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信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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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坤。

京城,李府。

这是一座八进的府邸,其旁相邻有一座三进的偏舍。由于屋主人乔迁新舍,旁边的偏舍赠给了养子和养女居住。

秋日斜阳高挂,暖洋洋的日光照进李府。树下,做工考究的实木躺椅上坐着一少年,他双目无神。

突然,少年呆滞的目光逐渐恢复焦距。与此同时,他表情极度难堪,甚至说是扭曲、痛苦。少年身体卷缩如蛇,浑身颤抖,双手使劲的捂住头两边的太阳穴,口里发出“啊,啊”这般低沉的嘶吼,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想要穿破他的头骨而出。就在他的脑海中,正在进行一场战斗,一场混乱意识的战斗。

简陋的实验室内,一名身穿西装,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佬面前,放着一瓶矿泉水。这瓶矿泉水很奇怪,因为矿泉水都是拧开盖子直接喝,而外国佬面前的矿泉水,瓶顶瓶盖各打了一个孔,插了两根吸管。

显然这不是要喝水。

只见外国佬从西裤包中掏出一张银色的锡箔纸片,他面前的桌案上有一大团白色如同砂糖般的结晶体。

警察称这为bingdu,江湖混混美其名曰:吹壶壶。

“Good!上等货。”外国佬用不流利的中文表达自己的激动,“我最欣赏像您这样,追求艺术又有能力的天使左脑!”

“呵。”

外国佬对面的青年冷笑,像是在嘲讽十年执着追求一无所获的人生,也像是在感叹不得不向命运低头的信仰。

“钱你直接打我之前说的卡上,不会再有下次!”

“我们西方人最注重诚信,So easy。”外国佬也不生气,嘴角上翘,说着掏出了手机,一阵操作开始转账,“good friends,相信我,您是被艺术埋没的化学天才,加入我们,迟早您拥有的财富会超过比尔!”

青年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极小,像是有人故意放缓了脚步。

“fake,条子啊!”外国佬惊呼出声,手忙脚乱揣上手机,从桌下抱出两支AK,一支扔向青年,“good friends,条子都是纸老虎!我们冲出去......”

“冲出去!?”

青年像被吓傻了,十年的艺术之都漂泊,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受到熏陶,然后成为大师级的艺术名人开设自己的画展。实在不济,效仿梵高那样的绘画大师,依靠妓女养活追求梦想也还不错。

但事宜愿为,漂泊在外除了五姑姑不离不弃,青年只能网上接一些枪手漫画单子维持生机。青年飞机倒是,嗯,但这是真枪啊!为了执着的艺术信仰,为了继续追求梦想的悬赏,他早就联系了警察,作为卧底,但是事到临头,他怎么可能平静?

青年用颤抖的嗓音憋出几个字,“你......你先上。”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呢!放弃抵抗抱头出来。”这时,外面警察用浑厚有力的外语喊话。

外国佬怜惜的看了看桌上五颜六色片状的、白色粉状的毒品,再意味深长的望向青年,接着他似乎做出了选择。

“Fire.....”

噗,噗,噗......火蛇吞吐,狂风暴雨般密集的子弹声音像是爆竹一样响彻了整个实验室,也凉了青年的心。

......

少年名叫李青山,字蒙生,家中有五口人,老爹,二姑,三叔和婶婶。

他患有一种很古怪的疾病,听家人称其为间隙性身体障碍,也就是意识和身体不协调经常会忘记一些事。前几年他的病还没有这么严重的时候,经常会在后院的罗汉松树下打拳。而今每次病发,少则数日,多则数月,完全没有意识,生活不能自理。家中的长辈操碎了心,真怕一不留神,李家唯一的香火就断了。

此刻,太坤王朝正在对外进行讨伐战争:

太坤四年,二皇子邵济安率五万精兵于东海与瀛人一战,全歼东瀛十万精兵,东瀛向邵氏跪服。

太坤五年,二皇子坐镇京都;弃文从武脱颖而出的太坤国师,独孤寂,率十万精军北上北雄;乾朝降将罗素进军西域;而......太坤帝则是协太子率三十万精军南下佛国,似要摧毁这不朽的神话。

......

这些国家大事都来源于三叔的唠叨,李青山的三叔是万年县县衙的师爷。但三叔实则是一个狗屁字不识几个的文盲,能够做京都外城两县之一万年县的师爷,这多亏他有一好岳父。

李青山的老爹是京城有名的屠夫,字面意思:屠宰牲畜的匠人,之所以有名,因为老爹能够做到肉块肥瘦均匀,筋骨完整如一,堪称艺术品。

他的母亲据说,前几年李家家境贫寒,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最后,便是二姑,四十岁出头的美妇人,长相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不过吵起架来整个万年县恐难逢敌手,所以至今待嫁,找不到良配。

......

李青山腿脚动了动,嘴角洋溢着笑容,就像秋日的阳光那样暖人心脾。他眉清目秀,容貌清爽。

“活着真好。”

就在这时,一段记忆碎片猛然在李青山脑中划过。

昨日,便宜老爹送进宫里的肉出事了!?

因为出色的手艺,老爹曾被招为御用屠夫,但考虑到皇宫内院规矩甚多,恐怕很久才能见到家人,老爹委婉的谢绝了。呵,事实证明只要是金子,你在哪里都会发光。虽然老爹谢绝了,但这肥差还是落到了老爹头上。

“往宫里送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呢?”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后方有人通敌扰乱朝政。在古代这可不是小事,老爹已经被押入监牢。二皇子命太常寺和神捕司三日内侦破此案,如果查不到,老爹很可能做替罪羊,完犊子了。

嘶......李青山深深的抽了一口气,老娘就相当于死了,这老爹也要跟着去了,真是好死死一双啊!

“不,我应该能为这具身体做些什么!”

李青山做漫画枪手期间,画过不少侦探类漫画,也算是阅片无数,呸,阅案无数。他清楚知道各种凶手的心理动机,作为天使左脑,他逻辑清晰,思维敏捷。

“对,我可以参与到案情的侦破中,还便宜老爹一个清白。”

突然,一中年男人风风火火冲向前院,迈过台阶,大步来到李青山面前。

来人头顶大草原,皮相俊朗,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下胡须,梳理整齐的发髻,酷似金城武。正是李青山的三叔,李伟雄。

他目光一缩,吁嗟道:“青山,你什么时候醒的?不用担心,我和你叔父已经商量好了,如果案子不能侦破就让大哥一个人顶罪,岳父再从中斡旋,如今二皇子代父执政,不用牵连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青山嘴角抽了抽,这特么也行?那可是你大哥啊!

不过,他想了想,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古代刑法没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诛三族、九族这是常有的事。

他沉吟了片刻,毕竟原主是一个只懂得打拳,经常装死的先天低能儿,“三叔,您看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参与到案件的侦破中?”

三叔一脸懵逼,把大手摸向李青山的额头,“侄子啊,是你脑子秀逗了,还是三叔我没睡醒?查案,这是神捕司和太常寺的强项,就连你三叔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师爷也插不上话。”

李青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三叔,据我所知,你师爷的职务是别人一直在打理,而你和老爹经常起早贪黑往青楼送猪肝、猪肾,别以为我是三岁小孩,那里的娘子真每日贫血?”

三叔的岳父正是当朝丞相之一,右丞相箫玉,因为找不到女婿合适的职务,也就在自己人手里安排了个闲差。李师爷挂名,享正九品待遇,月俸百两银子,4石米,20两杂用。

他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大侄子,你可不能张口乱说,在我心里,你婶婶永远是那颗夺目的明珠,我们的誓言犹如什么来着?永远不会改变。”

李青山听着着急,补充道:“海誓山盟。”

三叔挠了挠头,十分尴尬,“对,就是这个词。”

接着,他随意问道:“你这次发病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三叔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有学问了呢!”

李青山顿时心中一惊,身份这就被老小子看穿了,他不做思考巧妙应答,“我哪能比过三叔,您才高八斗是我辈敬仰的楷模。”

这套说辞似乎对三叔这种拍惯了上级马屁的人很实用,他面露欣喜,“三叔从小没白疼你,也罢!我再豁出这张老脸请岳父出山。你真有把握替你父亲翻案?这可不能儿戏。”

“试试。”李青山淡淡道,“您能给我详细讲一下案件的经过么,让我先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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