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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安然火急火燎的赶到天文台时，只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凌泫然和一片片被那种黑色液体灌满的小水坑。
张安然连忙快跑几步，蹲在地上摸了摸凌泫然的脉搏，有些震惊的轻呼了一声：“他没死？！”
愣了片刻，张安然低头拿出一个造型极其诡异的古铜色罗盘，将它放在凌泫然身前。但过了一段时间，罗盘的指针还是一动不动，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现象。
随即张安然拿出手机，拨出一串足有二十几位的号码，低声说道：“呼叫组织，收到请回答，这里是安然，C17地区兵长级妄秽已被清除，清除者……”说到这里，张安然吞了口唾沫，“是一个人类。”
“普通人类？你确定么？！”电话那边传出一个极为诧异的声音，或许是意识到有些失态，那个声音迅速冷静下来，“用大贤者罗盘检测过了么？”
“是的，确认无误。”
“可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拥有杀死妄秽的力量？”那个声音从诧异转为了疑惑。
“但他身上确实没有任何妄秽的血脉迹象，应该不是半秽种。”张安然说着，将罗盘换了一个位置摆放，但结果还是毫无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有些凝重的说道：“我先向组织汇报一下情况，在收到结果之前，这个人类先由你看管，尽可能的从他身上获知关于这件事的信息。”
“嗯。”张安然点了点头，正欲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带他来下面一趟。”
凌泫然只感觉一阵阵极为痛苦的情感忽然涌入自己的心中。
孤独……绝望……恐惧。
无穷无尽，仿佛能一口吞没凌泫然的全部身心。
那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所有悲惨命运后才能凝聚而成的情感。
仿佛有无数双干枯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心脏，使其一度停止跳动。
无数个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哀嚎着：
“救救我们……神明大人……求您救救我们……”
凌泫然想做些什么，可他无论怎么努力，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们的惨状视而不见？为什么对我们的命运不管不顾！”
忽然，那些嘶哑的声音变得高亢，一个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凌泫然面前。他们群情激愤，高声嘶吼着，仿佛带着无边的怒意。
“你应该受到你应有的惩罚！”
话音刚落，无数个身影便同时冲向了凌泫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就在他们的武器即将落到凌泫然身体上的前一刻，凌泫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张安然的声音传来。
声音过后，张安然的脸庞出现在了凌泫然的视野里。此时的张安然像是刚刚洗完澡，身上只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一头长发还有些潮湿，所以显得有些乱，但也正因为这样，使得张安然整个人有一种凌乱的美。
“安然？”
凌泫然皱了皱眉头，随即用力坐起身。但过了片刻，凌泫然好像发现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自己家好像没有这么多的毛绒公仔，好像也没有紫色的床单，好像也没有化妆桌和穿衣镜来着。
所以这是哪？
张安然看着凌泫然疑惑的神情，淡淡一笑，随即捋下手腕上的皮筋，将一头秀发暂时扎在脑后，对着凌泫然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凌泫然摇了摇头，“这是哪里？”
“我家啊。”张安然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凌泫然手边的床头柜，“帮忙把那把梳子递给我。”
凌泫然有点懵懵的，不过还是拿起梳子递给了张安然。
凌泫然现在对张安然的看法其实很复杂。
以前凌泫然对张安然的看法无非只是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罢了，换作以往，凌泫然要是能被一个像张安然这样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邀请到她家里做客，恐怕会得幸福的找不着北吧，但现在……
今晚的事情发生以后，张安然这个人仿佛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一个是自己曾经认识的她，一个是充满秘密和谜团的她。当这两种人格完全重合在同一个身体里时，凌泫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嗯……怎么感觉你没太睡醒的样子？”张安然扶着下巴，喃喃自语着：“莫非精神被妄秽影响了？”
“你说什么？”凌泫然耳朵尖，好像隐约听见了张安然的话。
“没什么。”张安然梳好头发，随即脸色认真起来，“一个小时以前都发生了什么？”
此时，自凌泫然醒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嫣羽忽然在凌泫然脑中说道：“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凌泫然又问道：“那要告诉她实话么？”
“不知道。”嫣羽摇摇头，“我不了解你们人类的情感，至于这里面的利弊，还是看你怎么想吧。”说完，嫣羽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了。
“喂喂喂，别走啊！”凌泫然一阵头疼，自己可是最怕和女孩子讲话的啊！
喊了几声后嫣羽还是没有回应，凌泫然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看见了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
张安然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除此之外呢？”
“它……很危险？”
“确实。”
凌泫然想了片刻，抢在张安然接着发问之前，忽然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提前知道那里有危险呢？甚至还发信息提醒了我。”
“这……”张安然也有些语塞，这次事件过于突然，她根本没料到凌泫然的出现。
“不如互相坦白吧。”凌泫然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你知道些什么，我也知道些什么，难不成一定要像电视剧里那样玩间谍情节才能交换信息么？”
张安然沉默，凌泫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或者说木头。
但事实上，这是凌泫然的无奈之举，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拐弯抹角，更何况还是藏了一肚子秘密的前提下。
“好吧。”张安然有些无奈的扶额，“那么，谁先开始呢？”
凌泫然问道：“我能相信你么？”
“你指的哪方面？”张安然微微一笑，“我的立场还是我的目的？”
“立场。既然你已经默认了那个东西危险系数很高，那也不排除你和它是一个阵营的可能性。”凌泫然对这种冷冰冰的对话感到十分不舒服，比起这样他还是更喜欢以前在学校和张安然闲聊的氛围。
“我要是和它一伙的，你觉得我有必要发信息提醒你么？”张安然噗嗤一笑，调侃道，“你一本正经错误分析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算了，为表诚意，我先来吧。你有什么想问的？”
“那个危险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种袭击你的的东西叫做妄秽，它们的确不属于这个世界。”
凌泫然心中一动，“妄秽”，不就是嫣羽给自己缔结的妄秽刻印的名字么？
随即凌泫然追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它的存在，并且可以准确追踪到它的？”
“这个要解释起来，恐怕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不过，”张安然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架上的风衣中拿出一个平板，解锁之后递给了凌泫然，“这是一个被改装后的平板，可以准确预知妄秽出现的方位和时间，误差最多不超过五分钟。看到这个黑点了么。”张安然指着平板上的一个区域，“这就是你刚才遭遇妄秽的地方。”
“原理是？”凌泫然看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分区和数字，好像有了些兴趣。
“很复杂，”张安然无奈的摊摊手，“我也没搞懂，我的物理和化学天天都在挂科你又不是不知道。”
凌泫然顿时一脸黑线，和那种名为“妄秽”的生物相关的技术……恐怕和这个世界的物理化学关系不大吧。
“还有吗？”
凌泫然想了想，又问道：“当时我在遭遇妄秽的时候，为什么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按理来说那个点应该不至于都回家了吧？”
“大概是因为空间裂隙，”张安然低头思忖片刻，“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你暂时只需要理解为，妄秽用一种方式暂时隔绝了你和公园之间的联系，有点类似于……次元壁。”
凌泫然听的那是一愣一愣的，空间？次元？这种生物已经可以掌握空间了吗？
眼见凌泫然没接着问，张安然该接着说道，“该轮到我问了吧。”随即她话锋一转，“我的问题不多，就一个。”
“你究竟是怎么杀死那只妄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