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篇 (2)出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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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京。大穆帝国的首都,一座拥有两千年历史底蕴的大都市。自大穆的开国皇帝辰穆君称帝以来,玄京就作为大穆的第一大都市声名远播。玄京的繁荣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但是近一百多年来,大穆帝国的内部发生了很多影响国运气数的重大事件,整个帝国的统治层堕落、腐化,党派林立,互相攻讦政治上的对手,发生了很严重的内耗。大穆帝国的边外在近几十年内接连传来“浊气扰正”的报告,并且报告所反映出来的程度越来越严重、报告的频率也愈发频繁,这让大穆的有识之士忧心忡忡。“浊气扰正”的事件被大穆帝国内的野心人士所利用,他们散播蛊惑人心的言论、煽动长期以来感受不公的底层民众、勾结大穆军队内对现状不满的低阶军官,组织起了反对大穆皇帝和统治阶层的叛军,叛军的首领是一个叫黄贤的人。叛军在大穆境内由微向盛,势不可挡。军心不稳、士气低落的大穆政府军根本就不是叛军的对手,叛军很快就攻陷了玄京……

在玄京城内一座不起眼的破旧小屋里,一位满头银发的少年正在给一位满头大汗的昏迷少女擦拭额头的汗水。少女的气息微弱,唇色惨白,少年的眼中充满了焦虑。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虬须大汉。“哨总爷,外面很多叛杂,正四下搜捕宫里逃出来的人,这里不可久留…”

“刘松,张虎去了多久了,也该回来了吧...”银发少年问到。

正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推门而入,正是张虎。

“怎么样!”银发少年和刘松同时急问到。

张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操起水缸的水瓢,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哎呀,喝够了没,到底如何啊?”爆脾气的刘松急不可耐了。

“嗨!说出来都气人啊,我跑了国丈府、国舅府、大司农府,有的撵我走,有的根本就不开门。”

“长皇主还未过门,大司农府如此绝情还算意料之中。那国丈和国舅可是长皇主的至亲亲人,怎如此不念亲情?”刘松对此义愤填膺。

“我银龙深受陛下厚恩,长皇主平日也对你们不薄。就算没有什么国丈国舅的帮助,我们也要把长皇主平安送出玄京这是非地!”银龙那蓝灰色的眼瞳中似乎射出了一束光。

“哨总爷,我俩一定竭力相助”刘松、张虎毫不含糊。

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铃铛声。这铃铛声清脆、悦耳,但是玄京城里的人、甚至整个大穆国的人听到这铃铛声都唯恐避之不及,因为这表示扶灵人来了。扶灵人是专门运送尸体的人。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无人认领的无名尸或者死者的家境太过贫寒出不了殡葬费,就只能拜托扶灵人帮助。

“哨总爷,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刘松一副灵光一现的样子。

“你快讲。”

“我认识一个扶灵人,叫陈二,这人忠厚可靠……”

“这人现在哪里?天黑了就带我去见他”刘松还没说完,银龙就开口打断了他。

趁着夜色,刘松带着银龙一路上很小心地避开大街上的叛军来到了陈二的住处。陈二听到刘松的叫门,小心翼翼地开了门。

“松爷,你怎么来了,快进屋里说。”银龙看到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敦实中年汉子。

众人在屋里落座。“陈二哥,这次前来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想请二哥帮助。不知二哥能出手否?”

“松爷这是哪里的话,既然您开了这口,我就得出了这手,成不成我不敢说,做是一定得做的了。”

刘松回头望了望银龙,银龙略微颔首。刘松便告诉陈二旁边这位少年是一位功臣之后,少年的家人已在城陷时死的死,散的散,现在就剩一位受伤的妹妹还在身边。少年的妹妹伤得很重,需要赶紧出城躲避叛军进行医治。

陈二沉吟不语。刘松和银龙生怕他改了主意,焦灼地等他表态。

“松爷,你看如此这般,可好…”陈二便把他的计划向二人低声说了。银龙点头表示认可,刘松也赞同此计。于是银、刘二人便就此告别,回去准备依计行事。

翌日,银龙事先给长皇主服用了陈二事先给的安宁散,使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不至于因为做噩梦而发出声音。

扶灵人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刘松看到确实是陈二来了。陈二驾着驴拉板车停在了门口,依计摇了摇三下铃铛。银龙确认安全后,刘松和张虎便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皇主抬了出来。他们在长皇主的鼻下留了一丝缝隙。陈二的板车上已经放了几具包裹好的尸体,如今玄京城内乱得厉害,扶灵人很容易就能在街上找到无人认领的尸体。他们把长皇主放在板车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刘松和张虎坐在板车后的两个角落,银龙坐在陈二的旁边。铃铛声再次响起,陈二驾着驴拉板车向南门驶去。

南门是叛军唯一一个允许城内百姓出城的通道,这也是黄贤为了表现自己的仁慈而做出的姿态。黄贤所率领的叛军在入城之后军纪还算严明,并没有太多的滋扰百姓,更多的是进入皇宫搜刮和搜捕。但是随着席卷皇宫的行动逐渐进入尾声,一些叛军也渐渐开始蔓延到玄京城内进行活动。南门的出口也随时有被关闭的风险。这很可能是银龙他们最后的机会,因此每个人都高度紧张,生怕一丝松懈就前功尽弃。在通往南门的路上,还是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想逃离玄京城,虽然叛军出了安民告示,但是依然有一些民众相信不久之后的玄京会迎来血雨腥风。那些愿意留下来的百姓被安民告示中所宣扬的内容吸引,叛军在告示中宣称他们将会把从皇宫中和贪官污吏的家中抄来的钱财分给城中的贫苦百姓。

南门聚集了很多意欲出城的民众,叛军对每个出城的人都要进行一番严格的盘查,那些一眼看上去细皮嫩肉、体态雍容的人会被认为与统治阶层有重大干系而被拒绝出城。扶灵人的铃铛让乱哄哄的民众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他们纷纷在扶灵车前进的方向上自觉地往一旁闪避。大穆的文化中对死者很是忌讳,尤其是那些死得并不体面的死者会被认为散发出晦气而影响活人的运势。

“停下!”一个叛军小兵阻止了扶灵车的前进。“干什么的?”

“这位军爷,我是送这些不幸人最后一程的。”陈二赶忙下车欠身回答。

“那他们几个呢?”小兵指着银龙他们三个说道。

“他们是我找的几个帮手,这次的不幸人有点多,小的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居然还能找到一个色目人充当帮手?”看见小兵这里有了情况,一个小军头走了过来。

“军爷,这色目人本在一大户人家做戏耍,才到我大穆不久,哪成想大户人家前些日子就慌乱逃了,也顾不得这色目人了,小的见他可怜,也就拉他打个下手。”陈二徐徐道来,一时看不出这说法的破绽。那军头用手抬握住银龙的下巴,直直地盯着银龙蓝灰色的眼睛。银龙早已谙熟陈二这套说辞。被那军头如此一盯立马变得娇羞起来,银龙那白皙的玉庞上飞满了红霞,目光也往一旁闪躲。军头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从未见过如此风情,竟然看痴了。

“走、走”军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挥手让扶灵车出城。陈二赶忙上车挥鞭,驱驴赶路。

“慢!”陈二一行还未完全出得门去就又被那军头喊住了。

“把这具包裹得严实的打开来看看。”众人皆是一惊,军头指的正是被包裹得很严实的长皇主。

“军爷,这不幸人死于很严重的皮肤病,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陈二强作镇定回复道。

军头朝一旁的小兵手一伸,小兵立马递上一张弓和几枝箭。

“要么掀开给老子看,要么老子给它来几个窟窿。谁知道这包裹着的是不是那下落不明的长皇主,那可是我们想抓的大鱼。”军头下达了最后通牒。

陈二、银龙、刘松、张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松和张虎已经暗中把手摸到了车下藏着兵器的地方,准备拼命了。

城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人声鼎沸。军头是负责南门一片秩序的,这时在他的地盘出了突发事件,他自然得管。他也不管陈二他们了,立即带着手下朝喧哗处赶去。

陈二他们立马趁着这个空档,赶紧上路出城而去。

出城没几里就到了一片小树林,陈二停下车,对银龙他们说道:“几位爷,咱们就此作别吧,我把这些不幸人就安葬在此处,这车就送你们了,赶紧去你们该去的地方吧。”

“陈二哥,有缘他日再叙,此番恩情永藏心中,今世未报,来世必还。”银龙朝着陈二作揖,发自肺腑地说道。刘松和张虎也同样向陈二作揖。

“各位英雄,珍重。”

“后会有期。”

刘松驾着车,载着银龙、张虎以及依然还沉睡着的长皇主朝着树林的深处而去。

“天佑我大穆吧。”陈二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