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人锦霓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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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即冰之母。与其大费周章买冰,运冰,窖冰。

毋宁安安静静造冰——湖底里的祭鼎冥宫。浑然天成一座冰工厂。

谁叫飞裳,肉身凡胎之躯呢。简直麻烦死啦!

啊!……飞裳!……你不总被人欺负么?飞锦。连疆。幽幽众口。

哈!终了。竟又遭了一个“亲子弑母”的悲催下场!

一切一切。四个字。“她好欺负!”……好吧。我来!

锦羽。三千无暇少女之身。不够。五千。还不够。一万。

飞锦。早也默契好的。锦羽少女。管够。但求飞裳生还。

幽祀。简单梳妆已毕。醺醺然。欣欣然。真真儿的酒能续命。肩头搭了两支,手中拎着一支荔枝酒囊。

推开石座后的暗门,跌跌撞撞着,走进湖底深处的冰工厂,视察飞裳今天的动静。

黑白世界。寒冰彻骨。却能冻住飞裳仅存的一星星儿游魂。

幽祀。纵身一跃。悬浮半空。垂首俯瞰。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花花的刺眼。

三千具精赤。静卧冰榻。自发梢,额角,眼窝,朱唇,沿双肩,胸口,肚腹,玉腿,足踝,脚尖……万千银钩,穿梭往复,绵绵不绝。

幽祀。对飞裳这女人的,无尽深渊也难填满的欲念。

一滴不落地,灌注到万千血脉丝缕之中,经经纬纬地,只为织出一位他的“霓裳”。

创意不赖。着实骇人。可这“裳”。非神非冥非鬼非灵。

抽丝剥茧。捻丝成线。纺车嗡嗡。织机粼粼。织机上的纺锤,经线是血,纬线是肉。

冰穹华盖。赫然悬着一副,似人非人的“人锦霓裳”。

巨幅人锦。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神采飞扬。

“幽祀。这样好么?想我飞裳。也是锦羽女儿之身!……三千锦羽少女,甚至更多!……这。这真的好么?姐姐她。毕竟要体恤黎庶生死交关……”

游魂很弱。盘在幽祀怀里。声色娇柔,若即若离。

幽祀,抿上一口酒,心头怦然,耳朵眼儿里直痒痒。

“‘体恤’?飞锦那号。桃花靥面。蛇蝎心肠!……联姻血戎。逼你强嫁镔铁疙瘩。飞锦可没‘体恤’过谁!……好啦。裳。我自有安排。等你养足了原神。咱俩远走高飞!”

幽祀。惨然一笑……“养足眼神”?喝!只为“养”这件“人锦霓裳”,早也掏空幽祀大半条性命。

若非靠这荔枝酒。若非吸干许鸣真气。幽祀,已然绿莹莹的一团尸气了。

“干嘛呀你?发癫了呀!往人家身上泼酒啊!……哼!一点也不爱惜人家身子!我自个儿都舍不得穿她一下下。你倒好!平白竟辱没她!……哼!讨厌!走啦!”

这游魂娇娇扭捏着。荔枝酒砰砰燃烧着。幽祀通体,剧烈鼓胀,喉头耸动,血灌瞳仁。

卸下肩头两支酒囊,拔掉塞子,紧咬那游魂不放。追到半空,倾囊而出的荔枝酒,洒满了巨幅人锦。

“哈!今我幽祀!披她。穿她。寝她。天下。谁奈我何!……我的裳啊!休想逃掉!……熬煞我也!熬煞我也!”

精赤幽祀。披头散发。黢黑烟蟒。猴急猴急。裹住人锦。百般嬉戏。

“哎呀!幽祀!野猴子呀你!我这原神。一息尚存。你也舍得呀!放了我!不喜欢!……放了我!幽祀!……求你!”

巨幅人锦。浸透了荔枝酒的人锦。似也醺醺酣醉了的,当空凝成一束七彩锦练。恣意舞弄。妖妖袅袅。

总也一副顾盼流连的媚相。总也一副似愿非愿的虐态。

“啊呀!……裳!……熬煞我也!”

黢黑烟蟒。东碰西撞。直撞得冰穹华盖,冰凌纷落。三千织机,粉身碎骨。冰榻少女,断臂残肢。

“幽祀……可我。我很弱。很弱呢……却。却也喜欢。”人锦彩练。拥身入怀。嘤嘤啜泣。

“不怕。裳。有我!……蜕祛肉身凡胎。看谁敢欺负你!”黢黑烟蟒。极尽绞缠。哼哼哧哧。

“远走高飞。当然好呀!……可我。我想带山儿。一起走。只怕你!……你。岂容得下山儿不?不许诳我!幽祀!”

飞裳的声音。尤甚“山儿”俩字。浓郁而熟悉的母亲气息。

倏忽间,身子松掉了。不出所料,幽祀,放了她的身子。

“亲子弑母!忤逆天下第一伦德!……裳!幽祀。予你再造真身。只为大解脱!大自在!大性情!……干嘛!干嘛自寻纠葛呢!……我。这……唉!……”

黢黑烟蟒。渐已散散淡淡,空空落落。幽祀现出真身。浮游空中。咕咚咕咚,极不耐烦地,紧顾着仰起脖子灌酒。

“山儿弑母。自有因果。这个我懂!……可!母子绝非缘尽呀!我既不怨山儿。更无从恨山儿!……你说!这也算罪过?也算我的罪过么!”

飞裳。向来认定自己笨拙愚顿。打小就认定了的。

与飞锦,与飞曦,姊仨搁一起,判若云泥。飞裳是心眼,最不够用的那一位。

可!自连山呱呱坠地地那一刻起。她的全副心思与神智,开足了马力。十四年来,与兽为伍,独独只为一条。

斩断一切血脉的纠缠与攀附。与锦羽的。与血戎的。为连山,攒够一笔人王天下的本钱。

“‘罪过’?当然罪过!……明知因果,不循因果,岂非罪过?明知孽缘,不斩孽缘,岂非罪过?……山儿。只一句。你可吃得消么?……昂?裳!”

幽祀。恶恶甩掉空空如也的荔枝酒囊。悻悻然落后地面。任凭他亲手织造的巨幅人锦霓裳,黯然神伤,凄凄飘零。

“我会告诉山儿的!我向来也未曾想躲掉呀!……一直。一直就这么瞒下去……我会告诉山儿一切的。娘的小人儿。打哪而来。将何而去!……我会的!幽祀!我会的!”

幽祀。头也不回。紧顾着小心翼翼。躲躲闪闪。

只怕弄脏了簇新的鞋袜。满眼满地的。织机纺车的残骸。三千冰女的骨碴。

幽祀。突然转身。朝那呜呜咽咽的,怪可怜见的人锦霓裳。扯起嗓门。昂扬吆喝了一句。

“少来啦!‘远走高飞’?就你?哪舍得呀!……好消息。答应你的十万魂军。已然足足二十万有余!……猜猜谁是咱的三军统帅呀?……走啦!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