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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玄一闭上眼睛，听着讲述，好似看到一个狼狈的帝王在咆哮和呼喊。
“这是什么故事？”
睁开眼后，他觉得眼角有点湿，摸了去，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了眼泪。
再看去四周，发现很多人和他一样狼狈，有的甚至已经涕泗横流。
听到此时，即便是江湖草莽也是安静下来，李世遗也压低声音道：
“讲的是末代商帝在道一山最后一舞的故事，慷慨悲壮，可歌可泣，黄兄，如此英雄当得敬一碗！”
对饮一碗。
黄玄一喃喃自语：“商，莫非是商纣王的故事，不，可能又是时空的相似性。”
除却村里几年模糊记忆，在追梦谷的五年里，他读了不少书，发现这个世界和蓝星是有一定的相似性。
之前的几千年里，神州大陆已经完成了夏商周三大皇朝的更替，如今这个时代，算是蓝星春秋战国时期，只是各国国号有所不同。
就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是‘秦’统一了天下。
想到这里，黄玄一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勾唇一笑，与李世遗再碰了一碗。
他笑着道：“李兄，可否跟我讲讲商朝和这位商帝的故事。”
“这个啊……黄兄可知我们神州大陆的历史从何时开始记载？”
这个倒是难不倒黄玄一，他张口就来道：“有商以来，千年算一个‘靠’，现在我们所处的时间为第九个‘靠’的两百年后。”
李世遗点了点，继续道：“这位末代商帝的故事就发生在第七个‘靠’的时代里。我师父就曾在那时的商皇室担任过太医，也见过这位活跃在两千多年前的悲情皇帝。”
黄玄一察觉到李世遗的情绪有些低落，但只当他是为末代商帝的境遇唏嘘，又迫不及待的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世遗顿了顿，喝下一杯酒，感慨道：“有人说他是个暴君，有人说他是个英雄，更多的人说他是个昏君……但我师父说他是个勇士。”
“勇士？”黄玄一想到刚刚听话本子时脑海里浮现的画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道一宗本来也只是和灵溪剑宗齐名的天宗势力。但随着道一三尊的崛起，道一宗开始要求人间的话语权，并扶持了武周王朝。《神州大事录·商篇》记载：第三修行大劫的开端，始于末帝‘商己’携三千赤羽凤卫出帝都，于道一山大战，不敌，凤卫死战，商帝甲尽碎，剑两断，最后一舞，身死鹿台，乃天数也，非战之罪。”
“非战之罪，看来记录此事的人很崇敬这位末代商帝。”如此高的评价，不禁让黄玄一联想到了西楚霸王项羽，太史公对他的评价也是一句‘非战之罪’。
两人再饮一碗。
此时说书先生已经讲到‘伊皇后帝祠自刎，商帝皇纛出帝都’的开端。
李世遗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长离剑，目光凝视，盯了良久不说话。
“李兄，莫要醉了。”黄玄一一把拍在剑上，眼神幽幽，语气寒寒。
李世遗愣了一下，连着告罪，露出几分难堪之色，他解释道：“黄兄恕罪，你可知道，伊皇后是用的哪把剑自刎？”
这我哪知道？
谁家好人记载这种事情。
闻言，黄玄一先是一脸的疑惑，眼眸一转，又是一惊道：“莫非……是这把剑？！”
紧跟着，那说书人就讲到伊皇后自刎，说手里的宝剑名唤‘长离’，乃是伊家给这位家族唯一的嫡女儿的成周礼，本来取意‘长歌凤凰，生死不离’……
李世遗也在一旁小声道：“我师父说，商皇朝最初是由商、战、姜和伊四家建立起来的。四家分工不同，商家是皇室，战家掌管武事，姜家掌管文事，伊家掌管工事。
这伊家尤为擅长炼器，名器榜的名器有半数以上出自他家之手。
你这把长离剑，还有一个名字，唤作‘凤离’。它与末代商皇的‘辰和’乃是一对鸳鸯剑，不过‘辰和剑’被姜家人要走了，所以‘凤离’就成了‘长离’。
有道是，只有取错的人名，没有叫错的物名。长离长离，当真成了一把长辞离别之间。此剑重铸后不久，商皇朝就亡国了，这把剑也就成了伊家最后的得力之作。”
黄玄一诧异了，他问道：“最后？即便改朝换代，伊家这样的工匠家族也不至于被灭族吧！”
李世遗遗憾的摇摇头，唏嘘道：“伊皇后自刎后，他的父亲，太尉伊千颂也跟着自刎在朝，伊家一连失去两个主心骨，心气都散了。
后来，商帝大败的消息传回帝都，伊府竟然起了一场大火，没有一个伊氏子弟生还。”
“这……”黄玄一怔住，握紧长离剑，心里很不是滋味，猝然长叹道：“满门忠烈，可歌可泣。”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今日，吾虽死，却还是大商皇帝，吾商庚不愧先祖荣光……”
老声沙沙，大鼓颤颤，小镲铮铮。
一时之间，英雄末路的凄惨悲壮被渲然的极为浓烈。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黄玄一只觉得胸膛发热，心中却有一股解不开的愁绪缠绕。
过了江的项羽还是霸王吗……
李世遗听到这话，眼中精光闪烁，低吟重复，忽而欣喜的点头，“是啊，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做一个鬼雄。”
“喝酒！”
酒到酣处，周身发热，李世遗也是江湖豪气，浑然不管自己是在何处吃酒，直接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躯体。
黄玄一虽然活了几十年，但到底做不了他这般，即便是因酒发得一身汗，衣衫贴出了肉身，也不退去外衣。
“李兄这纹绣不错啊！”
李世遗身上有许多的疤痕，故而纹了许多用来遮掩，前面多是一些黑白作色的图案，又字有图，字体不认识，图也是模糊看不懂，唯有胸口是一朵青色的莲花。
但最让黄玄一称赞的是他后背的一只栩栩如生的赤色麒麟，轻轻一动间，好似就要跳出来咆哮一声。
“这麒麟可是让我受了好些的苦头。”李世遗说完，情绪低迷，竟然抱起酒坛就喝了起来。
黄玄一明白自己这是勾到了李世遗的伤心事，心生许多惭愧，饮下碗中酒，竟也抱起酒坛喝了起来。
两人都是豪饮，只一口气便灌下去了一坛酒。
“痛快！”
李世遗见黄玄一陪自己喝尽一坛酒，甚为欢快，放声大笑，一个思绪涌上来，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地道：“黄兄，你我一见如故，莫不如结为异性兄弟。”
一坛子酒下肚，黄玄一已然升起了许多豪胆意气，也不管往日的谨慎衡量，当即把手盖在李世遗的手上。
他郑重道：“小弟世上已无亲人，今日能得一个兄弟，自是求之不得，来！”
两人再次拿起一坛子酒，碰了一声，而后又是一口气的灌入口中。
正光楼的酒是黄酒，一坛子可装三斤酒。
如今两坛子六斤酒下肚，黄玄一已然有了几分醉意，吆喝来小二，非要他请来关二爷的神像。
可这里是神州大陆，历史都还在春秋战国发展，哪里来的三国关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