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邱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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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之时,芒种时节。

通来县城下起了小雨。

通来酒馆屋檐下,一条老黄狗正卧着,仰头绷嘴,盯着大红酒字灯笼一动不动。

灯笼亦在屋檐下,但仍有风吹雨水聚于其上,充盈水渍使得灯笼穗絮紧紧纠结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渍终是聚成了滴,随风缓缓左右摇晃。

或是水多了,或是风大了,水滴脱离吊穗。

眨眼便落在黄狗爪前湿漉漉的地上。

“啪!”

馆内评书老者笑着纸扇一展。

“砰!”

又是一声,醒木一拍,酒馆内杂音顿消。

评书老人瞠着眼睛:“接着上回,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四十年前那通来山上厉鬼杀了赵县丞全家三十多口,也算报了仇,泄了愤。

但厉鬼终究是厉鬼,人性已然是泯灭了,成了个赵县丞般畜生似的祸害!

自那以后,凡是去通来山上的樵夫猎户,商徒行旅,轻则损些精气,重则直接丢命!”

听得四下一边唏嘘声,老者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口,摇着扇子眯着眼:“但是如今通来还是祥和一片,诸位可知这厉鬼是如何被降伏的?”

看客多是外地来的商旅,自是不知。

老者哈哈一笑,扇子猛一收,抬手遥指衙门方向

“当年县老爷无奈啊,只得张贴告示,四处寻高人除鬼。

此时,便有三位大修自北面而来,听闻此事,誓要为民除害!

那三人果真是得道高修!

大师父使得一副乾坤宝剑,对敌时宝剑与天地相通!通体金光,诸邪辟易!

二师父使得一手风云拂尘,挥舞时拂尘若风卷残云!可长可短,变化莫测!

三师父一身苦头陀打扮,身形魁梧,肌肉虬结,一身法力都在手上。在县令面前,六尺宽的大石被一掌生生轰成齑粉!

......

这三位大修与那女鬼斗法斗得那真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两天两夜,不分胜负!

三位大修虽法力高强,但厉鬼已然害了五十多条人命,成了气候。

于是商讨后,三位师父决定将女鬼封在赵家大院下,三人共同坐镇封印,在凶宅上建立了如今的通来观,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现在每天晚上靠近通来观,偶尔还能听见些鬼嚎声,那鬼可当真是凶的很呐......”

不提众看客的一阵回味唏嘘,二楼看台茶桌旁上,一道童朝着说书老者静坐着,闭目打着瞌睡。

道童约是舞勺之年,看着颇为俊秀,皮肤偏黑,想来是常在外面跑的,但身子骨却瘦弱,左手撑着脸,右手则握着一破龟壳,单薄身躯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小二提着酒和一包吃食疾走到少年旁边,弯着腰陪笑道:“小道长?小道长?”

邱良睁开眼揉了揉脸,急忙站起身。

小二看邱良站起身来,就接着俯身说:“童师父点的吃食已经备好了,哎呀,几包小东西,又何必让小师父们常常亲自来呢,使唤个伙计上山一趟就是了。”

邱良回过神来急忙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不可不可,师父说一言一行,皆是修行。”说完笑着掏出一瓣碎银递给小二,“张老的评书当真是百听不厌,这是二师父说要赏给他的银子。”

小二收了银子,笑着感慨“这老张头真是有福气啊,二师父的银子想必是定能保运的!”

邱良随之笑了笑,不做辩解,只道“张老说的确实好!”说完便接过东西动身下楼。

临到酒馆门口,邱良撑伞自顾离去。

门外黄狗看有人出门,忽得站起身开始咧嘴摇尾,见邱良自顾走了,便又悻悻卧了回去。

通来县城临海而建,贸易畅通,名为一县,但其面积与繁荣亦是堪比大城。

是故虽有小雨,街道上仍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咳!咳!”

天色阴蒙蒙见不到日头,但仅是见了大亮光,就引得邱良气息扰动,躁的他胸闷气短,不禁重重咳了几口。

咽了咽喉咙,邱良的脚步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从蓝星穿越到此界快一年了,邱良早已经适应了身体的不便。

“前世叫邱为善,今世叫邱良。哈!倒真是般配!”每每想到此,邱良都不禁莞尔。

原身煞气缠身,碰到日光便气息躁动,咳嗽异常。毒烈日下更是万万跑不得的,能咳昏过去,只能缩到凉室等到晚上再出来。

师父们说看原身身上的煞气量,应是连着几世作恶多端,伤天害理。

累积的报应应在今世上,使得原身出生时便浑身血煞缠身。

而这血煞专耗气血,致使原身体弱多病。

又因煞气属阴怕阳,大日直射煞气扰动,气血翻滚不停,于是自然咳嗽异常。

或许是真的前几世作恶多端,遭了报应,邱良听弟弟说过自家情况。

五岁丧父,十岁丧母。两个娃子守不了自家田院,都被各类亲族吃绝了。

大伯打着照顾兄弟俩的名号占了原身院子,每日又没人造饭,逼的俩人只得离村乞讨去。

父母双亡,亲属断绝,倒真是穿越标配了!

邱良刚穿来的时候便是被原身弟弟在烈日树荫下唤醒的,想来又累又饿,气血不足,竟是被大日直接给照死了。

好在此界乃是修行大界!

对于这种身体情况,邱良只能将希望寄于仙道中各种的奇功异术,定是有可医治自身的功法!

想到此邱良又加快了些脚步。

通来镇旁通来山,通来山上通来观。

山上多槐杂木,鸟兽亦有不少,于是诸多樵夫猎户靠山谋生。

通来山上仅一条小路直通道观,邱良走在小径,来往行人或是上山谋生活,或是去观中求愿还愿。见到邱良,自是一阵热情好招呼,此处不提。

通来观大门敞开,进进出出的愿客络绎不绝。

门前,大槐树下。

一面相三十来岁的肥胖道士盘坐在树下练功,正是二师父童方。

二师父脸上擦着些淡粉,正闭眼冥想,双手掐着手势各自落在双膝上,胖胖的身躯把灰色道袍撑的紧绷,净白拂尘横摆在小臂上,随着二师父的气息而高低起伏。

槐树虽能躲雨但仍有些许雨水滴下,雨水在离童师父一寸处便不能再进,可当真是一幅好景致:

高修静坐悟道机,廉纤不愿坏其意!

还未走近,邱良便闻到了二师父身上的花香气。

童方感知到来人,运气收功,眼睛睁开一条缝,腆着肚子站起身来,身躯肥硕却丝毫不见迟缓。

童方右手挥着净白拂尘,左手抚着大肚子,见到乖徒儿,眼睛便乐成了一条缝,和蔼笑道:“良儿,那说书的今天讲的如何?”

邱良闻着花香气,毕恭毕敬地回复道:“说的甚好,把三位师父都夸了个遍,台下看客也招呼的热闹,该赏的银子都已赏了。”

童二师父听完乐的又挥了下拂尘:“哈哈,好!良儿还需谨记,要为百姓真心做事,自是会为人传颂,被人称赞!想从前……”

拂尘挥舞,花香四溢。二师父又开始长篇大论了。

进出道观的行人,听得此言,更是对着胖师父一顿溜须拍马,希望能得董方仙法保佑,符水赏赐。

二师父已然是习以为常,乐呵呵回应起来。

邱良知道二师父脾性,术法不凡还喜欢人前显贵,对他的话只是笑着点头附和,不做过多言语。

许是师父当面,自己神情绷紧耗了些精神,气息又是乱了,自顾咳了起来。

童方看邱良咳的厉害,收敛了些笑容:“这阴天还咳了,你这身子确实不能在外久待,回房中呆着感气去吧。我去跟师兄说说你的事,算算日子,你这身上煞气也是时候再消一消了。”

邱良俯身作礼称是,将吃食放在旁边石桌旁,在二师父笑眯眯的目光中进到观中。

观中各事务自有诸道童和雇来的杂工照应,邱良自觉无事便直接来到自己的厢房感气。

盘腿坐在榻上,拿出怀里放着的破龟壳,继续感气,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