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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陵兄,我们这一路往西走了已将近五日,根本就没有适合族人生活的地方。”季诚一屁股坐在斜坡上,喘着粗气,“要不就是地方过于狭小,要不就是方位不好,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跟族长们再商量一下,或许,是该换一个方向去寻找了。”
楼子陵站上斜坡中的一块巨石极目远望,无尽的雪山起伏连绵,与云雾融为一体,将整片天空高高举起,“你看前方的那座山,雄伟磅礴,峰指苍天,真真有万山之祖的气势,在如此的鬼斧神工面前,我们这些自称神族之人算得了什么,真是可悲!如今还要背井离乡,被凡人们赶到这偏远之处,”他神情惆怅,翻身跳下巨石,长叹了口气,“再往前走,山势更加险要,族人们必不肯去,就在我们此次出发之前,又有两个家族离开了,听说他们往北边去了。你说得对,等怀珙回来,我们就返回吧。”
两人躺在草上发呆休息,突然一道呼喊声远远传来,“楼大哥!季大哥!你们快来!”,两人一个激灵,挺身而起,朝着声音跑去,绕过巨石一看,山坡下一个头发杂乱、皮肤黝黑的少年正举着一根树枝朝他们不停挥舞。
“怀珙!你鬼喊鬼叫什么!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季诚冲过去对着少年的脑袋使劲一拍。
“嘻嘻!你们快跟我走,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山洞,”怀珙揉了揉脑袋,摇动树枝示意两人跟上他,“那洞口有风,我觉得肯定会通向什么地方,不过里面太黑,我一个人可不敢进去。”
三人循着山走了大半圈,来到一处不大的平地,其中稀稀松松地长着几棵树,有两三棵已是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怀珙领路绕到其中一棵树后,赫然一道狭窄的山间缝隙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山洞?这明明就是一个裂缝。”季诚皱着眉。
“没那么简单,你们往里看。”怀珙指着缝隙。
“确实,”楼子陵走到裂缝边把头探了进去,“这里面好像很大。”
季诚忙扒着洞口往里瞧,点着头道;“是啊,看上去里面很深,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三人一番商量,都觉得有必要进去探上一探,都已经出来了这么多天,也不差再多这一会,万一错过了什么,岂不后悔。商议已定,楼子陵站到裂缝前,将手掌贴在缝隙旁的山石上,手臂一振,内劲释放,“砰”的一声,山石碎裂成无数小块,一股凉风将烟尘吹散,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个不小的洞口。
三个人捂好口鼻先后进入,山洞空间足够两人并排直立而行,洞中湿润,冷风飕飕,季诚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根短黑棍,在手掌心中轻轻划过,木棍瞬间燃起一团火焰。洞内山石形状怪异交错,似乎是被两座山硬生生挤压在了一起。几人一路谨慎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转过弯又下了一道缓坡,忽然,头顶前方几缕阳光射下,眯眼一瞧,洞口就在眼前,不禁大喜,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三人快跑几步出至洞外,一个群山环绕,郁郁葱葱的巨大山谷猛然映入眼中。
三人惊喜不已,下到谷中一番游玩探索,发现山谷平整宽阔,竟还有一条溪流绕山缓缓而行,“怎么样!这个地方还行吧!”怀珙拍拍胸脯,“是我找到的,哈哈!”
“地方够大,南北走向,东边还有光照进谷,我看这里可以,你觉得呢?”季诚看向楼子陵。
楼子陵终于露出这几日来的第一次笑意,点头道:“既然我们都认为可行,那就…事不宜迟,即刻回族,向族长们报告这个消息!”
“好喽!可算是能回去了,我想我娘亲,想族人们了,”怀珙用力将手中树枝扔出老远,“对了,这儿是我们发现的,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一阵谷底寒风凛然袭过,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相视哈哈一笑。
“要不,就叫寒风谷?”季诚道。
“还是不要了吧,这名字也太冷了,楼大哥,你说呢?”怀珙抱着身子说道。
“我们族人漂泊已久,如叶落飘零,眼下终可安定,我看…不如叫……飘风谷。”
“好!回去跟族长们说,它就叫…飘风谷!”
神宫外
楼千松独自站在石台之上,望向远处模糊的杉木林入口,“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出了飘风谷,”心中想着,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手中捏着的方形竹片,喃喃道:“茅纪……咸阳……”
楼千松思索着缓步下了石台,往神宫一侧的后山走去,经过后山凉亭,再转向另一条通往山腰的小路,下至山腰,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间低矮的木屋前,木门大开,一个面容略带沧桑的男子正闭目盘坐于屋中。
“如初!”楼千松跨步进屋。
男子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看向来人,忙起身参拜,“师傅!”
“如初,你近来可好?修行可有进益?”楼千松伸手将男子扶起。
“多谢师傅关心,只可惜弟子愚钝,修行未有长进,有负于师傅的教诲。”季如初看着面容慈祥的老人,眼圈已微红。
楼千松将自己这位大徒弟领到一边坐下,苦笑道:“哎!你受苦了。”
男子听了此话,急忙起身跪地,“师傅!弟子不苦,这都是弟子自己的选择!”
“好,好,不说以前了,”楼千松忙扶起他再次坐下,柔声说道:“如初,有件事,我想…让你出去一趟,你愿不愿意?”说着将一块令牌递给男子。
季如初身子一顿,迟缓着接过令牌,双眼失神,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师傅,您还相信我吗?”
“当然,”楼千松轻声道,“不止我,你师叔,还有你师弟师妹,从没有怀疑过你!以前的事,你不要再自责了,神宫一直都需要你。”
男子看了眼手中令牌,抬起头,与师傅目光相接,眼神逐渐坚定,“好,师傅…这次…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楼千松满脸欣慰,“如初,你能真正放下过去,为师替你高兴,我们等着你回来!”
师徒两人又开怀畅聊一阵,临近正午,楼千松交待了此次外出的事宜,季如初感念师傅的信任,又听闻师弟妹们都已外出不在神宫,自己已是等不及要尽快出发完成任务,早日返回与众人团聚,当即从房中箱子里取出一柄包裹着的剑,抖了抖灰,背在身上,再三叩拜辞别了师傅,奔向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