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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白天之后，擎着明黄色旗幡的先锋军团终于到达了。
这个旗帜，是迦烨可汗的部众，阿那思部落的标志。
这群是最受新汗王信任的战士，装备齐全，士气不俗，战斗力颇为可观。
阿那思卫队也是目前部落联盟最强的一份力量，近万人的军团足以压服暗中的波涛汹涌。
骑士们占领山谷要地，迎接汗王的到来。
苏羽领着几名亲随，跟在后面。
迁移队伍并不整齐。
不但位于队伍中心的汗王大帐，颇多贵族也在其中。
他观察了一会，这些贵族们拖拖拉拉，亲随也不是很多。
仿佛是被裹挟来的？
他意识到这一点。
如此看来，这迦烨可汗也颇有手段。
既然找不出叛徒，干脆使用手段把所有贵族控制起来。
没准借着这个由头，还能收拾一些不服管的部落。
能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啊！
他这样感叹。
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整个大营随着人数增多，变得乱哄哄的。
左卫骑兵驻扎地在最外围。
能驻守可汗大帐的只有本部族战士，和被“保护”起来的贵族们。
这也可以看出受信任情况。
话说回来，如此松散的联盟，忠诚度确实要大打问号。
苏羽驱驰着军马，往队伍后方驰骋。
许久，也没见到帮他运送行李的部曲。
倒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打猎积累下的一些兽皮。
“迦烨可汗这波撤退有点狼狈啊”
老幼妇女都被丢后面。
他皱了皱眉，如此行军不太对劲吧。
也只能压下这份不安，回营警戒，
午后，
有一队来自古霜口的霜狼骑士从大营鱼贯而入。
要求面见迦烨可汗。
让营地议论纷纷。
不久可汗传来命令，召开贵人大会。
这次苏羽作为千夫长，也有了旁听的机会。
部落的大会和宴会没什么区别。
大家围坐在可汗金帐中，边吃边聊，没太多讲究的东西。
这是难得可贵的优点，苏羽最讨厌开大会了。
他坐在角落里，狂吞肉脯。
他如今的饭量很大。
贵人们围坐在可汗身边，争论什么他一概不管，也管不了。
不如专心干饭。
啪啪！
喧闹的大帐安静了下来，大伙目光都向中间那道瘦削的身影看去。
如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拥有数万人命运的掌控权——迦烨可汗。
“本汗心意已决，就依那蛮子的，再次召开忽里台大会！”
“大汗英明”
“尊大汗之命！”
贵族们穿着各式各样的部族衣饰，聚拢在大汗身侧。
“呵呵，蛮族也觊觎公驼王的尊位，难道视我等无物？”
有贵族扔下羊腿，愤愤不平。
“泰达米尔？南方草原上的野人，低贱的血脉，也配…………”
嗯？
好像有点地图炮了。
这货的部族之前好像对迦烨也各种不服吧，此次被收拾了急着表忠心？
“现在是什么情况，忽里台大会又是什么？”
苏羽向一个消息比较灵通的侍卫长打听。
“嗯，那位来自山下泰达米尔汗，他不认可迦烨可汗联盟首领的位置。”
侍卫长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低声道：
“按照他们的说法，霜狼部族与第一代大汗有盟约，共同对抗北方的阿瓦罗萨人。”
“可惜，行军到古霜口就听说……咳咳”
他给了苏羽一个你懂的眼神，继续说道
“这样算来，霜狼部族是我们联盟中的一员。”
“此番他们占据古霜口，以迦烨可汗不是所有部落投票产生的为由，拒绝放开要塞。”
“要求重新召开忽里台大会，选拔大汗！”
“原来是这样。”
苏羽有点哭笑不得，本来是多一份力量的好事。
结果因为初代大汗迷信绝战，死的太快，导致现在联盟有点各立山头的感觉。
现在被“盟友”堵住后路，进退两难。
属实有点尴尬。
“不过你放心”
侍卫长突然神秘一笑，
“贵人都是‘自己’人，对迦烨可汗十分拥护，再选一次忽里台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想必那时候蛮族就无话可说了。”
这倒是事实。
贵人都被迦烨可汗的阿那思亲卫保护起来了，由不得他们瞎选。
看起来民主投票，优势在我？
苏羽不禁回想起泰达米尔那冰冷残忍的眼神。
事情会这么简单吗？
他忍不住提醒道，“不能完全寄希望于蛮族遵守承诺，咱们要做好强攻古霜口的准备”
“等后方大军全部集结，这个要塞阻挡不了我们多久。”
侍卫长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看法，不过具体要看贵人的安排”
苏羽只能默然。
弗雷尔卓德现在的权利架构，就是贵族们占据绝对的力量和话语权。
而且愚昧的部民们特别看重血脉，只有流淌着尊贵血脉的贵人才值得他们追随。
这一点倒是和蒙古高原的游牧民族很像。
他目前能控制的，只有一千左卫骑兵。
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威望，加深控制力。
被这些部落贵人一句话解除兵权就搞笑了。
……
……
忽里台大会是神圣的。
按照传统，需要选一个神圣的日子，进行几天浩大的祈祷活动。
在最后一天选出大汗。
目前大敌在后，只能一切从简。
尽快确定首领，集中力量对抗南下的阿斯兰汗！
各族萨满在匆忙搭建的露台上宰杀牛羊，
贵人们以鲜血涂面，以示公正。
“我等以艾尼维亚的名义起誓…………”
一番祷词之后，各部族首领围坐在一堆火之间，开始投票选举。
苏羽这一次又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
对于贵人来说，万中无一的勇士固然可贵。
但没有尊贵血统，就没有和他们平等议事的资格。
他领着亲随，远远驻马观看。
今天的天气很是不错。
青色的烟萦绕而上，传说这种兽骨焚烧产生的烟可以沟通艾尼维亚。
在另一个传说中，艾尼维亚每次应劫而死，它的灵魂便会融入弗雷尔卓德的天空暂且休憩。
相比于它暴躁的兄弟沃利贝尔，这种立誓的场合让艾尼维亚见证无疑更加神圣。
视野中，负责统计的萨满们收拢着兽骨。
一道雄壮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
“泰达米尔？”
苏羽等人愣神间，突然有萨满从祭祀的道具中，摸出来明晃晃利刃，对着贵人们的后颈拔刀就砍。
血液在纯洁的雪地上爆散。
贵种们哀嚎着，被迅速、低贱地夺走生命。
苏羽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