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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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经过邙江大峡谷后,水势减缓,水流平躺着流经中州东部大平原地带。

虽有山脉分布,然而均匀排列,和缓有度,不似邙山南北一般高峻奇险,良田阡陌星罗棋布,加之大平原地带南北宽阔,湖河相互缠绕,分列于洛水两边的广袤区域,滋润着肥沃的土地,致大平原地区遍布粮仓,人口大量集中。江河湖泊于陆路相连之处,往往人口大量居住,商客来往络绎不绝,沟通着来自中州大地的物产交易。这样的地方往往形成繁华的都市。

但要数繁华的地区,则是分列于洛水南北两岸附近的都市群。数以百计人口过万的城市,如一项项串成的珍珠,罗列在洛水两岸。

持久承平的日子,使得这些地区的贸易,越加的繁复和热闹起来。

日出破晓,宁静的市井开始嘈杂,一天的繁忙的交易将要开始。

码头上已开始有过往的货船抵达停靠,船夫抛下船锚,将船只固定在码头的港口内,准备卸货和装货,卸下上岸交易的物品,装上运往他处的货物。由于河网密布,又处中州大平原地带,地势和缓,因而最适宜航船运输的发展。从事船运装载的人,多是下层为求生活而不得不下苦力的汉子。在长久的发展中,有航运条件的都市,均会有人为了维护船工的利益组建船帮。故而大多数在码头或者船上挑活儿过日子的人,若想干得长久,则必须加入船帮,以相扶持。

雍城,就是一个位于洛水南岸的码头城市。

广阔的洛水流经此地,予以雍城人从事船运业的机会。

几经百余年发展,已经称为极具规模的码头港口城市。

此时此刻,偌大的红日正从东面的洛水水面上爬生出来,红光照耀,在河风的吹拂下,波纹迎着红日,有种奇特而又壮丽的味道。由于前一天,在雍城西北的天空方向出现了几百年难见的“日月同天”景象,雍城码头的船工们受到一定的惊吓而放弃了下午的劳作。

今日天麻麻亮就被总工喊起干活,看到此时的“洛水红日共潮生”的景象,不免产生了一种新鲜的感觉。

数十名船工正欣赏着日出景色,一阵号角声自东方红日出处传来,悠扬数刻,久久未停。

紧接着十几艘艨艟巨舰出现在水面上,距离码头越来越近,随即那号角声更加悠扬有力。

来往的商船则识趣的停在码头边或择洛水两岸边上抛锚固定停住,以给艨艟巨舰足够通行通道。待那十几艘巨舰来近时,各舰舰首的前部桅杆上,最高处悬挂着蓝色的巨大旗帜,旗面上书着巨大的一个鎏金篆字“水”,稍矮的桅杆上的旗面择用篆书刻写一个复姓“皇甫”。

“咦……,原来是我朝水师的舰队过来了”,码头上不禁有人赞叹道。

由于承平日久,已经少有水国水师调动的情况了。

那艨艟巨舰原来是水朝水师,水国重要的水师军队。卓立首舰舰首的乃是水国的水师提督皇甫怀仁。在东南风的带动下,十几艘艨艟巨舰正逆流而上,朝邙江大峡谷地带进发。

皇甫仁怀目视远方,正等手下正来汇报情况。

隶属水朝西部边陲城市,距离帝都三千余里,然而此处毗邻西边的大山脉邙山。往西较大的市镇,便在邙山东麓的脚下。

滚滚洛水在经过邙江大峡谷后,越过一个大瀑布,便进入了广阔无际的中州洛水大平原。绝对的繁荣富庶的中州的中心之地。

这时下属来报:

“继续行军五十里后,舰队将抵达雍城西北的平峡水寨。

皇甫仁怀道:传令旗语兵,加快进度速度。

他抬头看看天空,想起来了昨日出现的日月同天的奇景。

由于天象异变,出于为将者的本能,感觉着太平的日子行将结束。

他自雍城以东的大城阳城赶来,由于阳城北接洛水,东临雷泽大湖,是个天然的水师练兵场,因此水国水师,常驻于阳城雷泽半岛,他便是十万水国水师的统帅。

阳城至雍城,东西相连约摸七百里。

昨日天象结束后,两个时辰内他接到水国皇帝的令旨,令他需在两到三日之内抵达平峡水寨,然后从陆路设法抵达玄武峰下,并听候后续命令。

舰队越往西进发,越是吃力。幸好正是东南风盛行的时节,借助风力,可以节省时间并加快速度。

然而,越是快抵达目的地时,内心里越是不平静。

如此规模的部队调动,本朝圣上意欲何为?

此刻,水师舰队在河风运送下,旌旗猎猎,阵仗极壮,加之长号扬空,经久不绝,颇有一种紧张局促的临战意味。

近几十年来,中州各国均在强兵修武,整装部队。

而民间有“五百年必有圣人出”之语。

昨日水国帝都洛城之西北天空,更有“日月同天”之异象。随即水国皇帝便命他亲帅水师舰队西进洛水。却又不明示具体缘由。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一阵悠扬的号角声,自他耳边飞过。

这是战斗的号角!

由于承平日久加之位高权重,他已经很少真正的活动过筋骨了。

…………

那扬长西进的舰队中,一只小船自舰队处行来,直奔恢复繁忙的雍城码头。

八名水手分作两队,轮番加劲儿挥舞船桨,船头站立的乃是一名身着素衣黑鞋的壮年男子,约长七尺,身形壮硕,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精悍有力的光芒。在河风吹拂中,龙行虎步般登上雍城码头。

其余八个水手亦跟随他后,站成两个队列。

周遭的船工正在搬运货物,见有人整行如矩般登上码头,纷纷侧目。

壮年男子环视整个码头一圈儿,带着他的八个随从,没入拥挤来往的人群中,朝岸上林立的酒肆赌坊间而去。

他们的行为,自然进入了岸上众多的酒肆中,最大的一家“印哥酒楼”的掌柜张印眼里,他不仅是雍城码头上百家酒肆中最大的一家“印哥酒楼”的老板兼掌柜,更是雍城码头数千名船工的总工。

水国水师舰队“光临”洛水雍城码头时,他正在自家酒肆五楼忙活儿,号角长声传来,他正登高处一睹水国水师的风采。

此刻人群中向他家酒肆奔来的几个人,已然在他的眼光监视下。

自己虽然做了老板,但却是个甩手掌柜。

酒肆中的事务,均交给妻子和小舅子打理。

而自己的主要事务,表面上是管理雍城码头数千船工,暗地里他却是水国帝都第一大帮洛水帮在这里的联络人。负责用码头便利的条件,搜集洛水帮用得着的信息。

“噔噔噔”,在账房先生小舅子的引领下,一行九人踏上了酒肆的第五层,小舅子下去后。壮年男子这才给张印施了一个礼。接着从怀中掏出来一块木质令牌,两面都刻有“洛水倾城”四个字。张印一看立刻了然,赶忙回礼。

张印乃是在雍城混迹二十来年的角色,哪里不知道这九个人的来处。

立马笑道:小人见过将军!

壮年男子先是讶然,继而笑道:张先生不必多礼。在下是水师提督皇甫怀仁将军的副将思念,此番受将军之名持洛水令见先生,请先生给予我军帮助!

洛水令乃是洛水帮的圣物,见令如帮主亲临。

“洛水倾城”四个字,意味着这是洛水帮第二号人物洛倾城的令牌,凡是洛水帮弟子帮众,谁敢不从?

“思念将军,但请示下,小人无不办理遵从”看到洛水倾城四个字,张印立马正色道。

“昨日我朝水师舰队开拔后,将军便觉得此时必然与那天象有关”,不知今日看到洛水上水师扬帆西进的情景,张先生有何感想?

张印目视着西北边的天空,回道:“异象发生后,我便让我手下几个男儿快马扬鞭,顺着官道前往玄武峰方向奔去探查。”

“雍城距离玄武峰不过百里,快马加鞭四个时辰便有一个来回”,不知可否传来有用的消息。”思念亦和张印站成一排,也望向西北天空的方向。

“据回来的人说,昨天玄武峰上不仅有日月同天之境,在日月同天发生之前还有黑云滚滚后有金光划破天空的情境,简直是百年来未有之奇像”。

张印说完回头望着思念,道:将军不仅仅是皇甫将军的副将,更是武林修武的高手,若不是身在军旅,将军在江湖上必是能数得出名字的高手。

思念这时不得不认真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讶然道“我看呐,先生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船工总工,更不是一个普通的洛水帮联络人”

张印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将军充满好奇。

洛水帮操纵着水国境内八成水域的航运贸易,不仅是江湖中重要的帮派,亦是水国朝廷管理漕运和征收税赋必须倚重的力量,他张印负责洛水帮永雍城以西洛水帮的大大小小的具体事务。水国舰队水师兵临雍城,怎么说都该见见这个人物,以获得一些必要的情报。

但显然,张目前并没有提供到对他而言有用的信息。

思念望着渐高的日头,嘴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一个天象,惊动水朝两万水军,先生觉得这是为何?

张印心里叫苦,若不是派出去的男儿们还没有传来具体的消息,他怎么会不如实相告。不是自己有心藏着掖着,而是确实没有可以提供的消息。然而眼前的这位将军又如何能信?

“将军既然能请出我洛水帮洛小姐的令牌,自然是希望小人能知无不言,然而除了几个男儿回来汇报了确实有出现奇异天象情况外,并无其他有价值的信息”张印诚恳的答道。

思念这时倒是相信了张印的话。

虽为军旅之人,亦为朝堂之客。而江湖武林之动向向来朝廷和军方也会关注。洛水帮体系庞大人多事杂,百年来长盛不衰,个中缘由虽多,然其严厉的帮规,完善的治理体系亦必是至为主要的原因。洛倾城作为洛水帮主洛天朝的独女,亦是洛水帮第二号人物,其身份令牌的权威,洛水帮中中处洛天朝一人外,谁敢质疑?

思念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

张印突然开口道,或许,那些还没有回来的男儿们,正遇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

二人同时看向西北的天空。

若是往常,那些张印口称的男儿们。早就平安的带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