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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着奥丽安娜临走前说的警告,赫尔德敲开了面前的房门。
“是赫尔德啊,有什么事情吗?”
安定温暖的煤灯前,是坐在床边椅子上守着卡尔的达尼诺马尔。
戴着眼镜捧着书的他,轻声地向赫尔德打着招呼。
“达尼诺先生,晚上好。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你不去吃点东西吗?”赫尔德回应道,“卡尔我来照顾就好。”
达尼诺马尔惊讶地掏出了一块怀表,看了眼时间,失笑地摇头说道:“竟然已经快七点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走到床边的赫尔德赞同地回答到:“沉迷于书本的确会是这样,在神学院的时候,每次去图书馆我都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索斯-恩德的图书馆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彼得森主教每次到了闭馆时间都毫不留情地把人撵走,就更好了。”达尼诺马尔合上书,摘下眼镜揉捏着鼻梁,话语中充满了对那里的怀念,“那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老先生,他的身体还好吗?应该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吧。”
赫尔德将正典放在床头的木箱上,笑着说道:“金顶先生可是再好不过了,明年退休之后,他似乎会转入勤务科那边养老,听说是准备安排去管理学生宿舍。”
达尼诺马尔起身让出坐椅,面色古怪地说道:“这可算不上什么好消息,那些喜欢晚归的家伙恐怕要吃苦头了。”
“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赫尔德眨眨眼,笑着说,“毕竟我已经毕业了。”
“哈哈哈哈。”达尼诺马尔同样轻笑出声,答道,“这么说来,那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赫尔德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达尼诺马尔面带笑意地摇了摇头,告辞道:“那我去吃点东西,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没问题,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不用着急回来。”赫尔德在椅子上坐下随口应道。
看了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卡尔,赫尔德突然叫住了快走到门口的达尼诺马尔,开口问道,“对了,卡尔今天下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达尼诺马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背对着煤灯看不清表情的赫尔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缓缓地说道:“并不是,大概下午四点一刻左右的样子,他似乎又开始做噩梦了。即便我给他喂了点圣水,他还是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再次平静下去。”
“四点一刻,天刚黑的时候嘛。”赫尔德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抬头笑着对达尼诺马尔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准备再检查一下他的情况。有需要的话,我会再给他做一次精神安抚的。”
“麻烦你了。”
达尼诺马尔深深地看了赫尔德一眼后,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离开了。
“我果然不擅长和人聊天。”
赫尔德觉得达尼诺马尔一定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不由得吐槽了自己一句。
叹了口气,赫尔德坐回了床沿边,用手背试了试卡尔额头的温度。
确认过这个体格瘦弱的少年并不是因为发烧所以才昏迷不醒后,他将卡尔靠外的右手衣袖卷起,露出了下边洁净的皮肤。
将正典翻动到某页之后,赫尔德左手在文字上慢慢划过,右手点在了卡尔手腕内侧的位置,口中诵念起了正典上的文字。
“主是我的岩石,我的寨垒,是拯救我的角,亦是我的高台。”
『坚石城寨』。
这本应该是一个祝福法术,可以让受术者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
但遗憾的是,赫尔德并没有掌握它,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是让皮肤摸起来像是长了茧子而已。
不过他的目的也并非是打算用这个法术祝福卡尔,而是想要借此观察一下他的污染反应。
是的,祝福法术同样会对受术者产生污染。
这是因为法术的本质,是用魔力来具现自己对知识的理解——技艺法术同样会有这种效果,而且因为理解不足,造成的污染反而会更轻一些。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仅仅是看到法术被施展出来的过程,就有可能让一个懵懂无知的普通人成为“接触者”。
而当这个接触者没有本能地去欺骗自己,来排斥这种非理性的存在,反而理解了现实中所发生的扭曲。
那么魔力便会在他的体内觉醒,接触者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最低级别的神秘学者。
新圣教诸教中的『修生』,流浪学者们所说的『爱好者』,指的就是这些人了。
因此,才有了“除非必要,否则不得在公开场所使用魔力”这一禁令——可惜实际执行的时候往往会漏洞百出就是了。
这个过程,也被称为『触摸仪式』,是绝大多数神秘学者的入门课。
『触摸』、『灵化』、『升格』,这三种仪式便是神秘学者进阶路上的三重关卡。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存在着更高级别的第四种仪式。
只不过因为这种仪式在不同个体上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所以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称呼。
流浪学者们会习惯性地称之为『支配仪式』,也有一些会更直接一点,叫它“神之路”或者“成神仪式”。
卡尔既然有圣职在身,说明他起码是一名接触者,这也让赫尔德不用去考虑『第一次接触』所导致的偏差。
他平复下使用魔力带来的翻涌感,俯身观察着卡尔身上刚刚被自己触碰的位置。
在那里,除了法术失败带来的正常影响外,赫尔德留意到了十分轻微,但非常明显的污染残余痕迹。
这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这可是在教堂之中啊。”赫尔德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之所以会是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身为圣职者,必然有一个『锚点』是信仰。
而卡尔作为教会的司门,身在教堂之中时还会被信仰之力加持这个锚点,让其更加稳定。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只有这一个锚点,这种程度的污染也应该瞬间被排出体外,不留任何残余才对。
再加上赫尔德还花费了些许时间在平复魔力反应上,就更不应该观察到污染反应。
除非……
‘信仰出现问题了吗?’
赫尔德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肃穆地诵念道:
“慈爱的父我的主,我们来到您面前。
为这位正经历考验的兄弟,祈求您的恩赐。
愿他不要害怕,因您与他同在;愿他不再惊惶,因您是他的力量。
克莱尔沃的圣伯尔纳尔多请见,我将这一切的请求交托在您的圣名之中。
愿主坚固他、帮助他、用公义的右手扶持他。
亚门。”
当祷文开始回荡在房间里时,大量的魔力开始从赫尔德的体内流入到正典中去。
这种具现奇迹的力量,将他的话语从虚幻化作现实。
伴随着赫尔德吟唱结束,一圈圈的光辉在卡尔身下泛起层层涟漪。
一个柔和圣洁的光环在卡尔的头顶显现,转瞬间又如流水般化作瀑布,最终隐没进了他的头颅之中。
看到笃信祷文生效,有些虚脱的赫尔德跌坐到椅子上,大口地喘息着。
“多亏了有这本正典能帮我忙,不然就只能让沃尔特先生来做了。”
他吃力地端起木箱上装有圣水的陶碗,喝下一大口,借此帮助自己平息魔力反应。
还没等他把陶碗放回去,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卡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水……我想喝水……”
听到少年颤抖的嗓音,赫尔德心情复杂地看向了卡尔。
尚没有缓过劲的他费力地喂了卡尔一些水后,这个少年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卡尔的眉头不再紧皱,呼吸也变得温和悠长。
‘是神父的死让他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吗?倒也是,想必在这家伙心里,神父的身影一定永不失败、不可战胜的吧’
重新瘫坐回椅子上,确定了之前猜想的的赫尔德双手叠放在自己胸前,忍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对不起……嘱托……完成……”
断断续续的的呓语让赫尔德回过神,他看向卡尔,确定这个少年只是在说梦话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的……女士……木雕……面前……”
‘嗯?’
听到后边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的赫尔德猛地坐起身,他想贴到卡尔的嘴边以便听清楚这个倒霉孩子到底做了一个怎样的梦,却发现卡尔抿了抿嘴唇,陷入了更深的睡梦中,不再言语。
“木雕。女士。木雕。女士……”
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赫尔德下意识地环顾着这个房间,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卡尔的枕边。
在煤灯映照出的阴影中,藏匿着一尊巴掌大的木雕。
赫尔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不管是中午还是刚才,自己都没能注意到这个近在咫尺的东西,这让他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想。
提起煤灯,赫尔德打算先凑近观察一下这个木雕,再考虑要不要用手去碰它。
只是,在他看清木雕面容的瞬间,整个木雕突然碎裂成了一团的烟雾。
伴随着一阵柔美的轻笑声,那团烟雾凭空消失在了卡尔的枕边。
目睹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赫尔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该死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