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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捡?
李知白笑容一僵,但旋即,几乎不用思索的立马噗通一跪——
“好嘞!多谢范公子的赏!”
“哈哈哈……”
范大富收起脚,心满意足的带着下人离开。
李知白则一枚枚捡起地上的铜钱,挨个吹拂,然后乐呵呵的收起。
不用看,少年也知道此刻茶摊上,不少人看他的目光肯定是鄙夷。
不过没关系,他父亲请荀先生给他起名知白,是寓意知守黑白,常德不忒这句话,他一直谨记。
十几文钱呢,够母亲和妹妹好几日的吃食了。
李知白收好钱,继续朝赵老四笑着拱了拱手:“那四叔,后天我去拿信!”
说完,少年脚步轻快的离去,茶摊上,不少人看着其背影神容嘲讽。
“呵,这李家小子,以前虽然木讷些,但好歹还是个正经人,最近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瞧瞧,为了十几文钱卑躬屈膝成这个模样,没有一点骨气!”
“是啊,他爹死了,自己就应该成家了,可这整天游手好闲的,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就知道没脸没皮!”
茶摊上,一群人忽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却也渐渐拼凑出了李知白的经历。
不外乎父亲早亡,母亲又是重病,还带着一个累赘妹妹,标准的穷苦出身,但那个逢人就笑的少年和其他人不一样,没有就此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而是整日里投机倒把,贪图小利,靠着给邻居做些杂活才得以过活。
这时候,赵老四却像有些听不住了,反驳道:
“人家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老娘和妹妹,他整日里都要忙于照顾,如何能找个安稳营生?再说了,莫看人家零零散散,挣得或许比你还多呢!”
“嘿,赵矮子,刚刚不是你先笑话人家李知白的吗?如今倒是又装起了清高!”
一个麻脸汉子却顿时不满的翻白眼,茶摊里顿时响起笑声。
赵老四脸色泛红,坐立不安道:
“我,我说什么了我!我那是实话实说!”
他的确是有些瞧不起李知白,但和别人叫他赵矮子不一样,起码那个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少年,好歹会叫他一声赵四叔。
所以赵老四与其说瞧不起李知白,其实更像是有些嫉妒,赵老四也喜欢王寡妇,但昔日王寡妇一通毁自信的辱骂,差点让赵老四道心崩溃,而那个左右逢源的少年,却能让谁也喜笑颜开。
不过,当瞧不见李知白时,这种嫉妒自然也就消退,赵老四还是会念那一声赵四叔的好。
“说起来,这小子每日瞎混挣得银钱好像确实不少。”
不理会一旁赵老四脸色的青红交替,那麻脸汉子忽又敲着下巴,面色沉思。
刚才范大富扔钱那一幕,基本上所有人都瞧见了,而这一次,便少说有十几文的入账,这地主家傻儿子一月却不止抛这一回!
换句话说,天知道李知白光靠这一跪一捡,就已经攒了多少家底!
“嘿,照这么说,他家里或许藏着不少好货色,且家中除了一个病弱老母和妹妹,就再无他人看管……”
这麻脸汉子敲完下巴,不顾周围有人,直接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同桌饮茶的王大全一听,接茬道:
“嘿嘿,岂止呢,说起来这小子的妹妹一年多没出门了,以前就长得可水灵,说不定这小子刻意藏着……”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嘿嘿的猥琐一笑。
“你们!”
赵老四却彻底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
“不要太过分了,都是乡里乡亲的,难不成你们还要强闯人家屋子不成!”
“这还有王法呢!”
“赵矮子!”
麻脸汉子宋行五却也怒了,他们两人都是这镇上有名的泼皮,平日里便是混不吝,又岂会在乎什么王法?!
“你是想死不成?爷爷做什么事用你这矮脚的孙子管!再说了,刚刚也是一副瞧不起人家的模样,现在你又装什么婊子立牌坊呢!”
“我……”
赵老四脸上顿时又青一阵白一阵,周围人群看着他哄然大笑,他不觉更矮了几分。
茶摊继续热络,仿佛没人在意这其中禁忌,也没人在意赵老四,只有这矮脚汉子,这时候端着一碗茶越发自行惭愧。
【不行,这两个泼皮横行无忌,眼下想起这一出怕是真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我得赶紧告诉李知白一声!】
他佯装不堪受辱,愤怒的起身离去。
……
“小白!你等下我跟你说点事。”
镇上唯二的添香酒楼,赵老四果然找到了在这里充当临时伙计的李知白,少年就是这样,每天都在忙碌。
“什么事啊赵四叔?”
李知白则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被赵老四拉到角落。
“我跟你说……”
赵老四旋即将李知白走后,宋行五两人的言语告知,又拉着他手嘱咐近期注意严加防范,最好还是不要外出这么勤了。
“……嗯。”
李知白则静静听完,却像是没有任何愤怒,感激的看着赵老四。
“多些赵四叔提醒,我会注意的!不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四叔你放心,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哎呀你!宋行五和王大全两个可不是善人!”
赵老四甩开他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但见李知白一直挂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又让人生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总之你多加小心吧!”
赵老四憋着一肚子气离开,李知白笑看着他背影,拱了拱手大声喊道:
“赵四叔!后天我去你家的时候请你喝酒!”
“小白啊,赶紧给客人端菜!”
掌柜的这时大声吆喝,掩盖了后续。
……
“汪汪!”
夜晚,月黑风高。
位于小镇边缘的一户院落,犬声狂吠,一个黑影矫健的从泥墙翻了进去。
“谁啊,大晚上的还他么让人睡不睡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宋行五砰的一声踹开门。
然后便见一个身材消瘦而长的身影,持着一柄砍柴刀,正大刺刺的坐在院中,月光皎亮,照在那柴刀刀锋上泛着寒光,一张似笑非笑的人脸瞬间让宋行五一激。
“李知白?!”
待他看清那人脸,宋行五又惊又怒。
“你来干什么,大晚上的是想吓老子不成!”
“宋行五,你知道吗?从我爹死后老子就一直在做一个梦。”
李知白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无害,侃侃而谈中,目光如冰冷漠。
“那梦里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与这里格格不入,但幸运的是,我也从那里学会了不少东西。”
“比如我这名字的含义,比如活下去的道理,其实父亲给我起名知白,大抵是想我成为一个有礼的读书人,就像荀先生那样,这才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但可惜,我理解的知白,却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适合什么,应该待在什么地方,烂在泥里的,就不要向往光明。”
“所以我可以一天天的低头,向着你们所有人低头哈腰,卑贱不要脸,像狗一样摇尾巴,活着嘛,不寒碜。”
李知白说着,提刀缓缓起身,消瘦的身躯此刻却如幼虎出笼,一股难以压制的暴虐气势映着月光,竟是让一贯凶煞的宋行五也身躯一激,落下一层冷汗!
“但你和另一个狗杂碎,不该试图动我娘和妹!”
李知白提刀而行,面容逐渐扭曲疯狂:
“你根本不知道,我活着需要面对什么,她们是我的锚点,也是我继续下去的希望,所以谁敢动她们,老子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