起黑市里的高价药？”四郎也冷笑道，“我们达摩克里斯虽说是黑道的，但也是做良心事的，与湮没那种狗杂碎可不一样！”
也对，确实是我疏忽了，上等人怎么买得起黑市的药，那最起码也得是个布洛依才能有这个钱。物以稀为贵，又能救命的东西，那有不贵之理。
但是依我看来，那个宫野断不会做亏本买卖。随即在我看向药师的刹那，想通了。
药师这个人的价值，不说真实实力如何，她既然能够治病，起码这个医术不会差，何况她能将关筱打成那样的人救回来的话，绝对算得上是妙手回春了。
“有什么要说的等我看完这个病人再说。”
药师一句话让我先出去，我倒是没什么恼意，别人看病我就在一旁确实不太好，万一是什么私密的病情呢。
不多一会，药师出来见我还站在门口，便带我来到走廊的末端。
“说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宫野你也见到了，我和他没什么太多的交情，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药师直接开门见山。
“你是说他提供庇护和黑市药品，而你替他治疗和看好下属吗？”我问道。
“不错，既然你知晓了我和他的关系，还有什么需要你问我的？”药师显然不想和我多聊，碍于某种责任，她不得不和我说下去。
“你怎么说也和宫野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吧，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看中我？就是因为我和关筱有交情吗？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我相信药师绝对不是和宫野一心的，所以我更要从她口中知道宫野可能的想法。
“这种事情问我作甚？不敢直接问他还是不相信他的回答？怎么，相较于一个黑道的首领，我这种医师更值得信任吗？那我告诉你，落在我手上的人，更是生不如死。”药师一边脱下手套，一边不耐烦地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宫野这个人，也不赞成他的做法，只是你没得更好的选择。”我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能救更多人，你就会选择那条的话，我为什么不能被救呢？”
“你说的对，”沉默片刻，药师终于继续开口，“虽然我不把你带过来也会有其他人，但是终究是我将你推入火坑。我并不知道宫野为什么会选择你，但确实如你所说，绝对不只是因为关筱。关筱虽强，但是也不可能一人独自对抗城主府，也不一定会为了你出手冒死。作为一个处心积虑的人，宫野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没把握的事情。”
“所以，你能告诫我些什么？”
药师不知道原因我早就有所预料，但是我的重点本来就不在于这个，而是想要获得药师的帮助。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抽身，但是对你而言，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宫野的目的我还是清楚部分的，他并不是真的要推翻城主府的统治，作为一个外来人，他只是想要获得钢铁城内的话语权。”
“他现在作为地下三大势力之一的老大，难道还没有话语权吗？”
对于药师的话，我有些不理解。
“他想要的不是钢铁城内的话语权，而是能代表钢铁城的对外话语权，而真正能代表钢铁城的有且只有城主府。”药师摇头道，“看来你还不明白城主府的含金量，它掌控着钢铁城九成以上的东西，剩下的在怎么分也只是一成不到，所有的反抗注定是徒劳的。”
“这样吗？所以才更需要反抗啊！”我突然笑了，“没想到我以为的很有想要改变现状的你也是妥协者，与我这种废物也没什么两样嘛！”
“你……”药师狠狠盯住我，咬牙没说出话来。
“不知者无畏，我就当褒义了。”我没再看药师，转身就要离开，“既然你，宫野，还有我认识不久的关筱，你们这些有才华的人都没直接对抗城主府，那么就把我推出来吧，我这种废物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反倒是沾光了。”
我本是怕死的，哪怕见到了好友卡特的死，亲手杀了人，我还是恐惧还是觉得自己废物，只想逃避那天和卡特出来的晚上，逃避我杀了人的事实。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逃离这里的一切，向往着安德烈描述的比钢铁城自由的外面——没有上等人和下等人之分的世界。
但是，被宫野这么一说，药师对城主府的态度一激，我顿时就脑袋一热。
“去踏马的城主府，老子下等人就不怕了！”
落下这句话，我走出了药师的诊所，只留下有些震惊的四郎和若有所思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