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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水国。皎白玉盘。悻悻地躲开了。再晚。只怕跟着连山,一起玩儿完。
山儿。这半大小子。回回堕入魂。回回搅个山河破碎。
墨蚺。来啦。那葱茏巍峨的山脊,要么将她绞缠入怀,凌辱一番。要么干脆抖起峭壁般锋锐的尾巴梢儿,将这玉盘,抽成玉碎儿。
连山。嘻嘻笑着。眼瞅着阿虎大杀四方。杀急眼了。阿虎也总咬人吃人来着。
阿虎。哪来得及抽刀斩水啊。效率太低。她要血幕。又黏又稠的血幕。严严实实地裹住连山。骗过墨蚺。他俩好逃。
丰满盈润的嘴唇。陡然张开两支寒气逼人的獠牙。纤纤玉葱的指尖。霎时抻出十柄锋锐的剔骨尖刀。
成百上千号的。狂徒。恶汉。刺客。捕快。汹汹杀将一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瓮瓮哄哄的吆喝声。
阿虎。腾空跃起。张开双臂。奋力旋转。风驰电掣。旋出一口红白相间的血肉漩涡。
连山。梗着脖子。痴痴仰望着阿虎。“你。你也太美了吧!”
悬浮涡心的阿虎。宛如一尊宴坐入定中的菩萨。垂着眼皮。抿着嘴唇。娇容玉面,幽幽浮起一抹若慈若悲的的微笑。
略略不同的是。菩萨双手合十。沐浴散漫莲花。
阿虎。两手十指剔刀尽兴绞杀。血肉。脏腑。骨碴。红红白白。四散飘零。
漩涡愈旋愈凶。愈旋愈厚实。愈黏稠。一坨坨人肉残肢糊成的殷红血球。
“嗨!小山子!又看傻了?回回不都闹这一出呀!没出息样儿吧!……搂紧哈!该逃了!”
阿虎。不由分说。直将连山扛到背上。解下一条丝绦,麻溜儿地将自己跟连山。活活绑到一起。
“诶!你又不是我娘!干嘛回回绑你身上呀?……我可是王子。我也有金刀呀!……松开我!放我下来!叫我也砍几刀吧。过过瘾哈!……阿虎!……你……”
连山。病入膏肓似的。一如窝在母亲飞裳怀里的婴孩。总也把阿虎视若等同。偷吻阿虎的颈子。耳垂。腮边。
罔顾哪门子墨蚺。哪门子逃命。毋宁就死在这吻里。
“哎呀!小山子!干嘛?……逃命呢!闲得慌!……起开呀!痒痒死啦!”
阿虎。不堪其烦。连连呵斥。却也奇痒难却。痒得嗤嗤直笑。嘴角咕嘟着两串水泡儿。周身咕咕嘟嘟一团团水泡儿。
墨蚺。黑黢黢峭壁般锋锐的尾巴梢儿。果然。将那无辜的水国皎月抽得星散碎落。
葱茏峻岭似的大脑袋。挤垮了湛蓝水穹。一轮浑浑噩噩的诡月。一条汩汩涌泻的银河。霸占了水国地府。
乌亮如蟒的信子。寻着连山颈带里涔出的血沫。寻着阿虎周身逸散的凝香。悬天而降。祟祟游弋。伴着水国的崩塌与消糜。
只那镔铁浇铸的地府城门。堂堂皇皇。岿然不动。等着阿虎扑跃的一刻。跃出连山魂域的最后一扑。
就在眼前。却也成了眼前永逝的一瞬。阿虎他俩。竟被墨蚺那深渊巨口,牢牢吸住,连翻带滚着,堕入墨蚺的肚腹。
这肚腹腔子里。乌漆嘛黑。焖熏窒息。恍若一座窖藏腐尸的溶洞。蒸腾的尸臭。黏腻的腔壁。泛涌的残渣。淋漓的腐液。
阿虎。解开丝绦,搁下连山。自怀里掏出燧石火镰。轰然通亮。燃烧的浊气。蛰得睁不开眼。
恨得攥起拳头。阿虎。刚要直捣连山心窝儿解解恨。
却于半道儿间。力道。恼火。恨劲儿,登时浇灭。转而捧起连山那俊秀怦然的脸颊。轻轻吻拭少年眼角的泪痕。
“干嘛?又想阿虎抱抱啦?心里偷偷总把人家当你娘亲呀?不敢承认还!……压根儿不愿长大!就这么耗着?可!飞裳娘娘。压根儿不来魂域呢?咱俩。总不能魂域里耗死吧!”
阿虎。将浑身战栗的连山拥入怀里。凭他婴孩般一个劲儿娇腻无度。
连山。但凡魂域里寻思不来飞裳。他就逃。带上石忠一起逃。逃到地府城邦。直往活活现世里寻思飞裳的踪迹。
“阿虎!快听!什么声音?……听见没?……心跳么?该不就是墨蚺的心跳吧!这回可好啦!……早说过嘛!我也有金刀来着!可算派上用场啦!……阿虎!跟我来!”
连山。挣开了阿虎。一手握紧金刀。一手牵着阿虎。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淌进及腰深满腹满腔的浑浑腐水。
攀着莽粗的管壁。踩着萱乎的脏器。金刀霍霍。砍尽横亘眼前的一切枝蔓缠绕,葱茏芜杂的血肉零碎儿。
可!当那心跳的动静儿。那城头箭楼般嵯峨恢宏的黢黑心房。矗立眼前的当口儿。连山手中的金刀。却无论如何也挥砍不动了。
痴痴惘惘地凝望着他。他竟也骤然静止。默然无声的。仿佛恭候多时。盼了多时。恨了多时。悠悠十四年之久。
“小山子!咋又傻掉啦?你倒是砍啊你!只这一刀!魂域再无水国。再无墨蚺。再无纠葛绞痛!……小山子!快啊!……躲开吧你!躲远点!我来!”
阿虎。噌一下抻开十指剔刀。一脚踹翻连山。腾空跃起。飞身霹雳而下。
“别!别啊!阿虎!……是他!我认得!认得!……求你!阿虎!饶过他!……阿虎!别……!”
连山。兀自盘膝而坐。眼睛微阖。嘴唇嗫嚅。身子如如不动。凭空闪闪刀花。绞缠阿虎周身。霎时血光四溅。
“啊呀!小山子!……你竟。竟暗算我!为啥呀?……小山子?”
阿虎。血身陨落。最后一瞬。躺进了谁的臂弯里。迎着她的又是。又是谁的玉面朱唇。生生的。冷冷的。咸咸的。
“阿虎!对不起!……对不起!……阿虎。对不起。”
连山。梦魇般痴痴呓语着。只顾拥紧血泊里的阿虎。身子里早也铸满灼灼铁水。任由流淌蔓延。烧蚀血肉。燃尽元神。
渐已支撑不住的连山。撑着最后一息力气。将阿虎枕在自己臂弯里。
帮她理好额角的刘海。拭净腮边的血迹。轻轻吻着那荔枝肉般丰满盈润嘴唇。
“咱俩回吧。阿虎!……回你老家。锦羽雪线。阿虎。”连山趴在阿虎耳际,悄声细语。
巍峨箭楼般的黢墨心房。闷闷哄哄着。重新启动。
婆娑袅绕的一幅人锦。摇摇曳曳着。裹覆住他俩。
“山儿!……山儿!……”
两支七彩锦鳞巨翅。烧天烧地的锦鳞翅。陡然张开。烧穿了墨蚺。烧干了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