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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府,平阳镇,老环山。
雾间一寸寸白光喷薄而出,连同整片山林映亮了几分,这连日细雨,可总算是停了。
山路崎岖蜿蜒,古木参天,青草叶脉上还凝着未滴落的雨珠子,压得叶片弯着腰。
陆白不急不慢的走在这山路上,心情格外不错。
这老环山高百米,一路乱石粼粼,风景虽好,却是难登。
上山不易啊!
陆白心生一叹,但这与他无关,因为他是下山。
拽了拽宽松的道袍,双手提着裤腰,抬着脚步越过那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腰间别着的酒葫芦一阵摇晃,不时的发出酒水晃悠的声音。
清碎水洼荡漾间映出一道二十余岁的脸来,两眉如刀斜入,眸子似渊海一般,发端束着一道墨色布条,长发披撒而下,身旁似有清风徐徐,好一个观中清修郎。
陆白目光远眺间,山脚下农田排排而列,青色的麦穗已有二寸许高了,挺拔着身子,穗叶展展。
而在那农田过去数十米之处,一座座青石垒成的屋落林林,俨然间一个村落于环山间浮现。
这是青田村,也是陆白此行的地点。
“这次少说得灌你个半满。”
陆白浅笑着,拍了拍腰间的葫芦,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脚下步子加快,不多时,便来到村前。
村中倒是忙活,好不容易等来个大晴日,农户们是真闲不住了。
家家户户将一锣锣的麦子抬了出来,用着长耙爪将麦谷堆掏平铺开,成了一副金灿灿的画面。
这些谷子都是去年交了农税后余下的,再过几日便是惊蛰了,天气发潮,谷子再不晒一晒,不免会发霉。
晒好了,留下些一家所需吃食,剩下的拿去村南酒肆酿上些酒。
山间气候冷峻,这一口烈酒入喉,倒是为数不多的暖意慰藉。
“陆先生来啦。”
“陆先生,这是又来打酒了?”
“。。。”
忙活的村民们见到陆白,也是熟络,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朝陆白招呼道。
“山间凉,打些酒暖暖身子。”
陆白笑着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
见此,村民们也是憨憨一笑,不再多说,低下头忙活着那堆堆的谷子。
这还有的翻嘞,去年老天爷赏饭吃,家家都是个丰收年。
看着这群皮肤黝黑的汉子不挺的使着长耙爪扒拉着谷堆,倒是觉得有趣。
这今年的酒,看来是管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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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南的酒家,名为“一斤酒肆”,开了有三十余年了,酿的一手好清酒,滋味当真醇香。
这一到开坛的日子,临边几个村的酒客都齐匆匆闻着味过来了,好不热闹。
“宋兄,这青田村的清酒听闻可是一绝,往年只卖个一斤,赶上去年丰收,今年想来是要多卖些了?”
人群中一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手上摆弄着纸扇,朝着身旁男子说道。
被称做的宋兄的男子,衣着倒是华贵,一身白衣锦袍绣有山川图样,一股儒生子的气质从其身上展露而出。
只是其脸色阴郁,似乎有些心事。
过了半响,方才如转醒一般,挤出一抹笑意,答道:“这得问过,方才知晓。”
“是极,是极。”李亦秋见自己好友兴致不高,倒也不再问。
酒肆的东家姓郭,周边都称作“老郭头”,年前刚过了60岁的门槛,头上白发已是染了大半。
但其面色倒是红润,精神气十足,全然不像个垂垂老者。
“东家,我可是早同我这好友提及你这清酒醇香了,今日少说也得提上两坛来”
“好说,好说。。。”
老郭头见身前两人均是读书人的打扮,心中一喜,也是脱口而出,但当其再看向人群之中,声音却是止住了。
“不成,不成,说好了一斤,便是一斤”
老郭头连忙摆摆手,指着店前的招牌,振振有词的说道。
“这。。。”李亦秋一下子有些摸不清路数了。
老郭头也不顾他发懵,拨开人群,凑了上去。
“陆先生来啦。”
“郭老伯,几月不见,精神可好了很多。”
“那得多亏了先生的方子,不然我这去年的坎子可不好过。”
…………
李亦秋回过神来,朝着同老郭头交谈的身影望去,只见是一名年轻道士,姿态倒是不凡。
“今日只得打一斤?”
陆白朝着老郭头笑着询问,摸了摸葫芦,这一斤可不够喝。
“先生来了,别人可不得最多一斤了!”
老郭头摊了摊手,眼神飘向陆白腰间别着的葫芦。
“不是,为何他一道士来了,我等就只得一斤了?”李亦秋凑了上来,脸色不快。
老郭头笑盈盈看了他一下,没有言语,周围村民也是低头轻笑。
一时间,倒是无人解惑,连同那宋姓秀才脸上也是露出些许疑惑。
“看看便知”宋秀才伸手按住好友肩膀,低声宽慰。
李怡秋冷冷一哼,也作罢了。
老郭头倒是没有在意这些,伸手接过陆白手里的酒葫芦。
掂了掂,没什么分量,笑着提进酒肆里。
两位书生见此,也是跟了上去,要看看这店家弄什么名堂。
随着嘭的声响,酒坛上的红布塞子被拔了出来,顿时间,酒香四溢,清香扑鼻。
“好酒,好酒!”
李亦秋露出喜色,这酒水清澈,香气芸芸,当真是好酒。
“唰~”
半截拇指宽的酒水顺着坛口流出,灌进了那酒葫芦中,一下子酒香更盛,满屋飘香。
不一会,一坛酒便已空了,而那葫芦竟然未曾溢出一丝。
这下就连那位面色平淡的宋书生,脸色也是微微一动,这不过二十公分长的葫芦竟能装得一坛酒来!
老郭头没有理会两人,径直又是取来一坛,启开塞子,继续灌下。
酒水潺潺。
两位书生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惊讶。
随着最后一缕酒水沿着坛壁留下,又一坛酒空了。
是真的空了,那坛子倒盖般举着,竟是一滴未落,端是神奇。
两人也是不顾了,凑上前去,朝着那葫芦中一看。
好家伙!
这两坛清酒,小坛二斤装,足足四斤的酒水装进这葫芦里去,一眼看去,这葫芦里竟然连酒水的影子都没见到。
“莫不是大白天撞了鬼不成。”
“也有可能眼花了。”
两人也是一阵交流,擦了擦眼睛,接着往葫芦里看去。
结果还是没看到半点酒水。
而这时,老郭头已然再次开坛灌酒,顺道打量了眼两位书生的神色,顿时有些得意。
亏您两位还是读过书的,这不是很正常的?
陆先生的葫芦一向是这么能装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