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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
他望了望对面车厢里熟睡的洛华德，然后在阵阵呼噜声中爬下马车。
“跟我来。”刚把外套抓在手里，他就被德洛克拉着一路小跑，来到远处另一辆马车旁。
斯坦格依稀记得，这辆马车原本是满载的。
现在车厢里的一个角落空空荡荡，明显有相当数量的货物不见了。
大胡子团长与几个商队成员正站在马车前交谈：“两个守夜的伙计没听到半点动静，这些天杀的窃贼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他满脸怒容，往地上啐了一口。
斯坦格朝着出事的马车瞅了几眼。
这是一辆中型货运马车，木栏杆的防潮漆都快掉光了，已经非常老旧。
由于安装了避震装置，这辆马车在崎岖山路行驶时可减少颠簸，能够用来运输需要平稳安放的货物，体现出它不可替代的价值。
其中应该有不少贵重物品。
“哪些货物被偷了？”斯坦格低声问德洛克。
自从经历了峡谷之战，商队部分成员对他的态度近乎崇拜，好像只要他挥挥手，随便放出几个法术，无论什么事都能解决似的。
他不想直接向商队的人询问情况，这样显得他过于热情，难免让人误以为自己有能力找到小偷，又或者仅仅只是爱凑热闹而已。
与大胡子团长口头谈好的“护卫任务”里，并不包含防止货物失窃的相关内容。
不过他知道，这条商路还算安全，并没有什么强盗劫匪——豺狼人只是意外。事实上，他和洛华德确实受了大胡子团长的恩惠。
即便对追踪调查这种事毫无经验，如今作为商队的一员，尽力帮助查找失窃货物也算理所应当。
“两箱赤凤树叶，以及全部的蛇针草。当然马车上还有更贵重的硬背犀牛角，”德洛克朝他略微一点头，算是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一支也没少。”
斯坦格挑起眉毛，看来窃贼还挺有原则。
赤凤树叶也是祛毒的药材之一，与蛇针草相比，在北方地区更为稀有。
和之前从矮人工匠口中听到的描述基本类似。他不得不怀疑，两次失窃是同一窃贼所为。
到底是什么人，需要用到数量如此庞大的祛毒药草？
“我发现马车周围有魔力残留的痕迹，但仅此而已，无法探查到更多细节了。”德洛克说，“你的感知是我们中最好的，也许能找到些什么。”
斯坦格开始释放精神力，周围含有魔力的物品变得清晰起来。
精神力迅速向外延展，很快覆盖了整个商队驻地。
他觉察到有某种强烈的持续性法术，曾作用在马车和车厢中的货物上。
施法者刻意抹除了遗留的法术效果，以为没人能够发现。
显然，他低估了斯坦格高人一等的感知力。
残存的魔法就像一缕细弱的淡薄雾气，蜿蜒地沉向地面，在年轻学徒脑海的精神场景中，指向空地不远处几栋错落搭建的低矮平房。
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魔力雾是窃贼搬运货物时留下的。
“那里。”斯坦格望着那些小屋的木质外墙，朝其间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努努嘴。
“之前我已经检查过了，那是条死路。”尽管德洛克有点犹疑，但还是赶在斯坦格之前走进小巷。
如男爵所述一样，刚进入小巷，斯坦格就看到弯曲狭窄的通道尽头，被一道用石块垒起的墙壁堵住了。
照理来说，窃贼不会进入这样的封闭通道，这使得搬运赃物变成一桩大麻烦。
魔力的雾气不偏不倚，坚定地朝小巷另一端方向延伸。
斯坦格跟随精神指引，走到石墙前，仔细观察起来。很快，角落里几块隐蔽的石砖引起了他的注意。
若有似无的魔力，正从石砖缝隙中向外渗出。
他蹲下身，搬弄起那里的石块，德洛克也立即着手帮忙。
两人费了好大劲，才终于移开了这些沉重的大石头。
一个幽暗的地洞出现在他们眼前。
德洛克眼中的疑虑消失不见，转而充满了对他的敬佩。
“我就知道，找你帮忙是正确选择。”他微笑着说。
斯坦格勾起嘴角，没有点破男爵的小心思，毕竟刚才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地洞，不久后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下通道。
从脚下潮湿的石板地、臭气熏天的污秽环境来判断，这里应该是丰·莫利的下水道。
残留的魔力更浓烈了，连德洛克都能隐约觉察到。
施法者到这里之后，已经放松警惕，不再谨慎处理逸散的魔力了。
他们召唤出火焰用以照明，顺着弯曲的通道继续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亮起一个小白点。
白点越来越大，直到下水道的排水口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人呼吸到了山间的清新空气，面前是成片的树林，早晨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种倾泻而下。丰·莫利的高耸城墙矗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往前不远处有一面陡峭的山壁，魔力的痕迹指向了山脚下的灌木丛。
斯坦格用感知力在附近耐心查找，发现了一个掩藏得十分巧妙的山洞入口。
洞口只有半个人的高度，被层层叠叠的藤蔓和枝叶所覆盖。他们紧贴着坚硬的石壁，还得弯下腰才能勉强进入。
崎岖的通道向下延伸，走了不到二十步，山洞内忽然变得宽敞起来。
这是一个山体的内部空间，大到足够同时容纳数百人，顶部的山壁离地面约莫有五六米的高度。
四周安插着几根粗长的树枝，伸向山洞中心的那一头被施展了法术，亮着幽静的白光，将山洞内照得一片通透。
斯坦格发现，自己和德洛克并不是这里唯一的活人，因为正前方还有两个身材矮小的“人型生物”，神情警惕地站在那里。
他们的头上各有一对显眼的尖角，四只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其中一个黑色短发的小个子穿着皮甲，不紧不慢地向前跨出几步，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洛斯坎特的暗巫？！”他危险地眯起那对大眼睛，手中忽然冒出两把闪亮的短刀。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另一个背着长木杖的小个子冷笑道，他的头顶支棱着两只向前突起的暗红尖角，“如果你们的主子以为我们会乖乖投降，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抽出木杖握在手中，移动脚步，迅速来到两名法师的侧面，与同伴一起形成夹击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