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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陆玖混沌的意识因为疼痛有了更具体的概念。
脑壳疼……
意识更进一步，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淹死鬼，鼻孔呼吸急促困难，偏偏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口浓痰在呼哧呼哧好几口都没能把那口痰吐出去。
难受……
他出现了除了疼痛以外的感官，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咳得难受，全身上下更像是抽筋式的疼。
啊……我这是发烧了吗？
陆玖勉强而痛苦的思考着，他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有千两重，在挣扎了好几次以后，他终于把眼皮抬了起来。
眼前一片朦胧迷糊，眼睛本身更像是充水式的浮肿着，在模糊朦胧之中，他看到了月亮。
昏暗的月光透过天窗撒在他的脸上，一时间让他有些许的恍惚。
好消息，他还活着！
坏消息，活得有点糟糕。
他仰头看着天窗以及天窗后的月亮，起初他以为自己来到了异世界，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天上挂着三个明晃晃的月亮，当他艰难的伸手擦了擦眼睛后，就发现其他两个月亮……那是重影。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核电站爆炸前的最后一刻，作为一名私人公司的业务调查员，他一如往常的偷偷潜入一家疑是存在核泄漏的核电站旁。
正当他忙着采集周边土样时，那该死的核电站炸了……
他的同事曾经给他科普过，一所核电站想要变成核弹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他就这么倒霉催的碰上了这事。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玖的记忆破碎模糊，他尝试去回忆核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回忆来回忆去，都只记得自己扭头，然后看见冲天而起的蘑菇云……
他应该已经死了，当时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发电组本身不足一公里，在无遮拦的平原上，爆炸引发的冲击波足以把他的脑子连同脑浆一块摇匀混合成鸡尾酒，更别提内脏了。
他估计自己连尸体都找不到成块的，大概率是一堆带骨头的肉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一整块……
他现在好像还没死，还能呼吸，心跳得略慢，血液止不住的从喉咙里涌出，又被吞进腹中，混杂着胃酸变成其他东西。
头疼欲裂，那种疼痛像搅拌机一样让他的记忆变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混进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景象。
就像是把两个人的记忆强行融合在一起，结果而言就是两边本身都还算完整的记忆彻底不分彼此的混合在一起。
这种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得亏他的喉咙被污血堵塞，让他的惨叫声像是闷在罐子里一样。
他只觉得整个人被撕成无数块……这是核爆时发生的事情，由他原本的身体所承受，却因为记忆的缘故在他新的身体里展现出来。
“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陆玖也许该叫陆九，这么想着，两具身体临死前的感受一五一十的反馈在他的记忆中，就在刚刚，他接连体验了两次死亡。
一份名叫陆玖，在核爆中被震荡波撕碎，另外一份……
陆九，也就是他现在身体的名字，按照他在那些破碎的记忆中看到的，是一个成年二十岁出头的亚裔男性。
这倒和他之前差不多。
他的记忆告诉他，陆九来自附近一个建立在种植公司遗址上的小镇。
至于为什么是遗址……陆九的记忆并没有解释，似乎从他出生以来整个世界就已经变成这幅样子。
从那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中，陆玖大致拼凑出“小镇青年”陆九的人生轨迹。
在一个战后遗址建成的小镇长大，父母都是小镇的拾荒人，不过在一次拾荒中被邪教徒伏击，下落不明……
记忆中并没有邪教徒的形象，他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来理解这个词……中世纪的女巫？还是文艺复兴的艺术家？又或者是近代的轮子功？还是东京地铁那种宗教恐怖分子？
陆玖在陆九的记忆中发现一个古怪的事实……这家伙，不识字！
并非是文盲那种级别的不识字，这货甚至连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都不清楚，而且在记忆之中，陆九对于文字显然是有些害怕的……
这又是为什么？陆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后脑勺越疼，每当他想了解陆九记忆中那些诡异的片段时，脑后的疼痛就像禁忌般提醒着陆玖不要碰。
陆玖伸手去抚摸后脑勺疼痛的地方，他摸到一处凸起的异物，来自陆九的死亡记忆瞬间调动他的痛觉神经。
“噗”
在陆九的死亡记忆中，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偷袭了他，将脑后这块碎片插进他的大脑里。
陆玖甚至还能听到锐器插入薄弱脑组织时的声音，疼痛让他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并不如核爆中被撕碎身体那么恐怖，所以陆玖只是脸色白了白，长出一口气，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陆九已经事实上脑死亡，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脑死亡导致陆玖这个异界的孤魂野鬼有机会鸠占鹊巢，从这一点看陆玖倒还要谢谢那位偷袭陆九的人。
那是陆九的同伴，陪同他一起来这个……漫画店里的同伴。
是的，他在一家漫画店的二楼上，月光透过破碎的天窗撒在地上，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带插画的海报，书架上更是挤满了一本又一本的纸质漫画书。
其中最多的是画着两个劲霸男人双拳相对一副激情澎湃的模样，颇有股上世纪末的港漫风格。
陆玖在月光下看着四周的海报，看着海报上遍布的“呀”、“劲耶”、等一系列语气助词，以及那两个男人手中的超能力。
这大概是某部热血战斗风的港漫吧……不过连名字都写不出陆九要这些漫画干什么？
难道他还有对着大男人打胶的习惯？陆玖想到这里一阵蛋疼，不由得扯开裤裆确认一波。
嗯，好兄弟起码还是正常发育的，没有受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影响。
正当他颇为满意的系紧裤腰带时，腹中却传来不合时宜的轰鸣声。
“咕噜咕噜……”
这声音让陆玖的脸色一变，他不确定自己的怪病有没有随着灵魂一起穿越到异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