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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不同于捕鱼,这是一门技术活,注重的更多是过程和耐心。
每当江歌心烦意乱时,都会来临仙江边钓鱼。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但天上却不见月亮,只有阴云。
江歌来到江边,用力将火把插进土里。
阵风吹过,引得火焰抖动,映的江中一片斑驳,连同其中倒影也模糊起来,丝毫看不清人影的面目和影子。
他看着江面,一时有些失神。
“同类……”
张叔说的不错,他的确另有打算,只是迟迟没能下定决心。
这一次,他不仅仅是为了追寻梦的答案,还是因为道长给他展示了今后人生的另一条路。
江歌细细感受着体内的那一丝清凉。
那缕时隐时现的“气”好似一扇半开大门,他不知道门后有什么,但门缝之中却向外透出了无数光景,光景中的每一丝色彩都将他深深吸引。
除此之外,还有恐惧。
镇民口中开玩笑的故事突然成为现实本来已经足够炸裂,更别说他还经历了那一夜,二人之间的打斗险些就带走他的性命。
除此之外,他还有诸多疑问。
那二人如今去了哪里,是否还会回来?
自己体内的“气”是怎么来的,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做那样的梦,那些梦都意味着什么?
以及当下最重要的,道长突然提出收徒的要求,其中有没有包含别的心思?
这些问题他统统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原本熟悉的世界好像突然陌生了,数不清的事情一股脑压过来,压的他头脑僵滞,喘不过气。
噗通!
随着一声轻响,江歌长出口气,闭上了眼睛。
既然故事里的情节已经变成了现实,那故事中的天意是否为真?
天意啊,要是你真的存在,那就请在此刻为我做出指引,如果您同意这件事——那就请让我在火把熄灭前钓上鱼来,作为明日拜师的束脩。
呼!呼呼!
风声不停作响,夹杂着细微的虫鸣。
一阵微风吹过,将火把上最后的火苗吹灭了,连同其上火燎的痕迹也渐渐暗淡了下去。但钓竿却仍旧平稳,宛若山岳。
江歌忽然有些失落,却又猛地长出了口气,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松开握住鱼竿的手,开始在临走前收拾东西。
风仍在吹着,缓缓吹到了天上,吹散了云彩,露出了其后月亮的影子。
正在收拾东西的江歌忽然感觉周身一亮,下一刻,那已被放开的鱼竿开始猛然颤动。
江歌听见声音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快速转身将鱼竿抓进了手里——
鱼,上钩了。
……
“静观山水色,荡桨挂绿波。一叶芥子逐浪去,舟中谁人坐……”
太阳刚刚升起,只在天际线上微微露出一点圆边。
不过光虽微弱,却也足以消弭云雾,唯独江上仍旧一片苍茫,只闻渔歌,不见渔人。
一些鸟虫此时也还在梦里,只有不知何处偶尔会响起一声轻吟,但仔细寻时却又没了丝毫痕迹。
有前来早钓的老人来到江边,看着岸上燃尽的火把和无人的钓竿,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知是谁来那么早,却又坐不住暂时离开了,白瞎了这样一个好位置。
像钓鱼这种活计,没点耐心可是不会有收获的。
那此时的江歌究竟在哪呢?
在去往道长家的路上。
镇里的道路干了,摊贩跟着多了起来。
平安镇作为临江的镇子,自然少不了不乏收鱼卖鱼的商贩。
收鱼卖鱼二者并不冲突。
卖鱼的多是本地无田的居民,他们没有土地,所以只能捕鱼维持生计,正如江歌一般。
而稍有资产的渔民都已经和商会扯上关系,他们集结一起,平日用大船捕捞,大批贩卖,称为“渔帮”。
虽然他们偶尔也会从散户手里收鱼,但却从不下场摆摊售卖,因为费时费力。
除却渔帮,集市上的收鱼人主要分为两种。
一是来自本地酒楼,二是一些外地来的行商。
只不过酒楼收的都是鲜鱼,而且品相稍差的都不要。而行商收的则是晒好的鱼干和腌好的咸鱼,便于路上储存。
当然,还有一种无论在哪都是硬通货,那便是临仙江特有的金鳞鱼。
金鳞鱼,名为金鳞但实际却并非金色。
它身披银甲,身段细长,看似与寻常鱼类无异,但却有一对细长的须子,长成后身上更会多出一层细腻油光,在阳光下会显现出奇异的光泽,远远看去,就像在江中游着一块细腻软金,金鳞鱼也由此得名。
江歌看向手中木桶,其中的银鱼正舒展那细长的身躯,嘴边长须舞动,在阳光下闪着鎏金般的光泽。
这正是一条金鳞。
江歌从没吃过金鳞鱼,但他听旁人说过:金鳞鱼鲜而少刺,肉质细腻,汤色如玉,一煮即化,是人间至味。
不过那人多半也是听来的,一条鱼而已,怎会如此神奇?
但就算言有夸张,人们对它的追捧总归是做不了假的。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眼尖的收鱼人看上了这条金鳞,纷纷上前出价,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他就这样一路进了小巷。
“啾啾!”
忽有鸟鸣声起,江歌抬头,只见一节枝干伸出院外,两只肥雀正埋头筑巢,口衔短枝。
或许是察觉到了江歌,其中一只肥啾忽然放下枝条,蹦跳到枝头,好奇的歪头向下看去,黑溜溜的小眼中透着一股子机灵和狡黠。
江歌冲它们微微一笑,而后低头拉动了门环。
哐!哐!
门,应声而开。
“你来了。”宋道长看着他,“时间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上一些。”
江歌放下木桶,笨拙的模仿起学堂小童对先生行礼的姿势:“还请道长助我。”
“真像啊……”
宋长文看着江歌,眼神中逐渐带上了一丝飘忽和追忆。
他从少年的身上瞧见了小时候自己的影子。
他没有躲开,也没去看那木桶中的东西,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受了一礼。
待礼行完,他上前扶起江歌。
“东西我收下了。”他说,“不过,既然你已做出决定,那是不是就该换个称呼了?”
江歌心领神会,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轻声应道:“师父。”
宋道长笑了,或许是年龄大了,比较容易感伤,他竟又一次恍惚起来。
“多好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在这么大时,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吧……”
想到这,他忽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歌的肩膀,示意他先进屋子,随后默默抬头望向了远方。
不远的巷子里,几个小儿正在蹦蹦跳跳的玩耍,口中来回唱着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长生仙》中的诗词:
王郎奉旨升仙去,相约红颜百日期。
海棠欲挽可奈何,晨露拭朵待君归。
天上人间不同日,山黛染雪丘融水。
仙人踏云归来时,蝉鸣依旧人不回。
人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