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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依旧站在门外,见唐明月出来行了个礼。
“等这么久,冷不冷。”
怜儿摇摇头:“不冷。”
“没有爹的允许我不能出门是吗?”
“是。”
唐明月望了眼外面的雪:“如果我出去了呢?”
“老爷曾说过,若小姐擅自离府,家法伺候。”
唐明月撑在栏杆上,双手捧着脸,寒风拂过银杏,扑在脸上,寒香刺骨,外头的雪又疾又密,似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她说:“怜儿,准备个伞,去见见我爹。”
“是,小姐。”
雪花落在油伞上,窸窸窣窣,一只玉手挑起小摊上绣着亭竹样式的荷包,摆在眼前细细打量一番。
“张莲,这荷包可称我?”声若莺啼、气若细丝般的声音从面纱中传出,让人听后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张莲抬眼一瞧,正要张口答复,一阵疾风吹过,面纱被掀开一角,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已被人撞倒在地。
那人身形高挑,束着高高的马尾辫,逆者太阳站在那儿,脸上满是歉意。他俯下身,朝那名女子伸出手:“抱歉,我拉你起来。”
唐婉珠正好抬头,对上他真挚的眼眸,刚想将手放上去,却发现手撑在地上时磨出了血,她这才后知后觉般感到丝丝痛感。
那人亦瞧见这处伤口,深知是自己的不对,于是蹲下来,从怀中摸出一条帕子,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两手相触,她微微后缩,轻声呢喃:“多谢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本想借此借口将手收回,没曾想却被握得更紧,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面纱在微风之下上下摆动,隐隐露出里面楚楚动人的面颊。
那人轻轻用力握住那不安分的手腕,在上面吹了两口气:“那我隔着衣服给你包扎。”
她卸下力气,任命般由他摆布,许是他太过专注,并未注意到头顶上的视线。
手腕上很快多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两人定睛一看,同时低笑出声。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搀扶起她,看见她手里的荷包,问:“你要买这荷包吗?”
“对啊。”
那人听罢从钱袋里摸出几两碎银,对小贩老板说:“把这荷包给这位姑娘装起来。”
“好嘞!”老板收着钱喜滋滋道。
唐婉珠闻言,轻轻蹙眉:“公子,这样不妥……”
“有何不妥?”他不等她说完:“当做是方才的赔礼。”
她思前瞻后觉着还是不行:“不若改日我请你吃饭如何?”
那人看出她的顾虑,笑着答应:“那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三日后你来唐府等我,我便告知你。”这时小贩将包好的荷包递给她,她接过来:“那你呢?
天色正好,显得人眼底多了些许光彩。
“姓李。”说完便转身离去,乌黑蓬松的马尾随着身体幅度一晃一晃。
她垂下头,捻了捻那条留有余温的帕子,丝滑柔软。突然喉头一紧,她摸出自己的帕子捂在嘴前,剧烈的咳嗽起来。
张莲赶忙上前替她顺气:“小姐,回府吗。”
她点点头:“回去吧。”
唐府大门蓦然打开,由里走出两位女子,唐明月站在门口深吸两口气。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门,虽说对这条街道有做描写,但到底还是有些陌生。
怜儿撑开伞,挡住天上飘来的细雪:“小姐,老爷只给了半个时辰的外出时间。”
唐明月点头道:“知道了。”
大门外头停了辆马车,马车规模不算大,但对于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女来说,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她也不是那贪心之人,有总比没有好。
唐明月走下阶梯,迎面碰上回府的唐婉珠。
唐婉珠一身素衣,面挂轻纱,露出的一双黑眸格外动人。
唐明月一眼就瞧见那系在手上、格格不入的藏蓝色帕子。
唐婉珠见到唐明月神情一愣,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她不将手藏起来还好,一藏便让人觉着她心中有鬼。
唐婉珠僵硬的扯出笑:“姐姐这是,要出门?”
唐明月当作没看见,道:“是啊,妹妹受伤了?”
唐婉珠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与她周旋:“方才不小心摔着了,伤的不重便用帕子包了下。”
“那妹妹下次当心些。”
话音一落,唐明月坐上马车,掀开车帘,俯视唐婉珠:“父亲给的时间有限,就不与你多说了。”
“好,慢走。”
唐明月放下帘子。
车夫持鞭甩向马匹,车子颠簸一瞬,便疾驰起来。
午时的风不算多冷冽,吹在脸上还挺舒适。
车停在一个名为“彩衣铺”的店门口,唐明月掀起车帘,缓缓下去,怜儿跟随其后。
街上人流如织,各种声音嘈杂不息。这间铺子位于京城中心地段,看着规模不大,像是只有两层楼的样子,临近过年,门前挂了两个红灯笼做装饰,屋内的人瞧见外头站着的唐明月,立马挂上笑容出去迎接。
老板是个女人,身着浅色长袍,翠青色外衫裹在外面,隐隐勾出身形,头上别着一支大大的粉色月季发簪,看着妖娆感性,脸上却挂着明媚温柔的笑,与这一身装扮极为不符。
唐明月看着有些疑惑,但也不好问出口。
一进铺子,身上的寒气都褪下许多。老板将客人引进屋后,转身点了几盏油灯,本来还灰蒙蒙一片,突然一下就亮堂了起来。唐明月看见眼前摆放着各色各样的料子,伸手摸了摸,丝滑柔软,手感很像云烟。
唐明月:“这是什么料子?”
老板语气温柔:“这是上好的软烟罗,刚从东域那边新进的布料。”
唐明月收回手,点点头:“用这个料子做的衣裳给我看看。”
老板:“小姐是买给自己的还是……”
“买给朋友,一男一女。”
老板微微一笑:“好,小姐稍等片刻。”
说完,老板转身从架子上挑拣衣裳。
她把手放在料子上,眼神幽深的看着料子。
唐承德坐在大堂悠闲地看着书,时不时端起茶杯喝几口,唐明月从外推门而进,跪在地上:“父亲。”
听见声音后,唐承德深深地闭上眼,片刻之后,才将视线放在唐明月身上,“何事?”
“我想出门。”唐明月开门见山:“听闻父亲收留了两个人,今日女儿前去探望,发现那两人并无换洗衣物,想着出去给他们买些衣裳……”
唐承德放下杯子,上下打量着她:“你……会如此好心?”
“我知道父亲怕我出门害人,不过父亲放心,从前是女儿不懂事,如今我想明白了,这衣服买了后,等他二人一走,定会说您为人宽厚,教导有方,也是一段佳话……”
唐明月知道唐承德最爱惜自己的面子,这样说也是顺了他的意。
唐承德摸了一把胡子,轻轻点头,却还是有些狐疑的看了眼唐明月:“让你出去……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想了想,还是不相信唐明月的话,索性让府里有点功夫的下人亲自驾车送她。
唐明月心中一喜,面上平静:“多谢父亲。”
“小姐……小姐?”
唐明月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揉了揉眼睛。
老板抱着一大推衣裳过来,看见她竟在走神,低声唤了两声,好在叫醒了她。
老板把衣服一件件摆在桌子上,什么款式都有,唐明月简单看了一圈,随便挑了几件好看的让老板分开装起来。
老板高兴的接过衣裳开始包装,唐明月取下腰间的荷包,摸出几两银子结账,老板刚好装好,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啊。”
“嗯,会的。”唐明月回答。
出了门,唐明月在上马车前深深的看了眼车夫,长得还算清秀,“你叫什么名字。”
车夫拱手:“回小姐,小人名叫秦志。”
秦志——
唐明月在心中默念一遍以后,抬脚上了马车。
这条路并不算平稳,有些地方凹凸不平,颠簸的很。
唐明月扶额闭目养神,最近的事有点多,她突然想到,自己不仅要对付唐氏一家,还有个随时都会醒来的裴锦卿……
她现在身后空无一人,若是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小姐,我们真的就只买些衣服就回去吗?”怜儿坐在唐明月对面,问道。
唐明月:“嗯,要先获取他的信任,方便日后行动。”她有些累,“最近先别搞小动作,等着那乞丐醒来。”
“好。”
马车缓缓停下,唐明月下了车就赶紧回到西苑。
一推开门,便看见谢清颜提着一袋雪梨站在院中,她忽然转身,与唐明月面面相觑,谢清颜似是没想到唐明月会出现在门口,尴尬一笑,托着手中的雪梨上前。
“这么快醒啦?”
也许是唐明月语气太过温柔,导致谢清颜很不好意思了。
“是啊,他一醒我就带他过来洗澡,谁知你不在,我就……”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只一个劲的往唐明月手里塞雪梨。
唐明月看出她的窘迫,接过雪梨,笑道:“无碍,都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
这时怜儿刚好提着东西赶过来,唐明月顺势拿过来递在谢清颜手上,“这是答应你们的衣服,待会儿回去试试合不合身,刚好我要进去换身衣裳,稍等我一下。”
谢清颜抱着衣服,感动的不得了,“好,谢谢你!”看着唐明月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人情怕是还不清了,日后必将裴锦卿抵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