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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现在该怎么办啊？”
有人焦急万分地问道。
“唉！”
老族长叹息。
有些话确实不应该在山神老爷面前说，这说了，一年的庇佑和福禄恐怕都会被收走。
“李家刀子手人呢？去把陈澜那小子的舌头割下来！”
就在老族长叹息之时，一旁朱龙刚咬牙切齿。
照着朱龙刚的话，一名身形矫健的人跑向粗木柱子，那人的腰间赫然挂着一把弯刀。
“爹，让我来！”
矮胖小子朱小龙抢先一步，他边说边蹬腿爬柱子，他的裤腰带上也有一把短刀。
朱小龙爬得贼快，这还没等陈澜组织好语言，朱小龙就爬了三米多的高度。
眼瞅着朱小龙两腿夹紧柱子稳住了身形就要伸手取刀，陈澜急忙喊话：“你先等一下，我有话要说啊！”
“说个毛，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够你死百十回了，现在把你的舌头拿来吧！”
朱小龙咬牙，双眼直冒凶光，他的另一只手已掏向陈澜的嘴巴。
“啊……”
朱小龙发出一声惨叫，他没有料到陈澜竟然顺势咬了他手上的一块肉。
被陈澜这么一咬，朱小龙身形哪里还稳得住，他直接从粗木柱子上栽落，结果又是一声惨叫。
“这！”
在场众人满脸惊愕，陈澜却是一脸狰狞。
“呸，都说了老子有话要说！”
陈澜吐出嘴里的肉，怒目看着柱子底下躺着的朱小龙。
“你，你……”
朱小龙痛苦地看向自己的伤口，他左手的虎口正鲜血直流。
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朱小龙提刀翻身，大声吼道：“老子要宰了你！”
“哈哈，来吧，有种你就宰了我！”
陈澜狂笑，就笃定了他们不敢。
“小龙，不要乱来，山神老爷要的是活人当祭品！”
一只手突然按在朱小龙的肩上。
“李叔，我要宰了他呀！”
朱小龙听出了阻拦自己的是李家刀子手李弯刀，他蹬腿还想往柱子上爬。
“不要拦，让他去，陈澜这混账小子简直不是个东西！”朱龙刚双拳捏得死紧，龇牙咧嘴。
“你们够了！”
一声厉喝，其中夹着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老族长怒了。
没人再敢乱动分毫，气氛也随之安静下来。
待气氛归于平静，那种无形的威压才稍微减弱了几分。
但凌驾在陈澜身上的威压并未减弱，它仿佛就捏在陈澜的脖子上。
陈澜哪还敢乱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临近窒息而亡的感觉，他其实是害怕死亡的。
“族长爷爷，陈澜已经冒犯了山神老爷，山神老爷肯定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祭品了，要不还是把他放了吧！”
突然，人群中一道清甜而带着恳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名说话的白衣少女。
陈澜也拼命扭动脖子，虽然依旧看不到对方。
“说得倒是轻松，放了陈澜这家伙之后谁来顶替他，今晚陈澜必须死！”朱小龙扯破了嗓子眼。
“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陈澜瞪眼看向朱小龙。
朱小龙回瞪，这家伙真的起了杀心。
“我儿子说得对，越是这种对山神老爷大不敬的家伙越是该死，如果就这样放了他，岂不是我们纵容了他，山神老爷肯定也不会轻饶我们的。”朱小龙他爹也接着补话。
“是啊，是啊！”
已开始有人认同朱家父子俩。
“可是……”
原先说话的白衣少女还想说什么，却又被朱小龙怼了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陈澜自己犯了错他自己就得认，能成为山神老爷的祭品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大的便宜都被他占了，你在这里添什么乱？”
朱小龙指着白衣少女道。
白衣少女很不服气，刚想反驳，却被老族长拦住。
老族长对那少女摆了摆手，转而看向陈澜：
“陈澜啊，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但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多少年了，咱们黑石寨都是这样过来的。”
“朱家、李家、吴家、马家，包括你们陈家，哪家不是这样，一个人的命换一寨子一年的平安你说值吗？”
“这是值的呀，只是苦了被当成祭品的你们，我们心有愧疚也有不甘，但活在这样的世道，我们又能怎么办？”
说罢，老族长摇头，终是一声长叹。
“唉，都跪下给山神老爷赔礼道歉吧！”
老族长摆手示意众人，随后，他也跪伏在地。
陈澜听了老族长的话以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想来也是，生活从来都不会容易，而一个寨子需要每年给所谓的山神老爷献上一个活人当祭品才能求得一年平安又是怎样的不容易？
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原主，自己就是陈家的人，今年应该是轮到陈家了，既然穿越在了原主的身上，那必然也要遭受原主的一些因果。
怪他们干什么呢？
只是我恐怕活不到明天了，如果能活着的话……
对啊，如果能活着的话，那将是怎样的境遇？
陈澜默默地想着，而在场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他们长跪不起，直到夕阳黄昏，老族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山神老爷保佑！”
“山神老爷保佑！”所有人齐声伏跪。
就这样，黑石寨今年的祭典结束，寨子的人开始起身往回家的路上赶。
西边垂挂的太阳即将沉下，黑夜降临之前，寨民们需赶回寨子里。
“恨吗？”
老族长临走之际，突然来到粗木柱子下，出现在陈澜的视线里。
“恨啊，但不是恨你们，而是恨自己！”
陈澜看着头发皆白，披着件兽皮大衣的枯瘦老人。
“呃，你等一下！”
老族长急忙摆手，他怕陈澜又说出些冒犯山神老爷的话，他转移话题道：
“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吗？或许我能帮你完成！”
“……”
陈澜哑然，“未了之事当然有，但你这么大年纪跑来跟我说帮我完成？”
“没事的，若是有，你说出来便是，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你完成。”
见陈澜没有回话，老族长笑着继续追问，看得出他是发自内心地想帮忙。
“老头子不要欺人太甚啊！”
陈澜暗骂，表面上却是回了一句，“没有！”
“好吧，对了，等你死之后，若你的魂魄还能招得回来，按寨子里的规矩，到时一定会给你安排一门婚事！”
“也是难为了你，这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怪你们陈家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到时寨子里的那几位任你选，我肯定能帮你安排妥当，你也就……安心去吧！”
老族长话语凝重。
“啥？”
这最后的几句话信息量着实有些大。
还能招魂？
居然要给我安排婚事？
我们陈家怎么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那任我选的那几位是人还是鬼？
陈澜内心躁动起来。
“老族长你别走啊！”
陈澜急忙喊，他确实有些害怕了，但老族长没有停下，他很快消失在陈澜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