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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清楚拜师礼的“门外汉”，磕磕绊绊地完成拜师基本流程。
已是深夜，两人都没有一点困意。
陈因闭目调息，游览自己杂乱的记忆，试图多梳理出一些法门关窍，世界信息，好做以后的安排。
“毕竟师父肯定要教真东西。”
林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是大睁着眼，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看着黑斑点点，一下雨就漏水的残破天花板，时不时勾起嘴角，时不时撇下来。
或许是在想：“刚才看到的那篇道章是什么意思呢？”又或者是在想：“修仙到底是怎么样的……”
林蓁还在出神。
“徒儿，试着把蜡烛拿起来。”陈因道。
“噢，来了。”
林蓁连忙爬起来，把又粘上灰的手快速在衣服上擦两把，凑近烛台，小心翼翼地伸手，呼吸都变慢了。
陈因呼吸也变慢了，可以说“成败在此一举”——
好，稳稳当当，林蓁成功地把蜡烛从烛台上拿了下来。
这蜡烛说来也奇，光滑温润，通体生光，火焰不灼不热，甚至于它已经不是蜡烛，而是一块雕成蜡烛样貌，燃烧的红玉。
陈因感觉自己都要流泪了，虽然还不能自由活动，但是比原来好多了——以前简直就是活在卡死的电脑上，现在终于能稍微运转了。
陈因心里已经乐开花，不过面部表情还是控制得很好。他又看了看这家徒四壁的屋子，思考片刻，便道：“收拾收拾，后天出山。”
林蓁一愣，觉得有些突兀，疑惑着师父怎么知道下山路，她被沈姨带着在夜晚逃命，东躲西藏，根本记不得路。
而且自己现在还这么弱，师父的玄光完全可以维持生存，现在出山……
林蓁骤的抖了下，狠命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自己大仇未报，竟现在便有安于现状的想法，马上盘坐调息，决意以后引以为戒，时时警醒。
又过了一会儿，林蓁才想起自己还没收拾，麻溜地准备好“开工”，就像之前帮娘打扫屋子一样……可她一动身才发现，没啥要收拾的，师父只是想告诉她后天就准备出山的计划而已。
林蓁似是如梦初醒，苦笑了一声。
陈因见此，用凝出来的虚影“拍了拍”她的头，虚影碰不到实物，至少现在还不行，可以说双方都没有感觉，但是……
“是，师父。”林蓁定定地说。
她轻抚蜡烛，恭恭敬敬把它立回烛台上，再回忆了一遍道章，便合上眼睡去，养精蓄锐。
陈因见自家徒儿也过于懂事，不禁感叹了一会儿，也掩去光辉，没回蜡烛里休息。
夜晚很快告别，将接力棒传给白天。
天大亮时，陈因便让林蓁带自己出去周边转转。到晚上，陈因就教林蓁识字，辨意，阅读道法。
其间，陈因暗暗试过“瞬移”，让自己和徒弟直接瞬移回城，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无事发生。看来真得一步步走出山了。
一天很快过去。
————
出山之日，临近中午，雾气散逸。
林蓁把蜡烛扶在手中，陈因心念一动，本来徐徐的微风逐渐变得猛烈，同时，一条曲折而多岔道的小径露出来。
林蓁正犹豫着，陈因就开口：
“现在逆着风走，应该就能到山脚了。”
林蓁认真地点点头，逆风向山底走去……
转眼，已是夕阳西下。
林蓁站在一块大石上，已经能望见城池，快出森林了。但是感到有些奇怪：城门紧闭，城外围着一大堆人，吵吵嚷嚷，挥舞手臂，看着是想进城。
就是她和沈姨当时逃跑，城门都没有关。
林蓁摸了摸蜡烛，在脑海中向陈因解释了一番。没错，这是师徒俩路上琢磨出来的传音术。
什么？你说这么简单的传音也要琢磨？没办法，你以为只有林蓁要从0开始修仙。但事实是陈因也是从0开始修仙。
他现在就像平民一夜间当上皇帝，先帝快咽气儿了零零散散告诉他皇帝能做到什么事。但是真成皇帝了，还没有太监和大臣等等npc来给新手指引。
皇帝到底能有多奢侈，多大权力，多强无敌，“底层平民”陈因可难以想象。更何况是修仙呢，要怪就怪他在现代也没看几本修仙小说吧。
更何况，到现在陈因见过的活人还只有四个呢，连修仙影儿都没看到，当然要花心思琢磨啦。
陈因听了林蓁的说法，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一道城门可拦不住他们师徒俩，陈因决定顺其自然：只管走便是。
林蓁听完，嘻嘻一笑，更没有觉得轻率：毕竟师父受困了也这么厉害，别说关城门外，就算天塌了，又有什么能拦住师父的？
于是乎，一个小姑娘笑盈盈地向城门走去，她的腰带上挂着一个未燃的红烛，怪异又美丽。
哪怕是地上传来一些不规律的振动，
哪怕是天色变得暗淡而血红，
哪怕是耳边时不时有狼的嚎叫声
——林蓁都不怕了。
狼来了。是兽潮。
银灰色的毛发擦过林蓁的身侧，它们好像看见了她，不然怎么解释狼都绕过了她？又好像没看见她，不然怎么解释狼对她毫无攻击欲望？
最终，一只紫黑色的，约有其他狼三倍大的“狼”经过林蓁后，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蓁也到达森林边缘，距离城里不远了，但是看着前仆后继的狼群，看着堆满城外的尸骨，陈因与她都不打算现在进城，而是就地修整一晚。
陈因现出身来，看着狼和人的血一同渗进泥土，一种抽离感充斥全身。
就像渗进土里的血从城向森林延伸，陈因慢慢把望向城门的目光收回，气息似有所变。
过了一会儿，陈因怕林蓁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准备安慰安慰徒弟。
好在林蓁并没有什么不适。就连林蓁自己也觉得神奇，是在什么梦和幻境里见过类似的吗？
师徒俩各想各的。
————
月亮高悬，本来是狼群活动高峰期，兽潮反而退了。
但城内大有一夜不眠的趋势，救治伤员可不是一朝一夕。
四周稍微安静了些，林蓁突然一笑她仰着头轻啸：
“出山了！”